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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們如何想像最初的月球旅行?

前面我談到,過去科學家們會推測月球上是否可能有生物,爾後得知真實狀況後,他們又有什麼反應。至於各時代的小說家,則是隨意取用諸多事實寫進作品,但他們想像的月球文化,可不是隨意拼湊而成的。這些文學幻想是當時環境的產物,有時吸納剛剛問世的科技見解和可能的發展,有時思考「完美的世界應該是什麼樣貌」或「不完美的世界應該如何解釋」這類哲學概念——在他們的筆下,虛構的月球有的是烏托邦,有的是惡托邦,也有的介於兩者之間。也可能如同美國地質學家斯科特·蒙哥馬利所說,月球「如同古老的情感海綿,滲透整個歐洲社會」。

當然,遠早於望遠鏡問世之前,人們就猜想月球上有什麼生物了。古希臘哲學家菲洛勞斯(Philolaus,約前470—前385)就認為,月亮上有山、山谷、人類、動物和植物,而且都比地球上相同的物體來得高。至於普魯塔克則不僅相信構成月球的物質和地球相同,還認為月球上有人類,而且地球人去世後靈魂會飛到月球。

1686年,法國數學家伯納·德·馮特內爾(BernarddeFontenelle,1657-1757)發表《世界多重性論文集》(DiscoursesonthePluralityofWorlds)。這部作品除了論及當時風行的「太陽是宇宙的中心」學說,還對於太陽系其他行星上存在什麼樣的生物,做了許多推測。馮特內爾認為,月球上空氣太稀薄,生物難以生存,但他仍然把月球描繪成烏托邦式的另一個地球。對馮特內爾而言,新發現的宇宙中有許多新世界,月球只是其中的一個。此外,揚棄中世紀分離水晶球理論的新宇宙模型開始發展,也使太空旅行在理論上變得可行。

作家們筆下的月球世界

哲學家和作家如何想像最初的月球探索?他們如何構思月球人和他們的世界?月球上的居民長得像人類嗎?

琉善(LucianofSamosata,約120-180)在《真實的歷史》(TrueHistory)中,描述一道旋風捲起海上的帆船,把它帶到月球。他稱月球人為Hippogypi,說他們騎著羽毛異常寬大的三頭禿鷹。琉善在另一部主題相仿的作品中,筆下的主人翁伊卡羅麥尼波斯(Icaromenippos)只在手臂綁上禿鷹和老鷹的翅膀,揮動雙臂,就飛上了月球。在琉善的設想中,「把自己變成鳥,飛上天去」是可能的,因為他假設,大氣是一片連續而不間斷的空氣。他的依據來自亞里士多德的名言,認為大自然厭惡真空,這個錯誤影響科學思想近兩千年之久。伊卡羅麥尼波斯從奧林帕斯山起飛,三天後在月球上休息。他從這個眺望點可以觀察到地球上的罪行,同時思考他眼前的遼闊宇宙。

下一個著名的想像月球旅行,出現在數百年後的波斯文學中。菲爾多西(Firdausi)撰寫1010年出版的史詩《王書》(Shāhnāmeh),將口傳故事納入記敘,描述與月亮在天上進行的一場大戰。五個世紀後,義大利的魯多維科·阿里奧斯托(LudovicoAriosto,1474-1533)在四篇敘事詩《瘋狂的羅蘭》(OrlandoFurioso,1516)中描述,福音書作者約翰陪同不列顛公爵阿斯托佛(Astolpho),由四匹「比火焰更紅」的駿馬送上月球。月球是沉思的地方,也是極佳的場景,是過往和未來事件的中途停留點。「如同地球一樣膨脹,大小看來和地球相仿」,和地球一樣有城市和城堡。

傑出德國天文學家約翰尼斯·開普勒(JohannesKepler,1571-1630)知道地球和月球之間沒有大氣,因此要藉助動物完成這趟旅程,是不可能的事。他無法提出不藉助超自然力量就能前往月球的可信方法。在他的故事《夢想》(Somnium,1634)中,一個厭惡陽光但可在夜間活動的魔鬼,成功地從沃爾瓦(地球)花費四個小時前往雷瓦尼亞島(月球)。開普勒想像的生物居住在洞穴和岩縫中,只在白天短暫現身。

