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給兒子籌彩禮賣掉獨生女，他們的「如意算盤」換來晚年的孤寂凄涼

1992年7月，阿村的女兒阿芬遠嫁廣東。確切的說，她是被父親賣到廣東了。

阿村賣女，得到5000元彩禮，不辦酒席，不送嫁妝。男方交完錢就把阿芬領走了，就像牽走了一頭牛或一匹馬。

鄉親們在背後都說：「阿村真會算計，別人嫁女都要花錢請親朋好友吃一頓，他卻名正言順地把錢都收進腰包。」

不過，如果阿村意料到今天的遭遇，恐怕死也不會遠嫁女兒，多少錢也不賣。

1

阿芬模樣俊俏，並不愁嫁。

實際上，她在嫁廣東前，已經跟本地一個男子訂婚。

可阿村一直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他嫌男方兄弟姐妹多，而且家境一般。於是，當一個介紹人登門說有一個廣東男子願花5000元買一個老婆時，他就坐不住了。

他自作主張，掏腰包退掉了男方的彩禮，清算了男方的勞力損失。

那個年代，村裡的女孩要嫁給誰仍由父母說了算。阿芬沒念過一天書，自然不知道山外的世界。同時，她身為獨生女，只有一個哥哥，也不願遠嫁，無奈身不由己。

當時村裡還沒修通公路，人們趕趟圩要走近二十里山路。廣東在人們眼裡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阿芬怕自己嫁過去後水土不服。

面對女兒的憂慮，阿村把廣東描述成一個到處是金錢的花花世界，「那裡到處是賺錢的機會，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南下廣東打工呢！」

對於一個從來沒到過縣城的女孩來說，父親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在阿芬登車嫁去廣東的那天早上，她流淚跟前來送行的哥哥說：「也不知道廣東那個地方怎麼樣？真想在家裡再多呆幾天。」

大哥聽了，也不禁潸然淚下，說：「阿妹到了那邊，如果不幸福，大哥把你接回來。」

2

阿芬出嫁的當月月底，她的大哥就結婚了。

不用說，他們交給新娘家的3000元結婚彩禮肯定有賣掉阿芬所得的那筆錢。

阿村雖然為人精明，但他不會做生意，一年到頭干農活，並沒有幾個錢。那5000元足以填補那個大窟窿，剩下的2000元，他拿來當作開小賣部的本錢。

在兒子結婚的酒席上，阿村跟鄉親們敬酒時說：「我的女兒剛嫁出去，兒媳就娶過門，這一進一出，還能把門庭的好運存放家中，以求丁財兩旺。」

他還跟鄉親們炫耀：「阿芬嫁對地方了，以後你們去廣東打工，說不定她還是你們的老闆娘呢，哈哈！」

阿村不知道，女兒阿芬嫁去的地方不是大城市，而是農村，跟村裡一模一樣的閉塞。

阿芬來到夫家後，發現丈夫家境並不比自己家好，由於兄弟姐妹眾多，那5000元彩禮也是丈夫從很多人那裡借來的。

她到那裡才幾天，看到每天上門追債的人絡繹不絕。

那5000元就像一隻沉重的包袱，壓在他們肩上。為了還債，這對新婚夫婦決定去廣州打工。

不久，他們來到廣州進工廠流水線當工人。

長期高負荷工作，以及頻繁加班加點，阿芬的身體很快吃不消。她先是感到疲勞，接著感冒發燒，連續半個月高燒不退，直到最後躺在床上胡話連篇。

由於沒能及時送醫救治，阿芬很快就被燒壞了，人變得瘋瘋癲癲。

丈夫將阿芬送回家裡休養，可她只認識丈夫，其餘人都不願意相處，對他們是又打又鬧的，弄得家裡雞犬不寧。

萬般無奈之下，丈夫只好將阿芬送回老家，同時寫下保證書：今後跟阿芬沒有任何干係，不會再找阿芬。

阿芬回到娘家，病情也沒有好轉，她甚至認不出父母，每天坐在門口又哭又笑。她動不動就嚷著讓父母送自己回去廣東找丈夫，否則就摔打東西。

「你們趕緊送我去廣東，我老公在家等我呢！」阿芬翻著白眼，自言自語。有時她拎著一個臉盆，咣咣地滿村莊敲打。

女兒發瘋，阿村夫婦每天輪流在家裡照顧，就像照顧嬰兒一樣，這很快招來了兒媳的嫌棄。她當初就是看中丈夫是獨生子才嫁過來的，如今家境非但沒發達，還多了一個累贅，經常跑回娘家跟父母哭訴。

阿村夫婦對女兒阿芬的劇變也是有苦難言，氣憤時不禁也會罵她瘋瘋癲癲，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紅娘上門來，說有一個外地人想花錢買老婆，對方只要求能傳宗接代即可。

阿村夫婦細想過後，覺得傻女兒留在家中總是累贅，如今自己也遭兒媳嫌棄，心一橫又把阿芬賣了。

這次阿村收了多少錢誰也不知道，只知道阿芬又被嫁去了廣東。

3

阿芬再次遠嫁，就像一滴水悄無聲息地落進河裡。

倒是阿村的老婆坐立不安，每當她想起瘋癲的女兒時，就會哭鬧著叫丈夫去打探音訊。

一年後，扛不住老婆糾纏的阿村央求紅娘，讓她帶路去廣東尋找阿芬。

當他們千里迢迢來到男方家裡時，男方卻說阿芬已經失蹤很久了，「我們都以為她早就回娘家了呢！」

阿村聽了，哭笑不得，女兒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會認得回家的路呢，估計是被賣掉，或是跑到哪裡迷路，餓死在路上了。

他這麼想著，不禁悲從心起，啪啪打臉，嚎啕大哭起來。

如今，廣東已經不再是一個遙遠的地方，就像趕集一樣，有的村民長年去廣東打工。可從來沒人見過阿芬，阿芬也沒有再回來。

有傳言說，阿芬在一天夜裡偷偷跑離丈夫家門，然後不知所蹤。由於男方是買賣婚姻，不敢報案。

阿村夫婦痛哭過後，只好把獨生女阿芬當作已經死去了。

當年，阿村覺得兒子成家後，會跟兒媳好好孝敬父母，不料他們卻頻遭兒子兒媳嫌棄，還把他們趕出家門，最終搭一個草棚蝸居。

那個五大三粗的兒媳罵起人來專門挖人痛處，她對阿村夫婦大聲嚷嚷：「我看你們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怎能把親生女兒當牛當馬賣了！」

現在，阿村夫婦已年近七旬，每當卧病在床時，眼看別人有女兒端屎端尿，唯獨自己無依無靠，只好呻吟加哭喊：「阿芬，爸媽的乖女兒呀，你在哪裡……」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