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奔！這個大連男孩在幼兒園等了爸爸15年！
如果這世界有上千種等待
那最好的一種叫來日可期
「華欣長托幼兒園」的於華老師
就是懷著這樣一種等待
在默默期盼
希望有一天
小超能牽著爸爸的手幸福地回家
然而
這一等就是15年
……
15年的等待，歲月流轉，小超從7歲變成22歲，可他仍是個孩子，智力停留在這場等待的起點，成了這所長托幼兒園僅剩的一名一直在等爸爸的孩子。
這個秋天，記者來到這所只剩一名孩子的「幼兒園」，深深被於華老師的執著等待所感動。
只有一名孩子的長托幼兒園
大連市普蘭店區城子坦鎮春滿街，街頭第一家就是曾經的「華欣長托幼兒園」。15年前的春滿街，住滿了周邊企業的職工和家屬，興旺熱鬧。
而今的春滿街，隨著企業的紛紛破產，顯得偏僻荒涼，就剩下於華老師住處所在的一排民房還有孤零零的9戶人家，昔日熙熙攘攘的前後兩排院房早已人去屋空。
2001年，曾是全鎮唯一科班出身的骨幹幼教老師於華，辭職下海，就是在這裡，開辦了全鎮唯一的一所長托幼兒園。
「幼兒園開張後，我管教育、丈夫管後勤，當時月入七八百塊錢，生活感覺挺好的。」於華說，然而，翌年春，「小超的到來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布滿爬山虎的院牆，砌得足有2米高。這裡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人聲嘈雜，牆外是一片荒涼，牆內則是幽然寧靜，綠蔭掩映。
層層疊疊的爬山虎葉子，把不足60平方米的小瓦房和不足80平方米的庭院裹成了一個溫馨的小世界。
搖擺的鞦韆，起伏的滑梯，雖是銹跡斑駁，但卻承載著小超不計其數的快樂。
「寶寶，想不想噓噓？」於華老師總是這樣稱呼小超，語調甚是溫柔，「在我眼裡，他不論長多大都是個孩子。」22歲的小超依然會像小孩子那樣，玩著玩著就忘記了解手，然後就是於華老師忙裡忙外地又擦又洗。
「2002年3月，一個男人帶著小超來到園裡，說孩子剛滿百天時生母就離開了，他一個人在外打工帶孩子很不方便，希望把孩子放在我這裡長托。」於華老師說，當年她心疼孩子小小年紀就沒有母愛，7歲的孩子長得就像4、5歲的樣子，渾身上下髒得令人看不下去，就好心收下了小超。
「這孩子少言寡語，非常安靜，不哭不鬧，就是反應不如其他孩子那麼快，當時還看不太出來他智力有問題。」於華老師回憶說，當她發現問題時意外也發生了。
「2004年的春節，臘月二十九，孩子的父親出現了。當時我很不高興，埋怨他為什麼兩年都不來看孩子一眼。對方說打工的地方太遠了。當天晚上，我和丈夫留他在家吃了頓飯，第二天過年，我們又留他吃了頓飯，說好過了年就讓他把孩子帶走。」
「沒想到，從此以後，孩子他爸就消失了，再也杳無音信。」於華老師說：「曾經也有人提醒我，他爸是不是把孩子遺棄了，建議我把小超送到福利院去。可是我始終不相信，不相信天下有不要自己孩子的父親。」
「你說，一旦他爸要是來了，找不到我怎麼辦？找不到孩子怎麼辦？」15年過去了，於華老師與記者交流時，依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她一直以來的幻想，充滿著善良和責任。
可是這個幻想真的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一場歷盡艱辛的等待
於華老師一直在等著小超父親，等得歷盡艱辛。
「頭幾年還可以，後來企業破產，很多人下崗，再加上這裡的地勢一下雨就積水，大伙兒陸陸續續都搬走了。」於華老師說：「可是我不能走。」
眼看著幼兒園的生源越來越少，於華老師沒有退休金，又經歷了家庭變故丈夫去世，一度連基本生活都難以為繼，家中除了小超，還有一個長小超6歲的親兒子。
可是無論生活多麼艱難，於華老師都沒有扔下小超。「我家裡所有的親人，包括我兒子，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把小超送走的話，反而都囑咐我、鼓勵我把孩子照顧好，我79歲的老母親甚至還曾拿出父親留給她的遺屬費接濟我。」