弗朗西斯·戈德溫主教(BishopFrancisGodwinofHereford,1566-1633)的《月中人》(TheManintheMoone)或《論月球之旅》(ADiscourseofaVoyageThither),是現存最早以英文書寫的月球旅行故事。

戈德溫故事中的主人翁多明哥·岡薩雷斯(DomingoGonsales)是一個善良的西班牙人,出身貧窮家庭。他被放逐到聖赫勒拿島,馴服了一種稱為「甘薩」的野天鵝。這種鳥的一隻腳有蹼,另一隻腳則類似老鷹的爪子。岡薩雷斯打造了一部機器,上面有一個座位,以這種馴服的鳥拖拉。

岡薩雷斯不知道這種鳥是候鳥,而且習慣飛到月球避寒,結果在這種鳥類年度遷徙時,意外成為乘客。隨著鳥兒越飛越高,他感到地球的重力越來越小。他發現這些鳥居然飛得「又輕鬆又安靜,就像魚在水裡游一樣……不論向上、向下或左右,動作都整齊劃一」。在月球山丘上安全降落途中,岡薩雷斯發現地球以自身的軸心旋轉,和他年輕時在薩拉曼卡(Salamanca)大學學到的完全相同。薩拉曼卡大學是史上第一所教授波蘭天文學家尼古拉斯·哥白尼的「太陽中心說」的大學。然而岡薩雷斯並沒有成為著名的天文學家,宣告太陽是宇宙的中心。

戈德溫主教想像他的「第二個地球」是烏托邦,自然環境非常好,「看來就像天堂一樣」。他描寫地面覆蓋著一大片足足有地球上三倍高、五倍粗的樹木。生活在月球上的民族,不同於地球人見過的各種民族。他們的皮膚是「月亮」色,「和我見過的各種顏色都不一樣」。這些人快樂又滿足,不會憎恨或嫉妒,爭吵和殺人對他們而言是前所未聞的。他們興高采烈地拉著岡薩雷斯的手,帶他回家。他用手畫了個十字架,對這次接觸感到十分驚奇,呼喚了耶穌和瑪利亞的聖名。主人的反應更讓他欣喜不已:「我剛剛說出『耶穌』,他們不分男女,全部立刻跪了下來(但我一點都不高興)、高舉雙手,重複說著我聽不懂的詞。」月球人(岡薩雷斯這麼稱呼他們)在太陽照耀時睡眠,全都住在月球面對地球的那一側。他發現他們很喜歡煙草,因此猜測他們可能跟美洲原住民有關,事實上他認為,月球人應該是美洲原住民的後裔。

在地球上,岡薩雷斯必須學習義大利語、法語和德語,才能跟別人溝通。然而,月球人說的,是傳說中的巴別塔建造之前流傳下來的通用語言。這種語言不僅柔和優美,而且完全由音樂構成,所以優於任何一種口語。簡單說來,月球人「本身就會發出音樂」。故事的這一面,反映出17世紀科學家試圖尋找通用語言的努力。有些人認為中國有這種語言。耶穌會傳教士曾經記錄到,記號和符號在中國被當成圖像語言。儘管各地的方言不同,但這種語言通用於全國各地。的確,根據岡薩雷斯的說法,月球人說的是「人類語」(LinguaHumana),也就是亞當說的優美語言,而中國話不遜於這種語言。這位旅人不久後就開始想家,甘薩遷徙回去的時間也已到來。岡薩雷斯駕著甘薩返回地球,九天之後降落在中國,差點被當成巫師處死。

在想像性記敘中,月球人鮮少被描寫成低等、心地不好或險惡,而且經常擁有地球上少見的美德。在真實的地球發現之旅中接觸「原始」人類的報道,一定為這類虛構記敘提供了不少靈感。

法國諷刺作家西哈諾·德·貝爾熱哈克(CyranodeBergerac,1619-1655)在作品《另一個世界:月球國家與帝國詼諧史》(TheOtherWorld:TheComicalHistoryoftheStatesandEmpiresoftheMoon,1657)中,提議在馬車車頂裝置煙火,以便前往月球。貝爾熱哈克的月球是「和我們一樣的世界,對這個世界而言,地球的功用等同於月亮」。然而書中的諷刺性描寫,質疑了社會的基礎。老人聽從年輕人指示,鳥會講話但不會唱歌,樹木開口大談道理,付款時不是用錢,而是用自己寫的詩。高尚的月球人攝取的是食物的香味,而不是食物本身。他們彼此以簡單的旋律溝通,這些旋律結合起來,形成和諧的音響。

