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玉：在《金瓶梅》中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物

文史 10-08

歡迎關注企鵝號《閱讀閱讀》，您的足跡就是《閱讀閱讀》！

推薦：朱利安有什麼絕招，讓民國才女凌叔華投懷送抱？

文/陳二虎

（一組古裝圖片，與本文無關）

【作者簡介】陳二虎，筆名紅葉，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協會副秘書長。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金瓶梅》在收尾的時候，是吳月娘帶著兒子孝哥，丫鬟小玉逃荒來到永福寺，遇見了普靜大師，半夜裡，小玉偷看普靜和尚頌經，超生亡魂，但見西門慶、潘金蓮、武大、李瓶兒、陳敬濟等等，這些已經死去的人，紛紛轉世投胎……

這蘭陵笑笑生無非是警示世人，冤冤相報，劫劫相傳，勸人慈心向善，不可作孳，作孽是自投羅網，也就是蒼天有眼。體現了傳統的重義輕利而變得重利輕義，人心不古，悲憫人性的喪失。赤裸裸揭示了人性的陰暗面，人性的弱點，表現出對人性本體的憂患，暗含對時代苦難的體驗和當時社會的絕望情緒。

笑笑生以敏銳的觀察力、感受力，精心參酌的文筆注入了新的理念，說出好多人想說不敢說、想寫不敢寫的東西，交織出那個時代的生活，也帶給讀者無盡的反思。打破了我們習慣上的「臉譜」，好就絕對好，壞就透頂壞，這種黑白分明的結論，而是多層次多角度再現真實的人性。表面上看似寫了無盡的情慾無盡的貪婪，卻反映了深層次的變態人格，扭曲的性格。

丫鬟在我國古代，沒有地位，沒有尊嚴更談不上財產，飽受凌辱，是人下人，其中的小玉，是大婦吳月娘的丫鬟，是吳月娘用五兩銀子買來的，命賤不值錢呀。

可以說，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西門府上最有地位的當屬四大丫鬟春梅、迎春、玉簫、蘭香，後來春梅上位到小妾。在吳月娘身邊，最吃香的是玉簫，聰明漂亮又有才藝，很有些優越感，小玉排在玉簫後面，自然二人時不時就發生衝突，也體現了小玉不肯屈人之下的倔犟潑辣的性格。而且這小玉口齒伶俐，敢作敢為，又富有同情心與正義感，同情弱者，其實自己就是一個弱勢群體。

小玉從始到終都追隨在吳月娘左右，伺奉吳月娘，她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吳月娘手中，正常情況下，奴婢要對主人唯命是從，但小玉卻有時違背主人的意願，有自己的獨立思考與主見，體現了與命運抗爭的人格。當西門慶死後，吳月娘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把潘金蓮與春梅掃地出門，並派小玉監視她們，潘金蓮只能帶走一個箱子，不許坐轎子，小玉據理力爭道：「俺奶奶氣頭上便是這等說。到臨歧，少不得雇頂轎子，不然，街坊人家看著，拋頭露面的，不乞人笑話！」

這番話似乎完全站在吳月娘的立場上，迂迴了一番，讓吳月娘按照小玉的去做了，小玉送走淫婦潘金蓮，處於同樣心，自作主張給了她兩根金簪；對於春梅，吳月娘更是讓她「罄身出去」，不允許帶走任何東西，連自己的衣服都不行，可見吳月娘對春梅的恨有多深，然而，小玉冒著被吳月娘懲罰的危險，自作主張地為春梅包了一些衣服首飾等，還把自己的兩根簪子送給了春梅。

小玉在《金瓶梅》這部書中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物，雖然自己的地位低下，但不是那種失去人格的低三下四的奴才，用她自己的話說：「誰人保得常無事！蝦蟆、促織兒，都是一鍬土上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也就是說爭名奪利，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得勢饒人，誰也不會永遠風光，落井下石，終歸自己也有落魄的時候。這種通達又淡泊的心境，一般人不具備呀。

吳月娘一生信佛敬佛，然而小玉對這些和尚尼姑不屑一顧，十分憎惡這些所謂的超脫之人，都是些打著幌子干不地道的無恥之輩，這對於當時寺廟遍野、僧尼橫流的社會，是反潮流的的抗爭精神，對於揭穿那些人的卑鄙嘴臉，擁有獨立的人格魅力和叛逆的個性。

當五台山的雲遊和尚來西門府上化緣，吳月娘囑咐小玉拿出平日里做的僧帽僧鞋連同錢米一塊布施給和尚，小玉用嘲諷的口氣對和尚說：「那變驢的和尚，還不過來！俺奶奶布施與你這許多東西，還不磕頭哩！」這體現了小玉對現實的憤懣，不同流合污的個性。

當吳月娘罵她「到明日不知墮多少罪業」。

卻以這和尚不懷好意望她回答，可見小玉的個性。同時，小玉是一個真實的現實的，無法脫俗的人，也有時應和主子，看不起與自己一樣的下人，這小玉真實地走進讀者心中。

處身於那個時代，棲息於西門那樣的家庭，大部分人都消磨了意志，心理上嚴重失衡，人人都戴著面具活著。

慾望這東西的確是魅力無窮的，馬上風光，轎中排場，但也暗藏著兇險與危機。時下那些貪官大老爺們揚著油頭粉面，靦著大肚子如趕場一般出入各種場所，說些豪言壯言，山珍海味，肥甘飫足，左肥右瘦，懷摟嬌娃，但有一天這些黥吞巨貪的腐敗分子站在被告席上，所有的「懺悔」都追悔莫及，卻未曾想過得勢時，退一步海寬天空，差不多就行。濁富與清貧，這看似對立的兩面，卻是不同的人生觀與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