秦風‖自在飛花：散文《我本布衣》
莊園生活瑣記
（一）
最最懷念初到莊園時。
四年前的深秋，我和老公蓋起了一座自己的房子。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我們知曉。蓋房子的經歷能讓人成長，明白更多的人情世故，更看懂了人心，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碳的人少。好在我老公是胸懷寬廣的人，與人交往，向來視吃虧為福的，所以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漸漸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莊園揮灑汗水耕作，觀鮮花滿園，聞果蔬飄香的快樂。我們更多地享受著勞動創造帶來的幸福感。也有眾多的親朋好友分享過我們的快樂。
我們是典型的農耕民族的後代，十年寒窗後仍在鄉下生活多年，年近不惑才進了小小的縣城。與土地的感情，是浸透在血液中的，根植在基因里的。無論是菜市場上見到一個嫩玉米棒子，或一根麥草，抑惑一隻籠中鳴叫的蟈蟈，還是一句農村人口中的俚語……，都能讓我想起故鄉，想起土地，想起過去在農村的生活。那種淳樸清凈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都市中的喧囂紛擾讓人難以適應，當時只報怨進城晚了，年輕時進城也許早適應了吧？以為自己到了城裡就不會再嚮往鄉村生活了，事實恰恰相反。而莊園，正彌補了都市生活的欠缺。可以一整天在園子里耕作，澆灌，收穫。一把藤椅，一杯清茶，一本好書……，坐在葡萄架下，品茶讀書，鳥語花香相伴，微風拂過，落紅飄零泥土中，汨汩水流聲，圓潤悅耳。一畦春韭綠，十里稻花香。莊園沒有十里稻花，卻有千畝金色麥浪和一碧千傾的禾苗。
記得有位同仁曾有夢想，與相愛的人一起去鄉下教書，有一個自己的小院，閑時種一畦豆角，兩行茄子，幾株辣椒，……房前屋後栽滿鮮花。徜徉其間，那真是一種享受。
我已實現了這個夢想，這夢想是觸手可及的，付出之後就能實現的。這夢想的確不夠遠大。但我這個凡夫俗子力所能及的夢想就是這個了。它帶給我的幸福感無可替代。
（二）
夏日的莊園，草木蔥蘢，果蔬飄香。隨處可見怒放的生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奼紫紫嫣紅的鮮花，開滿了庭前屋後，詞牌「滿庭芳」是否因此而得？花香瀰漫著莊園，蜂圍蝶繞，熱鬧非凡。但絕非那種鬧市中熙熙攘攘，紛紛擾擾。即使蜜蜂的嗡嗡聲不絕於耳，在我聽來，那也是舒曼輕緩的樂音，彩蝶們正好伴著音樂翩翩起舞，盡情展現生命的美好。
夏日雨水豐沛。隔三差五，便有好雨隨風潛入夜，滋養潤澤著田園。眾多的蔬菜果木，爭先恐後，炫耀似地，把累累碩果掛在枝頭，也似在悄無聲息地向辛勤的勞作者訴說，你付出血汗，我回報你甘甜。沉醉於豐收的喜悅中，能感覺到園子里的果蔬草木的呼吸，它們在訴說，在吟唱，在風中起舞，在點頭微笑。
莊園里的鳥兒，最具靈性。曾經凌晨六點到過莊園，為聆聽清晨時分小鳥悅耳動聽的歌唱，享受這大自然的天籟之音的美妙。一種不知名的小鳥，在前院枝葉稠密的臘梅樹上和後院的葡萄藤上做窩繁育。它們知道，我們是友好的鄰居。野生的火紅的枸桃，莊園里酸甜的草莓和紫熟的葡萄，都是它們隨時隨地可覓的美食。
莊園的日子，無論陰晴雨雪，四季輪迴，都有獨特的景緻。在其間揮汗如雨勞作不覺苦累，吃粗茶淡飯能品出香甜，與花草果蔬持久作伴不生厭煩，世事紛擾喧囂不在心間，任由花開開落雲捲雲舒盡在眼前。
這是福分，享受且珍惜。
（三）
晨光熹微中的鳥鳴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目觸園中的果蔬，一邊觀賞中選擇著適合採摘的對象，一邊進行著簡單的洗漱。昨晚洗滌的懸掛在竹竿上的衣服，沾著夜露的潮濕，並未乾透，把淺色的先收起來，生怕那些午間來此覓食嬉戲的常客，調皮搗蛋時會帶來小小的破壞。西紅柿熟了，不經意間，在濃密的綠葉間會露出一顆顆長滿毛粉的紅色的果實。晨風中如絲絛般搖曳的豇豆，鮮嫩可口，或肉炒素炒，或水焯後蒜泥涼拌，是這個季節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家常菜。昨晚剛整理的菜園，今晨似乎又冒出了些許雜草，動動鋤頭除掉。夏日的朝陽還沒升起，莊園沉浸在涼爽清新潤澤的空氣里，夜來香，指甲花，格桑花，大麗菊……爭相吐露著芬芳，核桃，石榴，桃子和各種各樣的蔬菜悄悄地生長。電摩行駛在車輛稀少的鄉間小路上，勤勞的人們已經開始下地鋤禾除草了。
用園中剛採摘的蔬菜，鄰居家的土雞蛋，趕上送奶的奶農正擠羊奶，擠了一瓶，做成了一頓完全由原生態有機食品組成的早餐。
莊園的生活仍停留在農耕文明階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著自然萬物生命的節拍而律動。夜晚的靜謐，使睡眠格外香甜，一覺睡到自然醒，人一起床，精氣神十足。城市現代文明的標誌是夜生活，煙熏火燎的燒烤攤，喝酒猜拳的擼串攤，凌晨兩點人喧犬吠的夜班族，全天候的車輛行駛鳴號的聲響……。
莊園的生活，的確是五蘊慾火都市生活的一劑清涼散。
後記
所謂的「莊園」，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莊園。而是鄉下的一座院子，可以安安靜靜地居住，房前種著菜，養著花，屋後栽著幾棵果樹而已。因為愛極了這個地方，才給它取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
責任編輯 馬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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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自在飛花 ，陝西臨潼人，中學教師，已過不惑之年。對中華傳統文化有濃厚的興趣。平日喜歡閱讀，旅行，音樂，烹飪，養花種草，喜歡用文字記錄工作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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