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搶走老人兩粒金豆子,結果父親出八根金條,才贖回兒子性命
乾隆年間,山東濟寧境內有一個漁老大。這天,在運河岸上,漁老大趕早集買菜,沒想到出了個古怪的事。
這裡的早集,也就是天亮前的一個時辰,天一亮就散了。
那天漁老大走進集市,卻發現這裡不如以前熱鬧了,起先他沒有在意,看見一份茄子水靈,就問多少錢一斤。不料賣茄子的低著頭,睡著了一般。又看見一份黃瓜鮮嫩,上前一問,賣主竟然轉過臉去不搭理。
再往前走,是一個賣黃豆的,漁老大一看豆粒又大又亮,就想買些回家泡豆芽,便問多少錢一斤。可賣主只顧低著頭扒拉豆粒,挑裡面的雜草豆皮。
漁老大生氣了,伸手抓了兩把就放進自己菜籃里。不料那人如同沒看見一樣,一聲也不吭。總不能真的不付錢就拿走啊,漁老大把豆子倒回袋子里,氣哼哼地回了家。
回到家,老婆接過籃子,漁老大正想說什麼也沒買成,就聽到老婆「咦」了一聲,接著問:「這是什麼?」漁老大往籃子里一看,是兩顆亮閃閃的豆粒,驚訝地說:「這兩顆豆粒怎麼會那麼亮?」老婆說:「你再看看,不像是糧食。」漁老大仔細看了看,差點跳起來:「這是傳說中的金豆子!咱有錢了!」
兩個人正高興哩,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有錢就還債吧。」緊接著,財主扁大摳走了進來。
扁大摳都是早上來討債的,看見人家買菜,他就會說:「有錢買菜就一定有錢還債!」
漁老大的老婆反應快,一下子就把金豆子抓在手裡。但扁大摳的眼睛更快,他吃驚地說:「金豆子,你們從哪裡弄的金豆子?」漁老大說:「我們哪有金豆子,飯都吃不飽了!」
扁大摳哪裡肯信,威脅他們,如不給他看,就到縣衙里告他們偷竊。
被逼無奈,漁老大隻好說出實情。扁大摳聽了半天沒吭聲,他心想:難道是因為昨天夜裡下雨,今天集市上沒有人,漁老大誤入了旁邊的鬼市?
原來,隔著一條馬路是一個荒坡,傳說古時候的集市就在那個荒坡上。有一年,皇兵追捕偷了皇宮金豆子的逃犯,看到逃犯跑進了集市,就把集市包圍起來,可是沒有找到逃犯,一怒之下,就把集市上的人全殺了,金豆子下落不明。再後來,集市就挪到了路這邊。
扁大摳決定,明天一早再去看看。
扁大摳回家準備了一個大口袋,想把集市上所有的豆子都背回家。天未亮,就提著燈籠到了集市,遠遠就看見了燈光,看見燈光前有人影,於是急匆匆向前走。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怎麼走,也靠近不了那些燈光。這下他只得放棄,想第二天讓漁老大領著他去集市。
第二天,雖然有漁老大領著,卻依然一個樣。他們往前走,燈光人影就後退;他們往後退,燈光人影就跟進。無論腳步是快是慢,進退的距離是長是短,他們與燈光人影的距離,始終沒有變。
漁老大隻好對扁大摳說,此事靠的是緣,強求不得。扁大摳心裡就想,得不到一口袋,那兩粒可不能放過,於是對漁老大說:「把你那兩顆給我。」漁老大說:「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憑什麼給你?」扁大摳說你欠我錢。
漁老大不給,扁大摳花錢雇了幾個打手,將漁老大兩口子捆起來打。任憑怎麼打,兩口子咬緊牙關,就是不說給。
扁大摳沒有辦法,只好滿屋裡尋找,找啊找,最後總算找到了。
扁大摳走後,鄉親們找來木板,抬著漁老大兩口子去了縣衙,擊鼓鳴冤。
縣太爺升堂,一聽是扁大摳雇凶打人,搖頭不信,說扁大摳那個人他了解,他絕對捨不得花錢僱人。漁老大就告訴縣太爺,扁大摳搶了他們十顆金豆子。縣太爺聽到「金豆子」三個字眼立刻直了,連問:「你說什麼?金豆子,什麼金豆子?」
漁老大就把得到金豆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縣太爺邊聽心中邊想,好你個扁大摳,有了金豆子,竟然不來孝敬老爺,我看你是活夠了。於是一拍驚堂木說:「扁大摳為奪人錢財雇凶打人,十惡不赦,立即給我捉拿歸案!」
不一會兒衙役們就把扁大摳押到了大堂,扁大摳跪倒大呼冤枉,說人不是他打的。縣太爺說我也沒說人是你打的。扁大摳裝憨賣傻地問:「那小民錯在哪裡?」縣太爺一瞪眼說:「錯在你私藏金豆子!」
扁大摳知道一說實話,金豆子就再也不是他的了,所以他繼續裝憨:「什麼金豆子,哪裡有金豆子?」縣太爺說:「我知道不打你是不會承認的,來,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們把扁大摳摁在條凳上,掄起木板就打,直打得扁大摳爹一聲娘一聲地叫。
