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您，親愛的姥娘
文/張俊甫
姥娘過世了，享年八十五歲。
姥娘出生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經歷了我們所不熟悉的那些年代的事，嘗盡了我們所不知道的那些年代的苦，一生養育了六個兒女，如今像一片發黃的落葉，完成了她的使命，悄然墜落，永遠離我們而去，無聲無息的，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
除了姥娘病重之後對她幾次探望，我已經好久沒怎麼看望過她了，就如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忘記了她的存在，所以對姥娘的記憶至今還停留在二十年前。那時的我才五六歲，家裡種地忙，農忙時候我就住在姥娘家裡，那時姥娘身體還算硬朗，小姨沒出嫁時她和姥娘帶我，小姨出嫁後，姥娘自己帶我，那時的姥娘好高啊，我卻好小。
姥娘是裹了腳的，小小的我總喜歡穿姥娘的鞋，覺得自己可以穿姥娘的鞋就長成大人了。姥娘怕我摔倒，總是絮絮叨叨說我，跑慢點兒，跑慢點，那時的我並沒有聽話……
坐在姥娘腿上吃飯是很享受的事情，苞谷糝熬的香香的，上面配的是蔥花炒的紅蘿蔔。姥娘總是夾點菜放到我碗邊，就著湯，我一口吞下菜和湯，再夾一口菜吞一口湯，揚起小臉看著姥娘，告訴她下一口我要吃個蔥花……那時的苞谷糝配的紅蘿蔔菜還真好吃，現在再也吃不出那種味道了。
有一年夏天，我嚷著要吃西瓜，姥娘背著麥子牽著我的手去好遠的地方換西瓜，天好熱呀！我走得很累，終於吃上了西瓜，西瓜好甜好甜。姥娘總是會用她的手帕給我擦去滿臉的西瓜汁，到現在我仍記得那個藍色的小手帕上面都是西瓜汁的味道……
如今我已長大了，再也沒去姥娘家常住，相處的時間也少的可憐，不知什麼時候我比姥娘長高了許多，她的背越來越彎了。姥娘也越來越老了，頭髮白完了，臉上的皺紋像榆樹表皮的紋理一樣那麼多，那麼深。
自從姥娘病之後，一天比一天糊塗，清醒的時候認得我們，糊塗的時候誰也不認識，不過她記得她的兩個孫子和我，還能叫得出我的名字，總是對我媽說不要給她買東西，花那錢幹啥，說我還上著學到處都要用錢。姥娘的記憶似乎也停留在十多年前，總以為我還在上學，儘管我媽已經告訴過她多次我已經上班了，可她始終沒有記住。
今天辦完了姥娘的喪事，看著姥娘從入殮，定棺，下葬，我都要快崩潰了，再也見不到姥娘了，看不到她老人家對我說，聽不到她老人家叫我的名字了，姥娘永遠地離開了我……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善待我們的老人，給父母和親人們多一點陪伴，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那時就真的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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