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不往敵方的進攻，古人可以掛「免戰牌」？

免戰牌

中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即便你死我活的雙方，到了戰場都還有相應的禮儀。周簡王十一年（前575年），晉國與楚國爭奪霸，有一場「鄢陵之戰」，雙方的國君都親自參戰。晉國的指揮官郤至，在戰場上三次遭遇楚共王，都主動讓開，沒有趁機將對方最高領導人消滅。楚共王的一隻眼睛被晉軍射瞎，晉方還派人前去問候。楚軍的盟友鄭軍潰逃時，郤至主動放棄追殺的戰機。而在這之前，「兩棠之役」（邲之戰）中晉國大敗時，楚方更是告訴對方逃跑的路線。

古代戰爭情景

春秋時代，交戰雙方戰前要下戰書約戰，戰爭中不殺中戰俘，不侮辱對方士兵的屍體，凡此種種，都是戰爭中共同遵守的「禮儀」。「泓水之戰」中宋軍佔有先機，楚軍渡泓水以進攻軍宋軍，宋軍將領目夷要趁楚兵渡河之機發動突襲，宋襄公堅持仁義之師不能趁人之危。楚軍渡河後比較混亂，目夷又要求趁機攻擊，宋襄公還是堅持讓楚軍列好陣式，然後再發動進攻。結果，楚軍人多勢眾，大敗宋軍。

泓水之戰

宋襄公「泓水之戰」中的「愚腐」，遭到後人的恥笑，其實忽略了古代戰爭中禮儀的因素——戰爭是殘酷的，底線還是有的。但這種「禮儀」底線，後來被不斷突破，戰爭雙方變得不擇手段。只有小說中，還能找到古代戰爭中一絲禮儀的影子。

岳飛大戰金兀朮

評書《岳飛傳》、傳奇小說《說岳全傳》中，提到的一種戰場禮儀就是掛「免戰牌」。也就是說，交戰的雙方如果有一方掛了「免戰牌」，對方就不能進攻。其中一個著名的情節：金蟬子是金國四太子金兀朮（完顏兀朮）手下大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岳飛帳下的名將牛皋、張憲等，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這仗打不贏，岳飛一氣掛了七道「免戰牌」，令金軍無法進攻。後來，岳飛之子岳雲認為這樣太長對方誌氣，砸了免戰牌，打敗了金蟬子。儘管如此，岳飛仍要殺了岳雲。

岳家軍年畫

其實，這些純屬藝術虛構——到宋代時，古代的戰場禮儀已經被全部破壞。一方扛不住對方進攻，掛100道「免戰牌」，對方也會照樣攻城掠地。只有在十分特殊的情形下，敵對雙方才不得不遵守一些「禮儀」。

靖難之役

明建文元年（1399）七月，燕王朱棣以遵祖訓、誅「奸臣」齊泰、黃子澄為國「靖難」之名，誓師出征。這種「造反」行為，朝廷不得不派兵鎮壓。雙方的這一打，就是四年。這場戰爭的細節，比小說中的情節都精彩。

朱允炆

建文二年（1400）冬，盛庸與燕軍對決東昌。朱棣所率的燕軍，陷入了盛庸的重圍，精銳幾乎喪失殆盡。最後，只有朱棣率少數殘兵，突出了重圍。

明成祖朱棣

朱棣的突圍也屬於僥倖，盛庸完全可以使用火器，讓朱棣在地球上消失。但是，盛庸沒有這麼做，因為必須遵守這場戰爭的遊戲規則——朱允炆害怕殺害叔叔的罵名，他的指令是：燕王只能擒獲，不能傷害。要消滅對方，還不準把對方打死，這君王是精明還是糊塗?

明太祖朱元璋

正是朱允炆這條這一聖旨，朱棣獲得了「護身符」，免遭「斬首行動」。甚至在兩軍對壘之前，朱棣還深入到朝廷軍隊的眼皮底下，偵察軍情。弓箭與火器都不能對朱棣使用，朝廷軍隊總是眼睜睜看著朱棣獨往獨行。

濟南城門

燕王朱棣比建文皇帝朱允炆要狡詐得多，造反都可以，還能有什麼底線?但是，在朱棣攻打朝廷軍隊時，同樣也遇到了一大難題——明太祖朱元璋，是朱允炆的爺爺，朱棣的父親，再狠的刀劍是不能砍「明太祖朱元璋」。否則，做人的資格都沒有，還怎麼坐江山?這叔侄倆誰都不傻，都被道德、禮儀綁架了。

鐵鉉雕像

燕王朱棣攻打山東濟南城時，守將鐵鉉感到兵力不足，便堅守不出，還掛出「免戰牌」——鐵鉉讓人做了許多牌子，上書「太祖高皇帝之神位」，掛在濟南城頭。燕王朱棣的軍隊要攻城，就必須放箭、大炮轟，可一開炮，勢必要打到明太祖的牌位。兒子向「老子」開炮，這「黑鍋」朱棣實在背不起。「免戰牌」的難題無法破解，燕王朱棣只好放棄攻打濟南城，帶著部隊繞道前往首都南京。軍事要地濟南城，就這麼被一道「免戰牌」給救了。

鐵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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