人們的想像力無邊無際。在《月球之旅》(IterLunare,1703)中,戴維·魯森(DavidRussen)只運用了「地球大氣層相當薄」和「重量隨距離而減輕」等基礎科學。他排除了其他人提議用來前往月球的各種交通工具,包括貝爾熱哈克的馬車等,改用彈射器讓訪客來回月球和地球之間。

在莫塔·麥克德默(MurtaghMcDermot)的《月球之旅》(ATriptotheMoon,1728)中,故事主人翁在迦納利群島的特內里費峰(PicodeTenerife)上被旋風捲走,不久後就到了「一個位於地球旋渦和月球之間的地方。在這裡,地球和月球的引力大致相當,但它們的臭氣的逆向運動則互相抵消」。他緊緊抓著「一片滿是冰雹的雲」,接著「以難以想像的疾速移動」,進入月球的引力圈,最後落在月球上,幸運地正好掉進魚池。他在月球體驗了許多之後,準備返回地球:「我打算坐在層層套疊的十艘木船內,最外面的船以鐵箍牢牢固定,防止解體。木船下方放置七千桶火藥,讓我飛到大氣頂端。」他在一層層船身間裝水防止起火,然後在月球表面挖掘坑洞,讓火藥有地方「爆炸」。他飛上天空之後,在途中遇見的丘鷸帶領他回家。

在假名「V某某男爵夫人」撰寫的《飛行坦克》(TheFlyingTank,1783)中,月球人的聲音有一種純真的美,讓人聯想到長笛。這些純潔、芳香的生物由河水吸收營養。他們立刻帶這些惡臭的地球訪客徹底清洗一番。接著,他們帶這些訪客走進錯綜複雜的洞穴,在這裡遇見代表各種良好和不良性格的象徵性人物:假愛遇見妒忌、嫉妒、誘惑和欺詐,真愛則遇見信心、安心和甜蜜。

在作者匿名的《新月球之旅趣味記敘》(InterestingAccountofaNewTriptotheMoon,1784)中,這個「令人十分渴望的世界」是寧靜祥和的地方,沒有野生動物。有一種水果提供各種食物和飲料,餐桌禮儀規定主人飲酒時,用餐的人要開懷大笑。男性月球人很醜,但女性很漂亮,而且向訪客袒胸露乳,營造情色氣氛。雖然月球女性對賓客相當溫柔,但親近程度僅止於親吻,而且對配偶絕對忠誠。

這類月球烏托邦不僅存在於法國或英國,也出現在這段時期的俄國文學中。在瓦希利·列夫新(VasiliiLevshin)的《最後一趟旅程》(TheLatestJourney,1784)中,月球是絕對平等的世界,沒有軍人也沒有君主。這裡最重要的是傳統而非進步,居民全心投入耕作和牧羊等浪漫活動。諷刺的是,對列夫新而言,月球人是宇宙中唯一頭腦清楚的人類。同樣的,米凱爾·朱可夫(MikhailChulkov)的《齊達爾之夢》(DreamofKidal,1789)描寫的月球世界中,一切財產都是共有的,奎蛇、鱷魚和老虎等動物,都跟人類和平共處。事實上,月球與地球的差別就像天堂與地獄。儘管這些都是小說而不是辯論,但它們的烏托邦願景,顯然反映出作者對當時的完美典範感到不滿。

喬治·福勒(GeorgeFowler)的《飛向月球:或是朗達爾瑟斯的願景》(AFlighttotheMoon;or,TheVisionofRandalthus,1813)中,主人翁抬起眼睛,看見「一片雪白如牛奶的雲」。他定睛察看,發現這片雲里有個美麗純真的女子,她的「膚色白得像輕輕飄落的雪花,兩頰和嘴唇覆蓋著一層粉紅,眼睛像鑽石一樣明亮」。接著她輕啟雙唇說:「你應該親眼看看那個經常成為沉思對象的天體,你命中注定要造訪月球!」接著這位女性就化成一道明亮的光線,主角發現自己身在原本包圍那名女子的雲中,「很快地升高到地球邊界之上」。月球上的人類非常像這位令人神魂顛倒的傳信人:「他們的膚色是美麗的金色,兩頰和嘴唇點綴著鮮艷的紅色,眼睛是藍的,一卷卷美麗的金髮從肩膀垂落。」

