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有數萬中國人遠涉重洋幫英法打贏一戰，如今卻幾乎被遺忘

提到中國與英國在戰爭中的交集，大家自然會想到兩次鴉片戰爭，八國聯軍侵華，還有二戰時期在緬甸的合作等等。

而最近在英國曝光的一組老照片揭開了另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在一次世界大戰中，有數萬中國勞工為英軍最終獲勝做出了巨大貢獻。

這些照片的主人是英國退休地產商John de Lucy，他近日在整理櫥櫃時，發現了爺爺40年前留下的照片底片。

John的祖父名叫William James Hawking，在一戰時是一名英軍中尉，並主管了一支中國勞工營。

一戰爆發時，Hawking一家在亞洲做房地產貿易。

隨著英法協約國在德國的進攻下傷亡慘重，缺兵又缺勞力，眼看沒有人繼續支持的時候，英國一位軍官提議：「為什麼不用中國人?」

為了讓更多的歐洲人從工業勞動中解放出來走向前線參戰，英國和法國將他們的目光投向中國廉價又豐富的人力資源。

當時中國雖然是中立國，但北洋政府並不願得罪德國，招募勞工都以半官方的形式悄悄展開。

直到1917年中國宣布參戰，才開始轉由中國政府組織勞工輸出。

招募的華工以山東人、湖北人為主，此外還有一部分人來自遼寧、吉林、江蘇、湖南、安徽，甚至甘肅。選拔後的華工被集中在威海衛進行簡單的軍事訓練，等待乘船離開中國前往法國。

英法兩國在3年不到的時間內，共招募華工14萬人左右，其中先後有約96000人被英國招募。

在那個年代，中國勞工的工作和待遇可想而知，何況是戰爭時期。

他們在艱苦的環境下，被要求每天不間斷工作12小時，每周工作六天。

他們多從事挖掘戰壕、築路、救護傷員等戰勤和戰鬥工作。

工作之外的生活同樣不輕鬆，有的甚至開荒種菜來獲得更多食物。

偶爾也有閑暇時刻：

他們也會做風箏來自娛自樂。

他們的工作給英國軍隊完成作戰任務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按照原計劃，中國勞工的工作地點距離戰爭前線至少應在10英里遠，並不參戰，但戰事吃緊後，他們被派往了前線，工作地點距離雙方短兵相接的地方只有一英里。

即便在路上，也是充滿了生死考驗，1917年2月24日，德國潛艇在地中海海域擊中運送華工的郵輪，船上543名華工全部葬身大海。

有一部分華工，還真正的參加了戰鬥，1917年法國皮卡第的一場戰鬥中，英軍士兵全部負傷，修繕戰壕的華工們就拿著手中的工具沖入陣地與德軍搏鬥，而當援軍趕到時，大部分華工已經戰死。

John說，「我知道祖父有一些寫著『中國勞工營』的盒子，但沒想到是這麼重要的一段歷史，他們在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很多人為此付出生命，但卻很少有人知道」。

很多照片中的英國軍官和中國勞工都在笑，表示他們之間相處愉快，很輕鬆。

Hawking中尉的三女兒當時也與勞工團相處融洽，她本人的漢語講得十分流利。

John認為這些照片是珍貴的遺產，並且現在應該承認這些中國勞工所做的貢獻：「你想像不到沒有他們我們還能做成什麼樣，他們對我們的幫助是巨大的。」

但許多勞工並沒有被善待。

曾經有華工因為進了所謂『英國人的專用廁所』，被工頭罰站。

英國當局從來不認為華工與英國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英國軍方堅持嚴厲的管理政策，禁止華工與歐洲軍人或平民往來。

1917年10月10日，這天是中華民國的國慶節，本來應該是華工的假日，但一個華工營被迫照常上班，於是華工營發生騷亂。最後該華工營的英國指揮官命令武裝士兵向反抗的華工開槍，造成華工5人死亡14人受傷。

事後調查認為「這次華工騷亂也許是因為他們誤解了英國指揮官的命令……

同樣的慘劇發生也發生在法國，1917年12月，在法國楓蒂奈斯(Fontinettes)的一個華工營再次發生暴亂，在四個華工被槍決以及多個華工受傷的情況下，這個華工營才被制服。

還有一些人在法國北部港口的布洛涅死於槍炮之下。

有統計認為，在那一批中國勞工當中，約有2000名死於法國。

但非官方數字認為至少有2萬人。

雖然中國最終官方宣布參加一戰，但實際上並未派出真正的軍隊作戰，這些中國勞工，其實才是真正捲入戰爭的人。

結局

中國勞工團的大多數人在1919年和1920年回國，但仍有三千人留下在歐洲紮根，他們構成了當時法國和比利時華人社會的核心。

一戰讓歐洲遭受重創，法國勞動力銳減，留下來的中國工人繼續在工廠、醫院工作，還有一些中國工人清理戰爭遺留的炸彈等殘骸。

在法國的華工享有較大的自由，可以自由地與本地人一樣去各種場所，甚至有一些人娶了法國當地女子為妻。

而華工在英國得到的待遇則遠沒有法國這麼好，幾乎無人融入當地社會，英國政府在平時就禁止華工進入本地咖啡廳等公共場所，戰爭結束後將這些中國人全部遣返回國內。其中負傷的勞工得到相當於一年工資的補助，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福利了。

法國前總統希拉克在評價一戰華工時曾說：「任何人都不會忘記，這些遠道而來，在一場殘酷的戰爭中與法蘭西共命運的勇士，他們以自己的靈魂與肉體捍衛了法蘭西的領土、理念和自由。」

國外網友評論

英國網友HomersDad：數千名中國勞工修建了早期的美國鐵路，工作地跨越數千英里的危險地帶，許多人喪命。但當鐵路正式通車時，鐵路公司要求所有宣傳照片里不可以出現任何一個中國人的面孔。這就是美國憲法宣稱的人人平等！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英國網友Charles：我從前並不知道歐洲一戰戰場還有中國人，他們應該被承認！

英國網友Walker：我們曾在2年前參觀過一戰戰場，在很多的墓地里會看到那麼一兩個墓碑上面刻著漢字。甚至還能看到他們的家人的留言，這讓我們十分驚訝。那場戰爭讓很多國家捲入其中，但這些人並不為大家所知。

英國網友D55015 Kettering：我們曾和日本作戰，幫中國人籌錢，但縱觀歷史，英國與日本更密切。

美國網友Alan：這是戰爭中我所不熟悉的一面，感謝能將這段歷史呈現出來。

如果不是這些照片重見天日，相信即便很多中國人，可能也不是很清楚當年的這段故事。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聲音認為，應重新評估中國勞工在一戰中的貢獻，為中國勞工設立紀念碑。

其實，在英國，與一戰相關的大大小小的紀念碑有很多。

Steve Lau是社團「讓我們銘記」（Ensuring We Remember）的主席，他透露：「在英國有約40000座一戰紀念碑，但缺沒有一座是紀念中國人所作出的巨大貢獻的」。

Steve Lau說：「華人社區非常支持建一座紀念碑。中國勞工被遺忘，我們想要糾正這種不公平。你很難再找到一個有96000人的團體而沒有紀念碑的例子。」

2002年3月30日，法國最後一位「一戰華工」辭世，享年103歲。到今天，也已經過去15年了。

目前，在法國和比利時葬有華工的公墓共有69處，但只安葬了1874名華工。下圖是一些埋葬在法國的華工的墓地墓碑。

所有這些刻著漢字的華工墓碑，都朝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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