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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時空之五十八:寒露菊華霜天黃

導語

古鎮上,此時的清晨,霜天林木凈,寂寂郊野寒,白牆烏瓦處,有孤煙裊寒碧,遠山碧水間,是殘葉落愁紅。這秋,彷彿就在不經意間,便從秋風起、白雲飛、草木熟、雁悠行的初秋,進入了秋水長、秋風清、秋雲淡、秋山凝的深秋。

當那已然遲暮、漸次退隱的綠停止了生動,那花葉草木,在形容枯槁、調萃窮盡之際,用最後的生命氣息,在秋陽之中,掙扎燃燒出了絢麗決美的色彩:黃中帶紅,這色彩是生命絕響的啼血之歌;紅中帶黃,這色彩是萬物消隱的歸宿之詩。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層林盡染、美到極勝時,那滿懷的悲壯、哀傷感,也伴著這寒露時節,無可迴避的,撲面而來。

寒露,九月節。裊裊涼風動,凄凄寒露零。露氣重而稠,稠而凝,半月後,為霜降。此日後,白日漸幽晦,天寒夜更長,風氣逐蕭索,冷霧結煙愁,蕭蕭秋意重,歸鴻殘如血。

寒露時,古之人,謂三候:鴻雁來賓;雀入大水為蛤;菊有黃華。

一者鴻雁來賓:白露時,鴻雁始南飛,寒露後,鴻雁難一見,所見者,已是最後一批,古人稱後至者為"賓"。

二者雀入大水為蛤:古人傳,鳥雀入大海,可化為蛤蜊,飛物化潛物,是古人對感知寒風、秋之肅殺的一種說法和敬畏。

菊有黃華:古語,華即花,草木皆因陽氣開花,獨有菊花,因陰氣而開,其色黃,正應晚秋土旺時。

秀才記起,幼時夫子曾教,這寒露節,也正是菊花節,而菊花,也正是秋韻之花。

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季之中,當令而節,以花為記,生生不息。袁宏道的《瓶史》中,將菊花的品第定為一品九命,與牡丹的地位等齊,為花中至尊。

這春風化雨中,牡丹滋潤出春之至紅;秋露凝霜里,菊花決然出秋之傲黃。兩種至情至性之花,皆不屑以香氣迎合人世,縱然兩種不同氣質與秉性,卻成就凌於百花之上的高貴風骨。牡丹,是在驕陽之下,濃墨重彩里,傲然的艷華;菊花,則是於夕陽下,超凡脫俗間,淡然的凝重。於秀才而言,這洗凈鉛華後,淡淡而出的高貴,似乎還是要比溫潤中,繁衍盛極的高貴,要多有些骨感和意蘊。

這五行之中,秋為金,色本白,然土生金,土色為黃,所以秋色中,黃為根為源,又以菊黃最上。而古之謂,天玄地黃,土地本色,以黃為正,為萬物之本色。土地生長之物,每年以初春萌發嫩黃始,至晚秋殘黃落葉止。唯此菊黃之燦爛,因其早植晚發,於百花萬物枯黃衰敗時,獨它卻能借金水之精,開出靜穆傲然又不失燦爛絕美之花。

而一些真正懂花之人,如清代之李漁,亦對菊花,有著特別的理解。他說,與多自然生長於郊野間的桃夭相比,這菊花之美,全為人工辛勞扶植而得,從春到秋,花工勞瘁萬千,才可獲此最終之豐腴。而古人於《花經》中,則記有淡定軒主人一份"菊歷"——從立春止肥、雨水酵土、驚蟄膏地、春分分秧,到寒露觀賞、霜降衡品、立冬剪除、小雪培根,二十四節氣,真正無一刻之閑,恰如李漁所說,"竭盡勞力而俟天工"。從這個角度,細細品味李清照的"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卻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還是這李漁,這多數的人們,於秋色之中,倍加感傷時,他卻生生看透了,更多更濃更媚的情色。於他而言,這深秋時,萬物開始收縮之際,天始升高,風始輕揚,雲愈清淡。空愈澄素,所謂"炎蒸初退,秋爽媚人,四體得以自如,衣衫不為桎梏,此時不樂,將待何時?"在窗外秋水長天、草木凝艷、嬌紅碧透、嫩黃菊留里,在廳堂之上,他看到眼前之姬妾,都如久別重逢。當此之際,那每一個「暑月汗流,求為盛妝而不得,十分嬌艷惟四五之僅存。」者,都開始全副精神,盛裝登場,青鬟翠黛,終有所託,肩約腰痩,更得所襯。不免輕嘆:「久不睹而忽睹,有不與遠歸新娶同其燕好哉?"遙想那盈盈秋波間,眉色橫欲流,窗外之色與室內之色相映,萬物之悲惋,也在這狀換人新里,歡動欲開中,淡至韶華如水、天地之遠。也難怪李漁會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則秋價之昂,宜增十倍",那他人眼中的悲秋綿延,卻被他,完完全全縱情出了這秋色浩蕩。

在浩浩蕩蕩的華夏文明歷史長河中,也正是這菊之意蘊孕育出了,綿延不絕的文人之風骨。屈原於《離騷》吟"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開嘆詠菊韻之先河,謂:清晨吸香木之墜露,吸正陽之精液;傍晚食秋菊落英,吞正陰之精蕊。陶淵明也染了菊傲睨風露之操,他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亦自是一份從容襟懷。如陶公一般,多數人詠菊,皆因其繁華熱烈中的孤獨冷觀,如宋人朱淑真語:寧可抱香枝頭老,不隨黃葉舞秋風;黃庭堅則是:開遲愈見凌霜操,堪笑兒童道過時;唐人元稹更說: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蘇東坡希望世人能記:菊殘猶有傲霜枝;唐寅更覺:多少天涯未歸客,盡借籬落看秋風。

這菊之為物,非獨人美,亦為物喜。三國時的鐘會,在《菊花賦》里,這樣描寫了菊之五美:圓花高懸向天極,純黃不雜向土色,早植晚華君子德,頂霜為穎像勁直,流中輕體神仙食。在天地德品四性讚譽了菊花之後,還提得這菊花可為酒之佳配,勝似神仙之飲。唐人釋皎然在《九日與陸羽飲茶》詩里也言:九日山僧院,東籬菊也黃。俗人多泛酒,誰解助茶香。這菊茶之飲,盛唐已始。

彼時,秀才但見,這明媚陽光下之菊英,恍如燃燒著燦爛的耀亮,那大地之黃,亦持續舒展著熱烈。秀才不由想起那唐人黃巢壯語:我花開盡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一種濃華別樣妝,偏從冷淡遇繁華,也真獨只此之花了,在世情最冷時,方以最熱烈的姿態舒展出最溫暖之懷抱,無所顧忌,一往無前,年年如是,歲歲不變,如此,應是寒露正美,霜降不寒,何嘆秋往,不懼冬來。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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