福勒筆下的主角發現「他們的體型和特徵十分對稱細緻」,而且「他們行動時優雅得無與倫比」。他如此評論他們的感受力:「他們熱切地觀察我們擁有的各種美德,不過生氣似乎完全不影響他們的美,熱情也不會污染他們純潔的心靈。他們行動時極為快速,理解得也非常快。他們喜愛音樂、繪畫和詩歌,對哲學和抽象研究興趣較低,認為這些容易混淆大腦,既不能提供消遣,也不能使生活更加舒適。」

在雅克·布契爾·德·伯斯(JacquesBoucherdePerthes)的故事《馬祖拉》(Mazular,1832)中,故事主角掉在一片雲上,由這片雲帶他上了月球。他開始快速旋轉,速度快到難以呼吸,印象里似乎飛行了整整十五天,最後看見「某個發光的圓形物體」。他重重墜落在這個宛如童話故事般的月球世界。他遇見的月球人只有一條腿、一隻手、一個眼睛和一隻耳朵,而且沒有鼻子。月球上的一切都切成地球人的一半,看來很詭異。他回家的過程也相當偶然:他向前探身時重心不穩,就摔回地球上了。

月球故事中的科技進展

有些月球探索故事反映出科技進展。浪漫的月球航行和夢幻的裝備消失不見,想像旅程中宣稱的內容往往多於實際。牛頓發現「對任何作用力而言,一定有大小相等且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或是兩個物體彼此間的交互作用力,永遠大小相等且方向相反」。火箭推進的基礎物理原理,亦即噴射力,就是衍生自牛頓運動定律。牛頓本身已經預見,未來幾世紀的人類,或許能藉助他的定律的力量飛向群星。早期的科幻小說儘管還需要好幾百年,才具備實現太空旅行所需的知識,但已經開始探討牛頓的重力原理。

美國史上最早談到星際航行的小說中,有一部是《月球之旅》(AVoyagetotheMoon,1827),作者約瑟夫·阿特利(JosephAtterly)的真實身份為律師喬治·塔克(GeorgeTucker),他是埃德加·愛倫·坡(EdgarAllanPoe)的大學老師。在這本書中,科學家發現一種稱為「鑰」(Lunarium)的金屬物質。這種物質「分離及精鍊後,具有飛離地球的特性,如同金或鉛具有趨向地球的特性一樣」。此外,「它同樣也受月球吸引」。書中的科學家,還打造了一種「能夠進入真空」的機器:

他們提議我們登上一款機器。那是銅製的飛船,這艘飛船如果沒有修圓邊角的話,是個邊長為六英尺的立方體。船上的開口正好可讓身體通過,艙門是兩片滑板,滑板間墊著棉布料。只要調整得當,這部機器將可完全密閉。此外,飛船安裝了內外交錯的鐵條,可在內部空氣耗盡時抵擋大氣壓力,我們已經在空氣泵協助下,確認過這個措施確實有效。在銅製飛船的頂端和外側,我們依據計算和實驗結果,安裝足以抵消機器及內容物重量的月球金屬(姑且稱它為「鑰」)。第三天,我們飛向了月球。

由於機器內部攜帶的空氣最多只能供我們呼吸六小時,而我們即將飛越的太空大多是真空,所以我們必須把空氣壓縮在小型球形容器中,自己攜帶足夠的空氣。這種容器的材質一部分是鐵、一部分是鑰,以減輕其重量……六個面的每一面,都整齊地安裝著以單片透明厚玻璃製成的小圓窗。螺絲釘牢牢固定幾片鉛片,穿過機器底部和厚厚的木板。螺絲釘,朝某個方向轉動時,固定在上面的鉛片馬上會脫離與它相連的鉤子。鑰金屬片同樣以螺絲釘固定,螺絲釘穿過機器頂部,朝某個方向轉動時,這些金屬片就會以火箭般的速度,飛向空中。

