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11位民國大師「胡鬧」,有的竟然上課嚼花生唱小曲兒!

11位民國大師「胡鬧」,有的竟然上課嚼花生唱小曲兒!

原標題:11位民國大師「胡鬧」,有的竟然上課嚼花生唱小曲兒!

1/11


沈從文


初登講台,十分鐘說不出話來


第一次登台授課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沈從文既興奮,又緊張。在這之前,他做了認真而充分的準備,估計資料足供一小時使用而有餘。從法租界的住所去學校時,他還特意花了八塊錢,租了一輛包車。第一次以教師身份跨進大學的門,不能顯得太寒酸!按預先約定的條件,講一個鐘頭的課,只有六塊錢的報酬,結果自然是賠本!


當時,沈從文在文壇上已初露頭角,在社會上也已小有名氣。因此,來聽課的學生極多。今天又是第一堂課,還有一些並不聽課,只是慕名而來,以求一睹尊容的學生,故教室里早已擠得滿滿的了。他們中已有不少人讀過沈從文的小說,聽到一些有關他的傳聞,因而上課之前,教室里有人小聲議論著沈從文的長像、性格、文章和為人。——他們知道沈從文是行伍出身,小說里又不乏湘西地域荒蠻、民氣強悍的描寫,在他們的頭腦里,遂不時浮現出想像中的沈從文的形象:一個身材魁偉、濃眉大眼,充溢著陽剛之氣的男子漢。


然而,當沈從文低著頭,急匆匆走上講台,與學生對面時,眼前這個真實的沈從文,卻與他們想像中的沈從文判若兩人:一件半新不舊的藍布長衫罩著一副瘦小的身軀,眉目清秀如女子,面容蒼白而少血色;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睛稍許沖淡了幾分身心的憔悴。


他站在講台上,抬眼望去,只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無數條期待的目光,正以自己為焦點匯聚,形成一股強大而灼熱的力量,將他要說的第一句話堵在嗓子眼裡。同時,腦子裡「嗡」的一聲炸裂,原先想好的話語一下子都飛迸開去,留下的只是一片空白。上課前,他自以為成竹在胸,既未帶教案,也沒帶任何教材。這一來,他感到彷彿浮游在虛空中,失去了任何可供攀援的依憑。


一分鐘過去了,他未能發出聲來;五分鐘過去了,他仍然不知從何說起。……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獃獃地站了近十分鐘!


起始,教室里還起著人聲;五分鐘過後,教室里的聲浪逐漸低了下去;到這時,滿教室鴉雀無聲!沈從文的緊張無形中傳播開去,一些女學生也莫名地替沈從文緊張起來,有的竟低下頭去;在她們中間,有一位剛從預科升入大學部一年級的學生,名叫張兆和,時年十八,面目秀麗,身材窈窕,性格平和文靜,學生中公認為中國公學的校花,因膚色微黑,沈從文後來稱之為「黑鳳」。這時,她見沈從文行狀狼狽,一顆心也憋得極緊,怦怦直跳,血潮直朝臉上涌去,竟不敢抬頭再看沈從文——這些心地善良而富同情心的年輕女性啊!


這十分鐘的經歷,在沈從文的感覺里,甚至比他當年在湘川邊境翻越棉花坡還要漫長和艱難。但他終於完成了這次翻越。他慢慢平靜下來,原先飛散的話語又開始在腦子裡聚擾組合。……他好容易開了口。這第一句出去,就像衝破了強敵的重圍,大隊人馬終於決城而出。他一面急促地講述,一面在黑板上抄寫授課提綱。


然而,他又一次事與願違。預定一小時的授課內容,不料在忙迫中,十多分鐘便把要說的話全說完了。他再次陷入窘迫。最終,他只得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道:我第一次上課,見你們人多,怕了。


