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字體，為何它們倆受到的待遇竟是天壤之別！

設計 10-07

無論你喜歡與否，都無法改變 Helvetica 是世界上最受喜愛、使用最廣泛的字體之一這個事實。

無論你討厭與否，都無法改變 Comic Sans 是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字體，沒有之一，這個事實。

Helvetica 如何征服全世界

2017年，Helvetica 迎來自己的60歲生日。在這個普天同慶的年份，西班牙 Husmee 設計工作室邀請19個平面設計師或設計工作室，共同為 Helvetica 誕生60周年創作紀念海報。Husmee 還特地創建了一個網站60helvetica.com用來展示海報。

下面是20張海報中我最喜歡的幾張。

設計師們或許都聽過這個方法論：如果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西文字體，那就用 Helvetica 准沒錯。

沒有特點有時候也是一種優點。在1964年出版的一期《平面設計》雜誌（Graphia）上，有一個佚名作者說「Helvetica 的外觀穩定而均衡，這讓它看起來既不會太時髦，但也不會太落伍，這滿足了印刷商和平面設計師對於一款無襯線字體的所有要求。」

Helvetica 是由瑞士平面設計師馬克斯·米丁格（Max Miedinger）和愛德華·霍夫曼（Eduard Hoffmann）於1957年設計的。它跨越了金屬活字和電子時代，始終具有長久的生命力。無印良品、雀巢、BMW、FENDI、JEEP、豐田、三星等數百家企業的logo字體、iOS7-iOS9的默認字體、紐約華盛頓等城市地鐵的標誌字體，都來自 Helvetica 家族。

Helvetica 這個詞是瑞士「Swiss」的拉丁文，不僅名字叫瑞士，字體里也蘊含著一些瑞士精神，比如民主、平等、中立等價值觀。有人把 Helvetica 比作可口可樂，巴菲特身價再高，他喜愛的可樂與貧民窟的孩子喝的可樂味道都是一樣的。Helvetica 既為富人服務，也為窮人服務，既用在跨國公司、奢侈品牌的招牌上，也用在便利店、快餐店的宣傳中。不管把它比作牛仔褲也好，可口可樂也罷，都充分說明了 Helvetica 在大眾心目中的地位。

2010年的時候，有一位住在紐約的字體設計師，賽勒斯·海史密斯（Cyrus Highsmith），給自己設置了一個挑戰：過一天沒有 Helvetica 的生活。只要是用了 Helvetica 字體的事物，他都堅決不能碰。

這個挑戰比想像中要艱難得多。麻煩從早晨起床時就開始了，塞勒斯的大多數衣服上的洗滌說明標籤都是用 Helvetica 印刷的，這些都不能穿。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舊衣服，打開冰箱，平常早餐吃的酸奶也不能碰了（上面的文字也是 Helvetica），他只能吃了點水果。桌上的《紐約時報》不能看，紐約地鐵也不能坐，午餐輾轉了好幾家餐廳，因為菜單上都是 Helvetica。超市裡帶有 Helvetica 標籤的商品不能買，就連錢也要挑著花出去，剛發行的新美元鈔票上字體換成了Helvetica，很明顯，信用卡上也是用的 Helvetica。晚上想看電視？不行，遙控器上印著Helvetica，他只找來一本不是用 Helvetica 印刷的書——雷蒙德·錢德勒《漫長的告別》。

在現今的城市生活中，要完全避開 Helvetica，真的很難。它就像氧氣，時刻在我們周圍存在，但我們看到它時並不會多停留兩眼，因為早已對它的存在習以為常了。

Comic Sans 為何如此臭名昭著

可以說，Helvetica 有多受喜愛，Comic Sans 就有多遭嫌棄。

Comic Sans 的設計者，文森特·康奈爾（Vincent Connare），一生中只用過一次 Comic Sans。但並非是他不喜歡自己設計的字體，而是他深知這個字體的正確使用姿勢並不適用於日常大多數情況。就連唯一使用的那一次也是一個無奈之舉。那時候他在將寬頻換成天空網路時遇到一些困難，於是寫一封信給客服，特地用 Comic Sans 以示自己有多沮喪。在討厭 Comic Sans 的人看來，逼對方客服人員看一封用這個字體打出來的信，絕對是康奈爾最好的報複選擇。

Comic Sans 自從1994年完成設計後，就因為遭到濫用引起人們對它的抵抗，Ban Comic Sans 聯盟應運而生。但平心而論，這對 Comic Sans 來說並不公道，這個字體是以漫畫上的手寫字體為基礎來設計的，正如它的名字，漫畫-無襯線體，它本來就不是一個嚴肅的字體。

1993年微軟正在為即將推出的新系統 Windows 95 做一個用戶導覽項目叫 Microsoft Bob，將系統具象為一間屋子，系統里的應用分別對應屋子裡的物件，「導覽員」則是一隻狗。當時 Microsoft Bob 選用的字體是 Times New Roman，作為微軟字體團隊成員的文森特·康奈爾看到後覺得很不可思議，「狗狗不可能用 Times New Roman 說話」，於是他決定設計一個合適的新字體，就是 Comic Sans。

雖然後來字體設計沒趕上 Microsoft Bob 的發布，但在第二年 Windows 95 發布時，Comic Sans 成為系統內置字體之一。於是災難開始了，這個並不像 Helvetica 那樣具有普適性的字體被用戶們大量用到不恰當的地方，例如電器標籤、警示牌、甚至墓碑上，令字體設計師們大跌眼鏡。

人們因此抵制 Comic Sans，但是實際上，問題並不出在字體本身，雖然這個字體設計得有些粗糙，例如筆畫一致，字母間距相同，不像真正的手寫字體。然而，關鍵是使用方式不當，用戶並沒有理解這個字體的設計意圖和使用場景，造成了惡劣的濫用。現在回想當初，如果 Comic Sans 沒有成為微軟自帶字體，沒有被數量龐大的用戶接觸到，或許也就不會像今天這般臭名昭著了。

當然，有人討厭 Comic Sans，就有人支持 Comic Sans。有一群捍衛者們2012年發起了一個項目叫 Comic Sans Project，將一些經典logo上的字體全都換成了 Comic Sans，他們認為屬於 Helvetica 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那架勢像是要把全世界的字體都消滅掉，只剩下 Comic S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