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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原創之家‖康文雙 我的家鄉有條河 叫澧水

我的家鄉有條河,叫澧水

作者簡介

康文雙,岳陽市二中工作。岳陽市作家協會會員,岳陽市中語會會員。喜歡閱讀與旅遊,足跡遍布大江南北。遇閑暇,也拍拍照,寫寫文字。不求做有所成,只想藉助鏡頭髮現生命的勃勃生機,借用文字記錄生命的痕迹。先後有200多篇詩、文在報刊上發表。

橫過一條馬路,穿過一座村子,大堤的外面就是一條河。打我記事起,這條河就在,渾黃的河水不舍晝夜地流淌著,我從來不知道它從哪裡來,也從不過問它到哪裡去。它就如抬眼看到的天空,門前觸目的青山,自由呼吸的空氣,是可以忽略而又天經地義的存在。我更不知道它還有名字。偶有朋友來我家鄉,問起這條河,我總是想當然地告訴人家叫沅江。前些年,有朋友回家鄉,鎮政府領導為展示家鄉日新月異的發展與變化,領朋友參觀還在修建中的南茅大橋,順帶帶上我,我才知道這條河叫澧水。

沅、澧,我竟張冠李戴了幾十年,就像面對一個對我關懷備至的人,當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感激時,竟發現他是我的至親,驚喜之餘,心裡或多或少有些愧疚。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一條河刻骨銘心的記憶,這記憶與名字無關,也超出了地理包含的所有意義,它是活生生的生活情景,兒時的,也有現在的。

春天,蘆芽拱土而出,嫩黃的色彩沿著河岸一直鋪到遠天,後來那綠越長越高,越長越濃,當厚重的青綠遮住視線時,夏天就到了。這段時間是兒時的我們最開心的時候。與蘆葦共生的有許多野菜,放學了,和幾個小夥伴挎著與我們人一般大小的籃子,打著扯堤蒿的幌子,鑽進蘆葦叢,然後三個一夥,四個一群的躲在裡面玩捉迷藏,或者為找幾個鳥蛋,沿著被水沒過的蘆葦茬不停地朝一個方向走啊走的。常常玩到太陽落山,才想起回家的路很遙遠,而褲腿已經打濕,籃子里也是空空如也。慌了神,便用划拳的方式定輸贏,賭注便是一把黎蒿。有時運氣欠佳,天擦黑了,堤蒿還只蓋過籃子底,為了避免挨罵,只好瞞天過海又去跟母親賭:在籃口橫幾根柳枝,上面薄薄地鋪一層野菜。一直奇怪,跟小夥伴們賭,我贏多輸少,跟母親賭,我從來就不是她的對手。每天的情景似乎都是這樣:回到家,母親正迎在門口,見到我,她先是瞟上一眼我,然後接過籃子,二話不說地用手在野菜上面輕輕一壓。可憐的柳枝,總是不堪重荷,瞬間垮塌。可憐的那幾根野菜,頓時現了原形,蔫巴巴地貼在籃子底部。但教訓總是記不住的,第二天、第三天……我的童年和少年就在和母親鬥智斗勇的周旋中漸漸走遠。

我對家鄉這條河的形貌記憶也是很生活的。河的正對面是一條小街,叫茅草街。它是我童年記憶里的大都市,是我心記默念的地方。那裡的包子或饅頭曾一次次點亮了我艱辛的童年生活。為了能吃上包子或饅頭,隔三差五,我假裝生病一次,母親便帶著我過河到對岸。那冒著油的熱騰騰的包子是我至今回味起來仍覺是世間最少有的美味。我喜歡看電影,河那邊面街的那座影劇院也給了我艱苦的童年無限的慰藉。首影古裝戲《紅樓夢》,我偷偷翹課,好不容易託人買到的電影票卻在進場時弄丟,最後麻著膽子混進影院,如坐針氈地看完電影,坐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上回家,望著滿河的河水,我腦海中一片茫然,才發現以一個初中生的眼光看古裝《紅樓夢》連男女都分不清。

河的右斜對面,也就是茅草街往下走,是草尾,也是一個小鎮。除了吃吃玩玩的誘惑,我最期盼的是端午的龍舟比賽。夾在人群中,一邊吃零食,一邊踮起腳看人項背,從喧天的鑼鼓中感受那種拼搏的熱力和節日的氣氛,我的幸福感亦如洪水暴漲將心塞得滿滿的。