下課後,學生們議論紛紛。消息傳到教師中間,有人說:「沈從文這樣的人也來中公上課,半個小時講不出一句話來!」這議論又傳到胡適的耳里,胡適卻不覺窘迫,竟笑笑說:「上課講不出話來,學生不轟他,這就是成功。」


——選自凌宇《沈從文傳》

2/11


梁啟超


「啟超沒有什麼學問——」



我記得清清楚楚,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高等科樓上大教堂里坐滿了聽眾,隨後走進了一位短小精悍禿頭頂寬下巴的人物,穿著肥大的長袍,步履穩健,風神瀟洒,左右顧盼,光芒四射,這就是梁任公先生。


他走上講台,打開他的講稿,眼光向下面一掃,然後是他的極簡短的開場白,一共只有兩句,頭一句是:「啟超沒有什麼學問——,」眼睛向上一翻,輕輕點一下頭:「可是也有一點嘍!」這樣謙遜同時又這樣自負的話是很難得聽到的。他的廣東官話是很夠標準的,距離國語甚遠,但是他的聲音沉著而有力,有時又是洪亮而激亢,所以我們還是能聽懂他的每一字,我們甚至想如果他說標準國語其效果可能反要差一些。


我記得他開頭講一首古詩,《箜篌引》:


公無渡河。


公竟渡河!


渡河而死,

其奈公何!


這四句十六字,經他一朗誦,再經他一解釋,活畫出一出悲劇,其中有起承轉合,有情節,有背景,有人物,有情感。我在聽先生這篇講演後約二十餘年,偶然獲得機緣在茅津渡候船渡河。但見黃沙瀰漫,黃流滾滾,景象蒼茫,不禁哀從衷來,頓時憶起先生講的這首古詩。


——選自梁實秋《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講演》


3/11


王國維


「老實得像條火腿」



在一般人心目中,王國維在講台上一定是一言九鼎、光彩照人。但恰恰相反,如果讓學生形容講台上的王國維,恐怕給人印象最深的是「老實」二字。


王國維講《尚書》,一上來就說,《尚書》「阿拉只讀懂了一半」。講課中凡遇到沒有掌握的,他就用海寧方言直言「弗曾見過」,「阿拉弗曉得格」。著名語言學家王力直到晚年還念念不忘當年聽王國維上課的印象,說:「他講學的時候,常說『這個地方我不懂』,他這樣講,只能使我敬重他。」有人把王國維的教學精神總結為「六不」:不放言高論,不攻擊古人,不議論他人長短,不吹噓,不誇淵博,不抄襲他人言論。


同為研究院導師的梁啟超在王國維去世後的新學年中,在王國維先生墓前向全體同學發表演講,稱「王先生辨證最準確而態度最溫和,完全是大學者的氣象」。魯迅曾評價王國維做學問「老實得像條火腿」。而恰恰是這種老實,為我們展現了一個大學者的講壇風範。

文章來源:北京教育 魏寧


4/11


徐志摩


把課堂搬到古墓前



徐志摩的課堂不局限在小小的教室里。


據趙家璧回憶,1930年春天,學生徵得徐志摩的同意,逢他上課時,就把課堂改在光華大學校園內的一座古墓前。墓前剛好有棵古槐樹。上課時,徐志摩身靠古槐,學生則分坐於樹陰下的石條上。頭頂是滿天的綠葉,小鳥兒在鳴唱。徐志摩給學生朗誦W·H·Hudson(赫德生)的作品《綠色大廈》和《鳥與人》,又介紹泰戈爾是如何喜愛W·H·Hudson的作品的。


課堂之外,徐志摩通過多種途徑,打開學生的藝術視野。他曾鼓勵學生去聆聽上海工部局交響樂團每周演出的西洋古典音樂。有一年冬天的早上,他帶領學生到中社參觀美術展覽會,在每一幅畫前,告訴學生原作的思想和風格,原畫的館藏,原畫和臨摹的不同處。