接著兩位主人翁踏上「一段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旅程」。

塔克如此描述在「黑暗半球」上的生活:

太陽沿著兩個半球同一緯度的相同路徑移動,但由於沒有月球,所以夜晚陰暗沉悶,不過來自星辰的光比在地球上亮得多。不少天文學研究者居住在黑暗半球,許多重大天文發現和天文學的長足發展,大多要歸功於他們。那些獲得月球幫助的人,也就是朝向地球的人,多半精力充沛、好逸惡勞和善變,就像他們自豪的發光體的表面一樣,而另一邊的人則比較嚴肅、安靜和勤奮。前一種人稱為Hilliboos(明夜),後一種人則稱為Moriboos(暗夜)。同一個半球的原住民又因影子長度不同而有所區別,不過就算他們之間經常競爭,仍會因為憎恨和蔑視另一半球的居民,而全部團結在一起。

在亞歷山德拉·卡瑟里諾(AlexandreCathelineau)的小說《月球之旅》(TriptotheMoon,1865)中,50英尺高、容積為53萬立方英尺的試驗性密閉宇宙飛船泰林蘇勒號(Terrinsule)中放了一些植物,為兩位旅行者提供氧氣。後來的麥克羅梅加斯號(Micromégas)以這艘試驗性宇宙飛船為基礎,由最優秀的木匠、泥水匠和花匠建造,並由恢復自由的奴隸充當助手。月球人有魅力、友善,而且情緒穩定。他們說一種洪亮又悅耳的語言。那裡沒有殺人案、戰爭和疾病,因此也不需要律師——「比亞當和夏娃墮落前生活的樂園更好的地方」。月球人以木材建造橋樑和房屋,乘坐類似麋鹿的動物拉的車移動,或是騎乘類似老鷹的鳥類飛行。雖然他們有許多共同義務,但他們顯然抗拒社會主義。他們的宗教近似於自然崇拜,以儀式性的火敬拜上帝。這些訪客在月球上宛如重生一般,忘記了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細節。

愛·倫坡在《普法爾歷險記》(AdventureofOneHansPfaall,1835)中,則是讓主角乘坐熱氣球前往月球,這是20世紀初以前,現實生活中唯一的空中運輸方法。從書名可以看出,這個故事圍繞著漢斯·普法爾發展。普法爾殺害了某個債主,因此在4月1日逃到月球躲債。他在月球上待了5年,用他的氣球送一位月球人帶他的訊息回地球,表示如果鹿特丹的公民同意饒恕他,他就回去。這位月球人到達地球時,很害怕「鹿特丹人野蠻的外表」,所以只把普法爾的字條丟給群眾,沒有等到迴音就回到月球。大眾認為普法爾的故事是騙局,普法爾則「想不透他們根據什麼事實,而這樣指控他」。

《太陽報》的月球騙局

1835年8月,《紐約太陽報》以「重大天文發現」為標題,刊登了一系列文章,報道約翰·赫歇爾爵士使用高倍率望遠鏡,發現月球上有藍色的蝙蝠人。赫歇爾據說看見了「羊、侏儒斑馬以及獨角獸在月球草原上賓士」,還有稱為「人蝙蝠的雙足有翅膀生物」。這類生物平均「高4英尺」,而且:

覆蓋著短而有光澤的紅色毛髮(不過臉上沒有)。翅膀由薄膜構成,從肩膀頂端到小腿,服帖地擱在背上,上面沒有毛髮。他們的臉色帶黃,比大型紅毛猩猩略好一點,表情比較開闊,額頭突出許多。嘴巴相當突出,但下巴厚厚的鬍鬚讓它看起來沒那麼尖,他們的嘴唇也比任何一種類人猿接近人類得多。

這些描述不是出自赫歇爾,而是出自想像力豐富的《紐約太陽報》記者筆下。《紐約太陽報》銷量直往上沖,世界各大報也轉載了這些報道。月球騙局是19世紀30年代媒體走向灑狗血的分界點,也像是某種測試。大眾對此反應激烈,證明大眾仍然沒辦法把這種想法視為無稽。偽裝成新聞的科學幻想,總可以吸引大批著迷的群眾。這家報社宣稱:「紐約客白天看《太陽》,晚上看月亮。」理查·洛克(RichardAdamsLocke,1800-1871)不久後坦承,這件事是他捏造的。