河的左斜對面是兩水相夾的一塊沖積三角洲,叫西洲子。形成何時,我從未考證,我所見到的這塊土地阡陌縱橫,農田密布。它的沿河一帶自堤岸起也是一望無際的蘆葦地,蘆葦地里同樣共生著野菜。也許湖區人沒有山裡人勤快,我們這邊的野菜一長出,便成了豬們口中的食糧,而河對岸的西洲子蘆葦里的野菜卻幸運地可以自生自長到自滅。

「我們到對面去扯豬草吧!那邊的蒿子長得好!」河岸邊有一塊高地,如牆般陡峭,如硃砂般赤紅。據說我們小島名曰赤山就緣於此。它是我們家鄉的地標,也是兒時我和躍先賞月夜話的地方。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我和躍先又坐在河邊聊天,無意中把目光落到了河的對岸,望著黑黢黢的蘆葦叢,我突發奇想地跟躍先說。躍先是我的鄰居,一同長大的小夥伴,她一聽高興地應和著。

第二天一放學,我們便提著籃子直奔河邊。

西洲子與茅草街,與我們所在的島都是一河之隔,河面雖不是很寬,但也都需要擺渡才能過去。去茅草街的人多,去西洲子的人少,所以擺渡的人一般不特意擺到西洲,而是帶人去茅草街時順帶靠一下西洲子。我們是小孩,獨自坐木划過河一般不被允許,但躍先的爺爺是買票的,我們便趁她爺爺不注意,貼在大人的身後偷偷上船,等擺渡人發現我們時,船已駛離河岸,擺渡人看在躍先爺爺的面子上就只好把我們送到西洲子。

去時可以玩點小心思,回來就沒有這麼好糊弄了。跟去時一樣,回來時,船也一般不落西洲子。沒有順路船可搭乘,我們就只能站在對岸使勁地喊「過河」。黃昏時,擺渡人都收工了,只有躍先的爺爺還在,或許他知道我們還在河的對岸?

「過——河——呢——,過——河——呢——」我們站在對岸,輪流使勁地叫喚。隨著黃昏的迫近,那叫喊聲落進河裡就像西下的夕陽,漸漸失去了它的銳力,我分明聽到自己聲音里的急促與慌亂。但不知道是躍先的爺爺耳背,還是故意要治治我們,他總是在太陽基本收回它的輝光時才慢慢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一個點、一抹影子,然後清晰地看清他的面貌。他罵罵咧咧的聲音常常在船還沒有抵岸時先抵達我們的耳朵。

靠岸、上船,在他不絕如縷的罵罵咧咧與划船的吱吱呀呀聲中,我們小小的心臟總算安穩了,踏實了,我們便任由他去呵斥,直到第二天才想起要還擊。

「昨天你爺爺罵了我們很久,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對,不能就這麼算了!」躍先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於是,我們來到渡口的休息室門口,趁擺渡工還沒有上班,偷偷地將木簽插進門鎖,躍先的爺爺來上班,發現門打不來了,我們又招來一頓臭罵。「怎麼辦?」我有些憤憤。「他老罵,我們就寫一牆的 打倒王某某 !」(王某某是躍先爺爺的名字)躍先大義滅親的正義感很讓我感動。從那以後,渡口休息室的牆壁上,王某某的名字擦了又寫,寫了又擦,王某某罵罵咧咧的聲音也如河水般滔滔不絕貫穿了我童年的始終。

「你知道嗎?這條河叫澧水!」多年後回到家鄉,我和朋友站在家鄉的小河邊,朋友如是告訴我。朋友已交往多年,平時很難相見,常常連他的面貌都有些模糊,但他告訴我家鄉這條河叫澧水時,眼睛裡閃過的欣喜卻讓我過目不忘。

澧水,也叫蘭江。澧水之名,據說是因澧水上游「綠水六十里,水成靛澧色」而得之,又因屈原有詩「沅芷澧蘭」,澧水又名蘭江。起源湖南桑植,注入洞庭湖。

而我一生,只需記取家鄉的這一段!

本期圖片:湯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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