「他不論長多大都只是個6、7歲的孩子，離開我他很難生存。」於華老師撫摸著一直靜靜地坐在她身邊玩玩具的小超，「有一次他和其他小朋友搶玩具，我嚇唬他，再這樣大灰狼就來給你抓走了。每次聽到要離開我，小超都會眼淚含眼圈，我知道他已經離不開我了。」
跟於華老師出門，小超總是雙手緊緊地挽著她的胳膊或者拽著她的衣角，宛若一個害怕走丟的孩子。15年來，小超一直這樣，似乎只有在於華老師身邊才會找到安全感。
「2014年，我把幼兒園關了。」於華老師說，雖然關閉了幼兒園，但她始終沒有離開，一直陪著小超在這裡等爸爸，「我總是幻想著，有一天他爸爸會來接他。」
22歲的幼兒園小朋友終於有了戶口
15年來，一直在等爸爸的小超到今年五月還沒有戶口。
「孩子之前到底有沒有戶口？他的親生父親現在到底在哪兒？很多問題都絆在這兒……」
小超成了「黑戶」。且不說上不了學，就連辦殘疾證、低保等這些一般公民公平享有的待遇也都成了泡影。
「現在，我要是領他出門，都坐不了火車。」於華老師說。
今年五一，她帶著小超去看望住在弟弟家的母親。「我弟弟提起要給小超辦戶口，說不管他父親來不來，都得辦。」當時大連市公安局正在開展解決黑戶問題的專項行動。
「就這樣，我去了鎮上的派出所，又託人在民心網上反映了情況。沒想到不到2個小時就有一名女警察打來電話跟我核實此事，我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這麼快？甚至懷疑這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
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更加讓於華老師不敢相信。
大連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隊戶籍大隊派來了工作人員肖曉琳，專門陪同於華老師全程辦理此事。
「第一次看到小超，我就被於華老師深深感動了。」肖曉琳說：「孩子雖然智力殘疾，但是卻被照顧得很健康。於華老師沒有固定收入，一手帶大兩個男孩兒，尤其小超是這種情況，我能想像得到她付出了多少辛苦。」
而解決小超的黑戶問題也不容易。城子坦鎮派出所做了大量取證工作，肖曉琳親自協調，請大連市血液中心為小超做了DNA鑒定。2017年6月28日，僅僅過了1個半月，落戶手續幾經周折而辦結，22歲的小超終於成了有身份證明的公民。
捧著小超的戶口本，於華老師激動得熱淚盈眶。而肖曉琳卻仍然在為小超的事情奔波，帶著於華老師和小超到精神疾病專科醫院做智力殘疾鑒定；與市民政局溝通，為小超辦理了低保；與普蘭店區殘聯溝通，為小超辦理了殘疾證。
由夏而秋，肖曉琳的出現給於華老師帶來了莫大的安慰。「於華老師，謝謝你，你的善良讓一名智障孤兒得到了最好的照顧。」每當想起肖曉琳的這句話，於華老師都會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她的話抹去了我15年來所有的心酸，而現在對我來說，一切都過去了。」
春滿街迎來了秋天。「華欣長托幼兒園」雖已關閉，但小超依然是這裡的孩子，於華老師每天教他數數，經過15年的努力如今已經能數到9了。「這孩子一直在不斷進步，我總幻想著，有一天他會進步到和正常人一樣。」
於華老師依然留在春滿街，陪著愛畫畫的小超等爸爸。「我會一直陪著他的，能陪多久陪多久。」於華老師說著，轉頭看著正在她身邊畫畫的小超，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眼神中無限愛憐。
文字&圖片：大觀新聞大連晚報記者王春燕
部分圖片來源：法制新天地、網路
編輯：蘇昕
校對：張軍
責編：孟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