其中有一幅畫,畫了一個裸體的婦人,一手提著壺,一手放在飛瀉的泉水裡,徐志摩就問大家看到這幅畫後,是否自己的手掌里也有一種流水的感覺。大家先是很驚異,隨後馬上湧起這種感覺。


在徐志摩看來,一個人要能真正欣賞西洋文學,就得對西洋繪畫和古典音樂有相當的訓練,這是一條大道的兩個旁支。研究文學,不應放棄這兩位文學的姊妹-繪畫與音樂,前者是空間的藝術,後者是時間的藝術,它們「同樣是觸動著性靈而發的」。

徐志摩的詩歌教學,強調把詩歌與音樂等藝術打成一片,這種做法對於幫助學生理解現代詩歌的精髓,應該是非常有益的。


徐志摩生前最後一個學生卞之琳在《徐志摩詩重讀志感》中追憶:徐志摩的課富有詩人氣質,他在課堂上講英國浪漫派詩歌,特別是講雪萊,眼睛朝著窗外,或者對著天花板,彷彿自己已沉入作詩的狀態中,天馬行空,「大概雪萊就是化在這一片空氣里了」。晚年卞之琳仍然清楚記得,徐志摩在講課中說過:他自己從小近視,有一天在上海配了一副近視鏡,晚上抬頭一看,發現滿天星斗,感到無比激動。


——選自王木春《徐志摩竟然這樣當老師》


5/11


錢穆


滔滔不絕如飛流直下三千尺



錢穆先生亦是學生們喜愛的教授,他講課時從來都是座無虛席。朱海濤先生在《北大與北大人》中寫道:


「向例他總帶著幾本有關的書,走到講桌旁,將書打開,身子半倚半伏在桌上,俯著頭,對那滿堂的學生一眼也不看,自顧自的用一隻手翻書。翻,翻,翻,足翻到一分鐘以上,這時全堂的學生都坐定了,聚精會神地等著他,他不翻書了,抬起頭來滔滔不絕地開始講下去。對於一個問題每每反覆申論,引經據典,使大家驚異於其淵博,更驚異於其記憶力之強……」


以下是他自己回憶給學生講作文的事:


余告諸生,出口為言,下筆為文。作文只如說話,口中如何說,筆下即如何寫,即為作文。只就口中所欲說者如實寫出,遇不識字,可隨時發問。一日,下午第一課,命諸生作文。出題為《今天的午飯》。諸生繳卷訖,擇一佳者,寫黑板上。文雲,今天午飯,吃紅燒豬肉,味道很好,可惜咸了些。告諸生,說話須有曲折,如此文末一語。


又一日,余選林紓《技擊余談》中一故事,由余口述,命諸生記下。今此故事已忘,姑以意說之。有五兄弟,大哥披掛上陣,二哥又披掛上陣,三哥亦披掛上陣,四哥還披掛上陣,五弟隨之仍然披掛上陣。諸生皆如所言記下。余告諸生,作文固如同說話,但有時說話可如此,作文卻宜求簡潔。因在黑板上寫林紓原文,雖系文言,諸生一見,皆明其義。余曰:如此寫,只一語可盡,你們卻寫了五句,便太啰嗦了。


又一日,命諸生各帶石板石筆鉛筆及毛邊稿紙出校門,至郊外一古墓;蒼松近百棵。命諸生各自擇坐一樹下,靜觀四圍形勢景色,各自寫下。再圍坐,命諸生各有陳述。何處有人忽略了,何處有人遺忘了,何處有人輕重倒置,何處有人先後失次,即據實景互作討論。



——選自錢穆《八十憶雙親並師友雜憶合刊》


6/11


胡適


竟然險些被「退貨」


胡適先生的演講式教學在學生中很受歡迎,亦常常因紅樓教室人滿為患而搬入二院大講堂。他講課從不發講義,自己也沒有講稿。


但在他初任北大哲學系教授時,卻不那麼受學生歡迎。作為當時北大最年輕的文科教授之一,胡適被安排接替陳漢章教授講授「中國哲學史」課程。原先的教授講哲學史從三皇五帝講起,講了兩年才講到商朝,而這位新教授卻直接從周宣王講起。學生說,這是割斷中國哲學史,是思想造反,想將這位教授趕走。


