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未刪版講了怎樣一個故事：嚴歌苓如何打動馮小剛？
文/李光斗
嚴歌苓是個非常會講故事的人，她的很多作品被大導演青睞，改編成影視劇：《陸犯焉識》、《小姨多鶴》、《金陵十三釵》、《天浴》等等。還有近期或許成為中國電影史上又一部「知名禁片」的《芳·華》。有人說這是營銷炒作，也有人說馮小剛這部電影生不逢時；但《芳·華》再次讓嚴歌苓走進了大眾視野，這位小說家是一位故事高手；人們已準備為好奇心買單。
《芳·華》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
在80後、90後開始回憶呼嘯而過的青春的時候，馮小剛也從《芳·華》中找到了那個特殊年代獨有的青春符號：一代芳·華，瞬息煙雲。同樣的緬懷青春，《芳·華》里有一份沉甸甸的懺悔和反思，也有赤裸裸的背叛和不可思議的人性扭曲。正是這種時代無力感賦予了作品獨特的價值。嚴歌苓說「我們是信奉平凡即是偉大的一代人」。老好人劉峰的悲劇就源於此，「我們曾經給了他很多的褒獎和讚美，但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當真正的活人去愛。」英雄被刻意的符號化，不能有俗人的煙火氣。
上世紀七十年代，軍區文工團的政工幹部劉峰因為戀慕林丁丁而引發一場「青春觸摸事件」，受到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被下放到條件艱苦的伐木連。他的熱血青春在那場批鬥會上，在所有他曾經真心幫助過的人突然切換猙獰面孔的時候，永遠地畫上了句號。後來對越自衛反擊戰爆發，他被調去前線，幾次生死之間，曾經抱過林丁丁的右臂徹底留在了戰場上。回國後的日子渾渾噩噩，始終在溫飽線上掙扎。文工團的姑娘們在退役後也都幾番浮沉：潑辣大膽的郝淑雯、一心要嫁給高幹子弟的林丁丁、渴望溫暖但卻總是遭到排擠的何小曼。她們都在懵懵懂懂的年紀，倉促的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最終，劉峰錯過了林丁丁，何小曼錯過了劉峰。
《芳·華》英文書名是《You touched me》，放在網約滿天飛的當下，摟摟抱抱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有的人害怕被觸摸，有的人克制觸摸，又有人渴望被觸摸。何小曼的父親被文革批鬥，找不到存在價值，最終選擇了自殺，年幼的何小曼不得不學會在高官繼父和小心謙卑的親生母親之間輾轉騰挪。文工團里，沒有人願意做她的舞伴，在萬分尷尬的情況下，做慣了好人的劉峰挺身而出，協助她翻跟頭。何小曼的記憶里，只有已故的父親這樣托舉過她，在不可避免的身體觸摸中，她對劉峰產生宿命般的情愫和依戀。劉峰腸癌晚期，何小曼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送上一份遲來的慰藉。動人的故事總是百轉千回，撥動人的情緒，讓人久久回味。嚴歌苓的作品常從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切入，寫一個時代的縮影。她的童年正趕上文化大革命，見識過各種各樣生命的終結。對她來說，《芳·華》是一部最接近自己生活的作品，寫排舞的那棟樓都不需要想像，只要回憶就好，很多人物都有可以對號入座的原型。
嚴歌苓的「六感寫作法則」
嚴歌苓寫作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用心去體驗故事中主人公的生活，代入感很強。比如寫《第九個寡婦》的時候，她會去農村住一段時間，體驗生活；寫《媽閣是座城》的時候，她去澳洲賭場，體會賭徒的心態，一下子輸掉好幾萬。這樣不計成本的寫作投入，讓她的作品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細膩。我問過瘋狂英語的李陽，「用你的這種方法真的能夠學好一口流利的英語嗎？」他的回答是，你用這種瘋狂的心態去做任何事都能做成。嚴歌苓就是一位天生為寫作而生的戰士。
講好故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文字要有畫面感。嚴歌苓是怎樣創造畫面感的呢？她曾經說：「你寫出一個場景，要寫出質感，最好還有觸感，就是說六種感覺都有」。嚴歌苓在芝加哥接受寫作訓練的時候，老師會格外強調感官的訓練。比如，如何通過一個小小的煙灰缸構思出故事場景？「老師總是教我們看著它，直到看見它，看見它的形狀，Do you smell anything？你聞到了嗎，你嗅到了嗎？調動的是你所有的感官，來把這個故事往下進行。」
在《芳·華》中不乏生動精彩的場景描述，比如在寫到女兵們半夜集體捉弄何小曼的場景：
「一聲號叫打斷了郝淑雯。何小曼無詞的號叫更可怕，剎那之間讓你懷疑她由人類退化成了猿，叫聲凄厲至極，一口氣好長，一米五八的身體作為笛管，頻率高得不可思議……後來我了解了她的身世，覺得這聲無詞的號叫在多年前就開始起調門，多年前就開始運氣，在她父親自殺的時候，或許在弟弟揪住她的辮子說『辮子怎麼這麼粗明明是豬屎橛子』的時候……何小曼號叫的時候，臉色紫紅，印堂卻青白，鼻子至嘴巴的三角區同樣發青，但她的眼睛仍然是穿過郝淑雯的……想像一下，小郝那夜間不設防的身體就在那下面，那些輪廓，那份飽滿，她的高炮師長父親和軍醫母親給了她這身體，以及那身體後的依靠。只要這世上郝淑雯存在著，對於何小曼就是殘酷。小郝這樣的天體和何小曼這樣的豐胸把戲，一個當然要戳穿，一個當然要號叫。」
嚴歌苓從多個層次表現出何小曼的委屈、無助和那種沁入骨髓的絕望感，讀下來的時候畫面感十足，令人印象深刻。作家生動的描寫是好電影的基礎，嚴歌苓筆下復轉軍人劉峰的命運經導演馮小剛的演繹更具現實意義。小說畢竟局限於小眾，只不過是紙上流傳，電影卻能感染大眾的社會情緒；或許這也是《芳·華》這部電影拿了龍標還難產的原因。
現在想想，為什麼你的故事沒有那麼的生動呢？你的故事調動讀者的六種感官了嗎？從嚴歌苓的六感寫作法則中，我們也可以推導出，如果想讓你的品牌在消費者的頭腦中生動起來，也需要調動多種感官，聽覺、視覺、味覺、觸覺、嗅覺、意念和空間感……比如可口可樂的曲線瓶，就是打造了獨特的觸感和視覺符號，形成一個強大的IP。麵包房打開門做生意，就是為了用嗅覺吸引顧客。蘋果手機就是打造了一個獨特的使用習慣，讓用戶形成路徑依賴，所以凡是用過蘋果手機的人都不願意換其他品牌的手機。好的品牌就是讓消費者在儘可能多的感官里記住你，甚至形成一種體系，一種立體的印象。
本文作者李光斗：中國品牌第一人、中央電視台品牌顧問、著名品牌戰略專家、品牌競爭力學派創始人、中國電子商務協會互聯網金融委員會首席顧問、華盛智業?李光斗品牌營銷機構創始人。
《芳·華》電影故事未刪節版
看完就知道為什麼不能如期上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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