對某些作家而言,月球比地球小了許多,代表月球居民也會比地球人矮小。在《月球之旅》(TriptotheMoon,1845)中,雅克·布紹(JacquesBujault)也依循這個邏輯:他筆下的月球人稱為Picolin,除了體型較小之外,其他方面跟地球人完全相同。在同年出版但作者不明的《最新月球之旅》(VeryRecentTriptotheMoon)中,這「另一個伊甸園」由上帝自己統領。這裡的人吃素,金髮藍眼,外形亮麗。「男女老少都比地球人矮小,但外貌極為迷人,表情豐富、舉止優雅、心情愉快。」他們生來純真無邪,最後的命運和我們大不相同,會高興地歡慶天使到來,帶走亡者的遺體,因為在那裡物體不會腐爛。

有些作者描寫的月亮,對地球人而言似曾相識。喬治·勒·佛瑞(GeorgesLeFaure)和亨利·德·格瑞菲尼(HenrydeGraffigny)在《一個俄國學者的奇幻冒險》(ExtraordinaryAdventuresofaRussianSavant,1889)中描寫的月球,遠地側有樹木和森林,高大的月球人聚居在這裡。作者甚至還為讀者提供了月球遠地側的地圖,地圖上除了有隕石坑等月球可見側的典型要素,還有海洋、河流和城市。

有作家則修改類似的構想,創作自己的月球寓言。在路易·迪斯諾亞(LouisDesnoyer)的《羅伯·羅伯大冒險》(TheAdventuresofRobertRobert,1839)中,月球和地球相同,但一切都顛倒了過來。大象體型極小,像螞蟻一樣居住在裂縫和縫隙中,羊則和狼群居在一起。金、銀和鑽石沒有價值,鐵和大理石則非常昂貴。天上落下來的雨是葡萄酒,水則是一般人最愛喝的飲料。

筆名為皮埃爾·德·月神(PierredeSélènes)的作者懷抱當時常見的天真想法,相信科技發展能使人間更美好,在題獻給儒勒·凡爾納的小說《未知的世界:在月球上的兩年》(AnUnknownWorld:TwoYearsontheMoon,1886)中,他創造了近似於共產主義社會的烏托邦社會。三個來自地球的旅人在月球表面下,發現了自然形成、沒有天氣的「超自然」世界,人口共有1200萬人。這個世界的中央,有個大小與地中海相仿的海洋,在宜人的美麗城市中,房屋裝飾得富麗堂皇,以宇宙光和電燈照明。有一種石頭具有電池的功能,由含有大量電力的空氣吸收電能。月球人由空氣吸收營養、從不殺生,說的是一種「邏輯上極為簡潔」的悅耳語言。他們是因為月球表面的水和空氣逐漸消失,才逃進這個地下避難所。

在皮爾·德·月神筆下,這個理想社會沒有薪水和私有財產,每個公民都能獲得自己需要的空間。這個月球地下世界中,交通工具是先進的火車,這裡的人也使用一種類似電視機的科技產品,它「遠距傳送真實又生動的影像」。在現實生活中,這種產品又經過了數十年才實現。在這個世界之外,他們看見火山爆發,大塊白熱物質噴上天空。它們落回稀薄寒冷的月球大氣之後,就會變成高速飛行的火花。這種自然災害「在地球上聞所未聞」。但這些訪客最後決定返回地球,部分原因是他們厭倦了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以及一成不變的氣候,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發現,月球人的高尚人格令人受不了。

關於月球生活的幻想,當然為以往的讀者提供了娛樂,但也成為思考未來地球生活的藍圖。此外,這些幻想會隨科技持續進步而改變,是很自然的。

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我們對月球生活的猜想,不大可能因為換了其他地方就有了改變。舉例來說,現在我們就對火星有所類似的幻想。然而,20世紀某些優秀的科幻小說和電影中,仍可發現月球人的蹤影。後面我們將會看到:新一代的月球人,顯然沒有早期作家想得那麼親切可愛。(文/貝恩德·布倫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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