受到老學究們的青睞、新學生們的欽羨二年級學生傅斯年,認真地旁聽了幾次課之後,對那些要趕走胡適的人說:「這個人書雖然讀得不多,但他走的這一條路是對的。你們不能鬧。」 於是,胡適留在了北大哲學系。


而對於此事,傅斯年多少年都沒向胡適說過。傅斯年去世後,胡適在緬懷文章中提及此事,不無動情地說:「我這個二十幾歲的留學生,在北京大學教書,面對著一幫思想成熟的學生而沒有引起風波,過了十幾年之後才曉得,是孟真(傅斯年字孟真)暗地裡做了我的保護人。」


——選自《語文報社》作者:虛白


胡先生在大庭廣眾間講演之好,不在其講演綱要的清楚,而在他能夠盡量地發揮演說家的神態、姿勢,和能夠以安徽績溪化的國語盡量地抑揚頓挫。並因為他是具有純正的學者氣息的一個人,他說話時的語氣總是十分的熱摯真懇,帶有一股自然的傻氣,所以特別能夠感動人。


——選自柳存仁《記北京大學的教授》


7/11


熊十力


講課酷愛拍人肩膀,掌功了得


熊先生冬天室內不生爐火。北京的冬天差不多有四個多月,聽課的學生全副冬裝,坐著聽講。熊先生開的課是兩個學分,也就是兩節課。但熊先生講起來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每次講課不下三、四小時,而且中間不休息。他站在屋子中間,從不坐著講。喜歡在聽講者面前指指劃劃,講到高興時,或者認為重要的地方,隨手在聽講者的頭上或肩上拍一巴掌,然後哈哈大笑,聲振堂宇。有一次和張東蓀談哲學,張在熊先生面前,也成了學生,一巴掌拍在張的肩上,張東蓀不得不眨眨眼,逡巡後退,以避其鋒芒。抗戰時,聽鄭昕先生說他在天津南開中學求學時,聽熊先生講課,他怕熊先生的棒喝,每次早一點到場,找一個離老師遠一點的位子坐下。我才知道熊先生這種講課方式由來已久。


聽熊先生講課,深感到他是教書又教人,講「新唯識論」、「佛家名相通釋」往往大罵蔣介石東北失陷,不抵抗,賣國投降。熊先生不止傳授知識,他那種不媚俗,疾惡如仇的品格,感染了聽講的人。


——選自《任繼愈學術論著自選集》


8/11


魯迅


不時發射諷刺的冷箭



大學的禮堂兼操場是擠滿了人。新的文學團體固然也有點號召力,但,大部分的學生是為瞻仰魯迅先生的言論丰采才集合起來的,那是毫無疑義。


由我來唱了開鑼戲。現在,連演講的題目都忘記了,內容如何自然更無從記起。大概不外乎是當時開始受人注意的文藝與社會關係的問題。

現在想起來還要汗顏,筆者講了不到一刻鐘,聽眾是一個去了又去一個。偌大一座講堂只剩下寥寥不到百十個人了。我心裡有點發慌:「頭一炮就打不響,魯迅先生又有病,這卻怎麼辦好?」


心裡越急,口上越亂。什麼「意德沃羅輯」呀,什麼「印貼利更地亞」呀,什麼「狄亞列克特」呀,這一類生硬的術語,只在口邊亂撞。可憐那百十個聽眾又漸漸散開,變成烏合的散兵線了。


