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一個詩意跑者眼中的越馬
詩和遠方
二十年前，還在上大學的我，曾在圖書館收到這樣的一張紙條：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二十年來，現實生活難免苟且，但那張紙條上這段話一直讓我心存詩和遠方。所以，就因為《蘭亭集序》中這句話，哪怕紹興馬拉松和上海馬拉松背靠背，哪怕是馬拉松成績遲遲不能破400大關的我，仍以「三千越甲可吞吳」的勇氣第一時間報名。
多次去過紹興，「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游」風光之勝我是體驗過的，所以並不陌生。十號中午到達紹興，非常快捷便利地領完馬拉松物資後，決定瞻仰魯迅故居和沈圓。
在魯迅先生故居，我順著先生的百草園走到三味書屋，這是先生當年的成長之路，而明天我將從三味書屋跑向百草園，跑道這樣規劃，心中矯情地暗想是不是寓意著跑步會讓人「逆生長」。三味書屋前河道中擠滿了烏篷船，戴著小氈帽的船夫坐在船頭等著遊客，只是不見了帶著銀項圈的頑童。沒有坐過烏篷船，實在不能算到過紹興。陸遊曾經這樣描述他們家鄉的交通工具：輕舟八尺，低篷三扇，占斷萍洲煙雨。梭羅曾說過：「一個湖， 是風景中最美麗、最有表情的景色，望著它的人， 可以量出自己天性的深淺。」我坐在烏篷船上，只能看見水中我的倒影。這裡隨處可見魯迅文化中的故鄉情結，但也無法再去到真正的魯迅故鄉。
夢回紹興
憑著紹興馬拉松的號碼牌可以免費遊覽沈園。我們非常熟悉「鐵馬冰河入夢來」的陸遊，而甚少知曉他「不堪幽夢太匆匆」的兒女情長。導遊一遍又一遍地講解兩首釵頭鳳的來歷，引起一撥又一撥人的哀嘆。然而這世上常常對的只是道理，而錯的才是情感，「一懷愁緒， 幾年離索。錯！錯！錯！」這一錯，便錯出了一段千古奇緣，也錯出了一曲千古絕唱。
然而園中別緻的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經典的宋代園林的江南景色馬上讓人們將剛才的凄慘的故事忘卻。我覺得更有意思的是園內走廊上的許願牌，有偉大的夢想、也有小小願望，有承諾，也有期許，我想明年再來應該能看到完成全馬的許願牌吧？
跑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紹興馬要經過53座橋，賽道起伏肯定是有的，但是想到雙十一不用剁手，只需遛遛腿，那麼小小坡道也都不算事！跑過第一座橋時，沒有感到明顯的起伏，後來的經歷也證明紹興的橋小而緩，跑起來還是比較輕鬆的。當天的溫度在12-18度之間，非常適合馬拉松運動。為了給明天的上海馬拉松保留一點體力，起跑後我的配速並不快，更多的是感受「最有文化味的國際馬拉松」。
越馬的線路穿越了縱橫交錯的河道，我無法區分這些河道的上下游，也許在這縱橫的河網裡，所有的水都是起點，也都是終點，如同我們腳下的路。因為水多，所以橋多，紹興素有「橋都水城」之稱，在大小河道之中行駛著烏篷船，像是流動的生命、躍動的精靈。河道兩邊鑲嵌著鱗次櫛比的黑瓦粉牆，偶爾點綴一些亭台樓閣，連那些公交車站都是仿古的建築，這一切的一切，讓我感覺跑在中國水墨畫卷中，甚至讓我在奔跑的過程中想著「跑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迪盪湖、梅龍湖、魯迅故里、越王城、迎恩門，古軒亭口，越馬跑道幾乎囊括了紹興古城區所有的標誌性景點。跑鞋與石板路面激蕩的迴響被賽道兩邊山呼海嘯般的加油吶喊聲淹沒。紹興市民的熱情程度讓我驚訝，我一直以為以江南人溫柔婉約的性格，即使吶喊加油也應該吳儂軟語，沒想到他們如此熱情豪邁。馬路邊到處是人山人海，很多人伸出手掌，和跑友擊掌相慶。
（照片由風行者提供）
突然一個大媽喊著我的名字加油，我急忙停下，急切地想從記憶中找出她是哪位熟人，免得給人留下「貴人多忘事」。然而絞盡腦汁仍然想不出，於是不好意思地問「您是哪位？」，大媽笑道我們並不認識啊，「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大媽哈哈一笑，指了指我胸前的號碼牌，我才恍然大悟，號碼牌有我的名字。連忙道謝後，轉身繼續向前跑去，遠遠地大媽再次喊著我的名字加油，遠遠地聽見她還喊出了某某某（我的名字）你真棒！
有點感性的我差點就熱淚盈眶，這位紹興大媽讓我感到人與人之間那種晶瑩剔透般的純粹的感情。似乎我真的被加了油，感覺跑起來輕鬆很多。讓我借用並改造下張愛玲的名句：痛快地去享用，去歡快，去征服這越馬賽道吧！就那一刻，這位美麗大媽使我和紹興這座城互相抵達，我愛這樣的城市馬拉松！
紹興歷史悠久，人文薈萃。名人輩出，群星燦爛，是著名的「名士之鄉」。跑在這樣的賽道上不經意間就會踏上這些先賢的足跡。從夏禹治水，勾踐復國，到近現代光復群雄、辛亥英傑，他們義行美德，各領風騷。他們或激情、或堅韌、或豪邁的故事讓我一邊跑步一邊在思考人生。越馬每個補給站結合這些名人來命名，讓我感覺出強烈的人文氣息。這些人或出生於紹興，或長於紹興，或從紹興走向全國，併名留青史。這場越馬給我科普了不少知識，原來那麼多從書本上熟悉的人都和紹興有關。我想組委會如果能在這些人名下方簡述下這些人物生平事迹，會錦上添花！
（照片由不吃包子不翻山和WPP提供）
在這復古的水墨畫卷中，沿著天際展開著拔地參天的高樓大廈，使得這座古城煥發出青春的氣息，有著現代都市的繁華。跑在這樣的賽道中，步移景異，不像是在跑步，而像是在遊覽精心設計的景點。這使得我在跑步全程中第一次沒有掉速，而且還在體力有所保留的情況下創造今年的PB，似乎是個奇蹟。
（照片由攝影師球哥提供）
起終點迪盪湖花海34萬平方米，極為空曠開闊，雖然進入賽道和賽後疏散路線較長，但也避免了人員擁擠。越馬今年雖是第一屆，但賽事舉辦和執行卻極為成熟老練。賽前信息提醒即時，領物流程通暢，比賽日當天人員集結到賽後人員疏散極為便捷。賽道上補給充分，志願者服務熱情，賽後更有專業的拉伸以及冰敷服務，也正是由於這樣專業的服務，讓我第二天完美地跑完了上馬。
然而時間倉促，來去匆匆，紹興還有太多的景點如蘭亭、會稽山、柯岩等等沒有來得及看，但紹興馬拉松會有第二屆第三屆……，如此，借著馬拉松，一年欣賞一兩處風景，卻也是極好的。越馬，明年再約！
（照片由不吃包子不翻山提供）
※別人都在過冬，你在悄悄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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