二十大板打完,縣太爺問扁大摳有沒有,若是有就拿出來,免受皮肉之苦;若是沒有,就接著再打。扁大摳強忍著疼問:「再打多少板?」縣太爺冷冷一笑告訴他,翻著番打,第一次二十板,第二次四十板,第三次八十板,以此類推,直到你拿出金豆子。假若寧死也不拿出來,就等你死了以後搜家。
扁大摳見舍了命也保不住,只好把金豆子拿了出來。縣太爺接在手裡,說聲這贓物沒收了,就急忙裝進口袋,接著拉下臉來問扁大摳:「剩下八顆藏在哪裡?」扁大摳一頭霧水,問:「什麼八顆?」縣太爺大吼:「別給我裝!」
扁大摳這才反應過來,大叫冤枉,說只有兩顆,不相信就問漁老大。縣太爺轉過臉問:「漁老大,扁大摳從你那裡拿走了多少顆金豆子?」漁老大回答:「小民共得了十顆金豆子,都被扁大摳拿走了。」扁大摳聽了拼上命地叫,說是漁老大陷害他,請縣太爺明察。
縣太爺說什麼明察不明察,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接著命令衙役:「打四十大板!」
一開始扁大摳還哭爹喊娘地求饒,後來就沒有了動靜,頭也耷拉下來,他的屁股已是血肉模糊,鮮血順著凳子往下流。衙役提了兩桶井水把他澆醒。縣太爺提醒他,說實話吧,若是還不說,接下來是八十大板。
別說再打八十板,再打一板他都有可能送命,扁大摳只好有氣無力地說,那八顆,在他老婆香花的手裡。
衙役把香花抓到大堂,香花說她一顆也沒有見過。縣太爺喝叫打二十大板,不料只打了兩板,香花就招了,說那八顆金豆子,被她公爹拿走了。
衙役把扁老財捉來,扁老財說沒有的事,他今天根本沒有到兒子家裡去過。縣太爺冷笑著說,別以為你年紀大了就不打你,沒那事。他的話音剛落,衙役們舉起大板,同時吼了一聲。扁老財被嚇得一哆嗦,再看看打成那個樣的兒子,知道不說必然挨打,若挨打十有八九就會送命,看來,只有破財免災了。
想到這裡,他告訴縣太爺,他拿著那八顆金豆子往家走,過門檻時不幸被絆倒,八顆金豆子全撒在了地上。一隻公雞以為是黃豆,過來就搶,吃進了肚子。他急忙喊人追雞,雞飛出院子,再也沒有找到。
縣太爺聽了大怒,說:「你以為本老爺會相信你這一番屁話?給我打!」
扁老財擺擺手說:「慢著,我還有話說哩。金豆子我是找不回來了,我願意用金條作為補償。」
縣太爺一聽露出笑容問:「你給多少金條?」扁老財狠了狠心說:「一顆金豆子,一根金條。」縣太爺笑得臉上開了花,連說就按扁老先生說的辦。
衙役們取來金條,縣太爺才釋放了眾人。
鬼市顯形,金豆子現身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後來竟傳到了乾隆皇帝的耳朵里,他覺得這事蹊蹺,便決定親自去看看。
乾隆乘船沿運河南下,不一日來到了濟寧境內,正趕上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乾隆便站在船頭,欣賞兩岸風光。突然間狂風大作,波浪滔天,船立刻劇烈搖晃顛簸,乾隆身形一歪,侍衛急忙扶住,剛想回艙,卻已是風平浪靜。
這是怎麼回事?乾隆注目之處,正巧顯出一個老人的身影,一閃進入了土地廟。乾隆暗想,原來是土地老兒,他想告訴朕什麼?
乾隆來到縣衙,縣太爺跪在跟前,把金豆子捧給了乾隆。
乾隆是玩古董的,當然也是鑒寶高手,一看就是假的,接著沉思起來。其實,後來縣太爺仔細把玩時,也發現金豆子不是金的,是銅的,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那八根金條,實實在在是金的。
此時,乾隆問縣太爺:「既然金豆子是假的,那鬼市也肯定是假的,這一切都是漁老大他們做的套,你知道為什麼嗎?」縣太爺磕頭回答:「卑職愚鈍,請萬歲明示。」乾隆說:「因為扁大摳平時橫行鄉里,無惡不作,百姓們想借你的手,懲治他一下。」縣太爺趕緊認錯:「是卑職管教不力。」
乾隆不接他的茬,接著問:「百姓們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懲治扁大摳呢?」見縣太爺一時語塞,就直說道,「因為你也貪財,一聽到有金豆子,肯定會與扁大摳爭。」聯想到船頭的驚魂,乾隆板起臉,威嚴地說:「說吧,都幹了哪些禍國殃民的事,都發了哪些不義之財?」
縣太爺早已魂飛魄散,一樁樁一件件全倒了出來。乾隆聽後,只吐出八個字:「沒收財產,削職為民!」
漁老大和鄉親們聽說後可高興壞了,他們本來只想懲治一下扁大摳,沒想到把縣太爺也捎上了。
而所謂的「鬼市」其實很簡單,幾個人擺個樣子,看到扁大摳往前走,他們就往後退;扁大摳往後退,他們就往前跟。停和走一致,快和慢一致,自然保持的距離就一致。當然,要分清銅與金其實不難,但扁大摳已經是財迷心竅了。作者汪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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