看光景還是趁早退場好,於是趕緊作了個結束了事。耳邊懵懵懂懂聽見一陣熱烈的鼓掌聲,是魯迅先生登壇了。


怕是有病的關係吧,魯迅先生的聲音並不高,但卻帶著一點沉著的低聲。口調是徐緩的,但卻像是跟自己人談家常一樣親切。


他先從他的家鄉說起。他說,他是浙東一個產酒名區的人,但他並不愛喝酒。這樣,他對於曾經說他「醉眼朦朧」的馮乃超君輕輕地回敬了一下。


以後,他便談他家鄉的風俗。語詞是記不清楚了,大意是他的家鄉那裡,討媳婦的時候,並不要什麼杏臉柳腰的美人,要的是健壯的少女。由這類的例子,他歸結到農民和紳士對於美觀的不同。然後,他用實證,揭破了「美是絕對的」這種觀念論的錯誤。而給「美的階級性」這種思想,找出了鐵一般的證據。


在樸實的語句中,時時露出諷刺的光芒。而每一個諷刺的利箭投射到大眾中間,便引起熱烈的鼓掌和鬨堂的笑聲。


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裡添進了那麼多的人。偌大的一座講堂是擠得水泄不通了。連窗子上面都爬著挾書本的學生。


演講是在熱烈的空氣中宣告了成功。在散會以後,D校馬上成立了一個新的文學組織。這當然是魯迅先生抱病演講的功績。


——選自鄭伯奇《魯迅先生的演講》


9/11


劉文典


飢鼠寒猿般的存在



學生曾形容在大學任教時的劉文典:「記得那日國文班快要上課的時候,喜洋洋坐在三院七號教室里,滿心想親近這位渴慕多年的學術界名流的風采。可是鈴聲響後,走進來的卻是一位憔悴得可怕的人物。看啊!四角式的平頭罩上寸把長的黑髮,消瘦的臉孔安著一對沒有精神的眼睛,兩顴高聳,雙頰深入;長頭高舉兮如望空之孤鶴;肌膚黃瘦兮似僻谷之老衲;中等的身材羸瘠得雖尚不至於骨子在身裡邊打架,但背上兩塊高聳著的肩骨卻大有接觸的可能。狀貌如此,聲音呢?天啊!不聽時猶可,一聽時真叫我連打幾個冷噤。既尖銳兮又無力,初如飢鼠兮終類寒猿……」


劉文典在西南聯大講《文選》課,不拘常規,別開生面。上課前,先由校役帶一壺茶,外帶一根兩尺來長的竹製旱煙袋。講到得意處,便一邊吸旱煙,一邊解說文章精義,下課鈴響也不理會。有時他是下午的課,一高興講到5點多鐘才勉強結束。或稱劉「儼如《世說新語》中的魏晉人物」。


有一次,劉文典上了半小時的課便結束了上一講的內容。學生以為他要開講新課。這時,他忽然宣布說:「今天提前下課,改在下星期三晚飯後七時半繼續上課。」原來,下個星期三是陰曆五月十五,他要在月光下講《月賦》。屆時,校園裡擺下一圈座位,劉文典坐在中間,當著一輪皓月大講其《月賦》,生動形象,見解精闢,讓聽者沉醉其中,不知往返。


劉文典上課徵引繁富,經常一堂課只講一句話,故而講《文選》,一個學期只能講半篇《海賦》。後因吸食鴉片,有時上課中間癮發便狂抽香煙,由於發音多通過鼻腔,故而發音混混不清,講《文選》時,只能聽到囁嚅而言:「這文章好!這文章妙!」


