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溪 中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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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
文 | 佐溪
如果要說起中秋節，在你最初的印象里是熱鬧的。在南方，每當中秋節有「送中秋」的習俗。那是，你只依稀記得那時一輪圓月，還有那個古老的嫦娥傳說。
古人云：月是故鄉明。中秋之月在故鄉確實明亮,深藍的天空中與皎潔的月色形成強烈的反差。月色朗照下的鄉村，樹木時而竊竊私語時而靜靜佇立，朦朦朧朧的夜霧便像一塊輕紗籠罩在天地之間了，小溪流潺潺的流著，月色娟娟地流淌在人間，流進每一寸沙土，流進頹圮的籬牆，牽牛的葉間，流進你的指尖，流進你的眼裡，流入你的心中。所以故鄉的中秋之月是特別的，那個熟悉的朋友就這樣無聲的在你心中流了二十一個春秋，想想這是多麼漫長的歲月啊，可見你早已把它當作知己了。
你說，是夜色的那種似醉非醉的感覺感染著你，不，正確地說是那種飄飄然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想法陶醉著你。當月光溢滿河床之時，借月光溫一壺香純四溢的杜康，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你說，你也想在像中秋那麼美的月色中，像蘇子一樣，找尋一片生命的湖，駕一葉之扁舟，正襟危坐，扣舷而歌之。我被你口中那如月色般美的語言吸引住了，想想確實令人神往。
就這樣，在你二十二歲的那年中秋之際，你離開了那一直深愛著的故鄉，獨自一人背起行蘘，隻身來京，也是第一次肚子里家去這麼遠的地方，來時，來不及和親人道別，匆匆忙忙，無論如何你從沒想到的是你的生離是那麼凄婉，讓人心生憐憫！
又是一年中秋，你獨自在異鄉，走到街道上，望著行人步履匆匆，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倘若是往年，應該是和母親興奮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去外祖母家「送中秋」了吧 ，你還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樹是怎樣的音容笑貌，在一路上不斷地朝你招呼，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歡迎你的到來。而今風也凄凄樹也寂寂。此時的你不禁地想到了那句很久很久就學過的詩來：「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此刻的你想念你的故鄉你的明月你的親人，不禁潸然淚下！
你說，中秋在你心中的分量是沉重的，因為那個遙遠的故事。
那一年中秋，陽光普照，抬頭眯著眼看天地之間那搖搖欲墜的金烏，西山群上天空的臉彷彿像姑娘羞紅的臉，那幾抹被染上紅彤彤色彩的雲朵引發你多少的遐想。容不及你想，夜悄然而至。此時你的肩上被輕輕地披上了一件大衣，大衣上是父親蒼老的大手。你永遠忘不了一齊沿著河岸走的情景，風兒瑟瑟著，樹兒蕭蕭著，只是蕭蕭著。父親的袖套上還掛著一株稻穗，彷彿像小孩戀戀不捨依偎著父親般。不知為何此時的你竟只能想起那株稻穗來，金黃金黃的而且顆顆飽滿。父親身上的稻香永遠留在記憶之中。天有些涼意，你做手挽著父親右手上的袖套，並輕輕地將那一株株稻穗拿下來裝入口中，因為你說這是一位農民勞動成果，勞動是光榮的。
你還能清楚地記得父親的微笑，落日的餘暉不舍地親吻著這個偉大的人物，你說你喜歡父親的笑喜歡父親潔白的牙齒，因此你尊敬地稱他為「以為辛勤的農民」，農民是偉大的，你說你喜歡農民是源於父親身上的影子。你深情地說，父親那天蹲在河邊的石板上抽煙的樣子讓你有些心酸，父親口中若有若無的話也不知隱含了什麼，但你只清楚地記父親面對你時笑臉，那笑臉是帶有爽朗的哈聲。那石子河畔上點綴著兩抹濃重身影，腳下鵝卵石的咯吱聲，彷彿是為你們歡送，又好似為父親喝彩。你說你一直以來石頭情有獨鍾，那條石子河畔的石頭太迷人了，於是你隨手挑選了一兩顆別緻一些的，一顆送給父親一顆留給自己，說到自己喜歡這兩顆石頭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們長的太像月餅了，你說你不愛吃月餅但獨愛月餅的形狀。父親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笑著，風之手輕輕地撫摸著父親的發跡，兩鬢露出了絲絲雪一樣亮白亮白的發。
天，漸漸地沉了下來，你終是挽著父親的手歸家了。天，也漸漸地涼了下來，你終是不舍地鬆開了胳臂，那被捂得溫熱溫熱的手也漸漸地涼了。你說，高中時期作業繁多，回到書桌俯首而書。夜深了，家裡靜悄悄的，獨留一輪圓月帶著漂亮圖案的影子時不時撩過窗帘投你以微笑。但你還是轉眼一瞥，看見了遠遠的地方的那個身影，躬著腰雙手捂著嘴在顫抖，時不時的微風輕輕扣響你的門窗，給你獻上一絲絲熟香的味道，遠方的那個身影，是那麼的熟悉，那個被重物墜彎了腰的弧線是那麼熟悉。於是你慌忙的拿了件外套就匆匆的下了樓，跑到了那人跟前，只見那人卻倒在了冰冷的公路一角，手裡及竟提著一袋黃昏時石頭模樣的月餅，醮一抹月色散發著微光。你慌忙之下撥打了求救電話，事後醫生告訴了你一切，你淚如雨下！
你說原來那天是父親病重，托著病重的身子陪你走完那條長長長長的河流。還說，父親是為了不影響你寫作業，托著病重的身體不知多少個夜裡躲在角落裡咳嗽······說到這裡你的聲音哽咽了，流下了兩行熱淚，帶著顫抖的嗓音說，父親為了自己能吃上既好看又好吃的月餅，連夜到月餅加工廠親自按照那顆長得像月餅一樣的石頭做自己愛吃的月餅，只為了能讓自己過一個滿意的中秋！最後你說每當中秋節時你很擔心父親，不知是否按時吃藥，不知是否依舊還蹲在石子河畔寂寞的抽著煙。
原來你跟我說的與其是一個故事，更不如說是一顆凋零的心在語述啊，我流淚不止，感動與那個被你稱之為故事的假話更感動於你！
作者簡介
佐溪，90後熱愛文字的男子，喜歡美學，擅長寫作和繪畫。希望用文字治癒更多受傷的心靈。
※秋意濃濃寫人生
※來一場對等的遇見
※【周六作家專欄】六一｜魂兮歸來（微小說）
※露天 別院飄語
※十月五 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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