——選自楊虎(輯錄)《世說劉文典》


10/11


黃侃


「不服管教」的刺兒頭



黃侃歷任北大、北女師大、武昌高師、中央大學等校教授。在北大時,黃侃有一個習慣,在課堂上講書,講到要緊的地方就停下來,故意賣關子,說:「這裡有個秘密,僅靠北大這幾百塊錢的薪水,還不足以讓我講,你們要聽我講,得另外請我吃飯。」有一次,上課鈴響了,學生坐滿了教室,等待老師上課。但黃侃卻安坐在教員休息室,紋絲不動,壓根就沒有起身往教室走的意思。學生們在教室等了一會兒,不見老師來上課,就趕緊報告了教務處。教務處職員知道黃侃的名士脾氣發作了,於是趕緊跑去請他上課,低下身子說:「先生,上課時間到了,該上課了。」不料黃侃兩眼望天,冷冷地說:「時間是到了哦,但錢還沒有到呢。」原來,學校沒有及時發放薪水,黃侃以此來表示不滿。於是教務處趕快去代他領了薪水,黃侃這才去教室上課。


舊時大學,每逢學生畢業,依照慣例要印製精美的同學錄,將師生的照片、履歷匯為一集。印刷費用不低,通常是由教授們捐助資金。對此黃侃常不以為然,他既不肯照相,也不肯捐錢。等到學譜印出,學校一視同仁,照例送給黃侃一冊,留作紀念。黃侃收下冊子,卻將它丟入河中,憤然罵道:「一幫蠢貨,請飲臭水!」


中央大學為嚴肅校紀規定師生出入校門一律要佩戴校徽。一天,黃侃到校上課,未戴校徽被門衛攔下。黃侃說:「我是教授黃季剛,來校上課的。」門衛說:「你又沒戴校徽,我怎麼知道你是教授。」黃侃一聽,氣得把裝有講義的皮包往門衛面前一推,說:「你有校徽我沒有,那你去上課吧!」門衛一聽,來頭很大,口氣有所緩和,說沒有校徽有名片也行。黃侃說:「我本人就是名片,你把我拿去吧!」爭執中,校長碰巧路過,趕緊過來調解,這事才算了結。


還有一次,黃侃將雨天穿的「釘鞋」用報紙裹著出校門。新來的校衛不認識黃侃,見此公土裡土氣,腋下又攜帶著一包東西,於是上前盤問,並要檢查紙包。黃侃放下紙包拂袖而去,此後幾天一直不去上課。系主任見黃侃一連幾天未上課,以為生病,登門拜訪。見面後,黃侃一言不發。系主任不知所措,回來後趕快報告校長。校長親自登門,再三詢問,黃侃才說:「學校貴在尊師。貴校連教師的一雙釘鞋也要檢查,形同搜身,成何體統?是可忍,孰不可忍!」校長再三道歉,後又托眾多名流前去勸說,也無濟於事。


黃侃憤然離開中央大學。


——選自齋及《黃侃講課賣關子》


11/11


辜鴻銘


上課嚼花生唱小曲兒



辜鴻銘授課,第一堂課時,他讓學生將講義翻到page one(第一頁),等到上最後一堂課,他還是讓學生將講義翻到page one,授課時間全在嬉笑怒罵中過去。


辜鴻銘曾為學生定下三條規矩:「第一,我進來時,你們要站起來,上完課我先出去,你們才能出去。第二,我向你們問話或你們向我提問,你們都要站起來。第三,我指定背的書,你們都要背,背不出來不能坐下。」


上辜鴻銘的課,學生最怕的還不是背誦,而是翻譯。辜一次讓學生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譯成英文,學生們聽罷,個個抓耳搔腮。他還曾要求學生用英文翻譯《三字經》《千字文》,學生們更是痛苦不堪。


辜鴻銘講課詼諧幽默,講到得意處,會忽然唱段小曲,或從長袍里掏出幾顆花生糖大嚼,令人忍俊不禁。


每次去上課,辜鴻銘總帶一童僕為他裝煙倒茶。他坐在靠椅上,辮子拖著,一會兒吸煙,一會兒喝茶。學生著急地等待著他講課,他卻一點也不管,慢慢吞吞。


——選自民國文林《民國范兒》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談古論今看天下 的精彩文章:

TAG:談古論今看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