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小事，氣場才是大事

文|美亞

01

和來香港血拚的女友逛海港城。進maxmara試一件長到腳踝，紅到北京霧霾都擋不住的亮騷羊絨大衣。大衣披上後，店員和閨蜜眼裡閃出星星，統一戰線，堅決要求我立馬交出信用卡。

正在我禮節性謙虛之時，進來一個20出頭的小妞，我們不約而同先看到她肩垮的黑金Birkin，同時，她盯上了我身上這件大衣。

店員給她拿了同一件，她一披上，空氣突然的安靜。

店員滿臉堆笑地說：「小姐，我們剛到了好多新款，有一個短款的很適合你，要不要試一下？」

小妞也看到了鏡子里不太協調的自己，脫下大衣，訕訕瞥了我一眼，推門而出。

出了店門，閨蜜陷入了一種不可自拔的興奮難抑中：「天哪，剛才我們是不是KO了一個年輕十歲的姑娘啊？」我一笑：「十年的飯又不是白吃的。」

想到前兩天在朋友圈看到一個資深代購感嘆：好懷念以前要苦苦排隊等愛馬仕的日子，現在隨便上路，都能看到一臉稚氣的姑娘配筆挺的鉑金包。錢是有了，包卻顯得掉價了。

我想她想表達的是：能撐起一件maxmara大衣和愛馬仕Birkin包的，是歲月磨礪後的氣場。任肉體再新鮮，欲速則不達，一擲千金也堆砌不住。

02

歲月其實挺公平的。

年輕時巴望著櫥窗里的流光溢彩，只想有朝一日能挎入肩下，走路帶風。這只能是幻想，因為彼時的你，即使吃風喝土兩個月，也只能換取一個LV的入門款。愛馬仕，那是天價。

等財富積累到一定歲數，你逐漸遠離了要咬一咬牙才能了卻夙願的年齡。你拆開碩大的禮盒，把夢想中的場景上演，不再是年輕時那種高攀似的欣喜若狂，而是一種淡然放進衣櫃的自然。

因為你不但積累了財富和歲數，還擁有了寵辱不驚的定力——這本就是我該擁有的東西。這一部分，也叫氣場。

什麼叫氣場呢？有圖有真相。

有一次看到明星參加時裝周秀場的圖片。第一張是張曼玉、舒淇、郭晶晶和湯唯，低調素色的裝扮，面對鏡頭時是恬淡禮貌的笑容，眉眼間卻是風情萬種；另一張圖片則是楊冪為首的小花戰隊，對著鏡頭比V，眼睛彎彎像新月。大家都是女星，小花兒隊年輕氣盛，奼紫嫣紅，可就是生生被氣場隊壓得慘不忍睹。

可見，氣場和美，沒有直接聯繫。氣場和氣質也不同。氣質在心理學上來說，是與生俱來的，小家碧玉或大家閨秀，人人皆可擁有。

而氣場就比較刁鑽，氣場養成有老天的刁難和寵愛。存著你摔過的跤、吃過的虧、流過的眼淚、開過的眼界。

03

要如何才能修鍊出氣場呢？

首先，當你經歷過深重的磨難，爬起來的一瞬，氣場加身。

梅麗爾·斯特里普女魔頭，被提名奧斯卡19次，拿了 3 座小金人。被質疑為什麼都是演強勢女人時，梅姨說：為什麼沒有人這麼問男演員？

我卻覺得這件事有答案：因為她臉上就寫著氣場二字。

她年輕時星途並不順，屢被吐槽「不夠美」。試鏡《金剛》時，著名電影製作人勞倫蒂斯用義大利語和旁人惡毒吐槽：「你為什麼讓這隻豬進來，這個女人很醜。」

梅姨剛好聽得懂義大利語，她也用義大利語反擊：很抱歉我確實沒有那麼美，但是不好意思，這就是你可以得到的那個我。

在這種不畏吐槽的背後，是加倍的付出。她為了演《蘇菲的選擇》苦練波蘭語。為了《弦動我心》去學小提琴。「不夠美」又怎樣？她給每一個角色都注入了靈魂魅力。

生活里梅姨也並不順遂，29歲時，深愛的男友癌症去世。「我放不下他，我也不想放下他。不論我做什麼，那種痛苦就是會停在內心深處，它讓一切都變了，它也讓未來的一切都變了。」

梅姨沒有因此摯愛的告別而淪落，她把這份痛徹心扉的經歷揉進她的透徹：「生活很寶貴，當你失去很多人後，你就會意識到每一天都是上天給的禮物。」她和後來的丈夫結婚37年依舊手牽手出門，4個孩子0緋聞。

你能從梅姨演繹的任意角色里，找到那種堅韌的表情，那是人生高低起伏後任何波瀾不再能湮沒的自篤。

所以，當我們經歷挫敗和劫難時，別怕，這份禮物終將融進你的血液，助長你的「氣焰」。

04

有氣場的女人，還需要修鍊出我行我素的霸道執拗，方能震懾百里。

張曼玉小姐貴為影后，49歲進軍歌壇，調子從北京草莓音樂節上跑到香港皇后大道。她說：「我演了二十多部電影，可還是有人說我是花瓶。請再多給我20個機會，我一定能唱好的，好嗎？」

北京八級大風下，49歲的張曼玉像個虔誠的少女。

這也是我曾加重加粗表達過的觀點：「人活一生，就要有一口虛心接受，死不悔改的匪氣」。當任何責難都影響不了你的決定，芸芸眾生如何不做你的裙下之臣？

真正有氣場的人，遇事是溫和而堅定的。

我也曾對氣場有過誤解，認為那一定是殺氣騰騰的兇悍。在我見過真正的氣場後，才明白，氣場一定被淡然無畏的微笑所包裹。她明白自己的內心是篤定強大的，不再需要靠冷漠趨避不願和不悅，故呈現出親和式的待人接物。

氣場擔當劉嘉玲在我的採訪人名單里，可我以往採訪對象都是男文化名人。在這種毫無經驗的前提下，怯生生去要了劉嘉玲經紀人的微信。

一分鐘後，名片發來。沒有刁難，沒有詢問，沒有猶疑。我對牽線的朋友表達訝異，因為我之前想要採訪一個過氣女星，硬生生被經紀人盤問得放棄採訪。而劉嘉玲當時剛做完《我們來了》，一時風光無倆，炙手可熱。

朋友笑說：她本人就是那樣，沒有架子又體貼。團隊的氣質就是明星本人的模樣。

以前GET不到劉嘉玲的美，現在卻能在一堆女星中一眼望到她。

劉嘉玲經歷頗艱，黑社會綁架裸照威脅、和梁朝偉分分合合、周期性與富商傳緋聞。腥風血雨都土掩將擋，一笑而過。對於生活諸事，又何來頤指氣使的架子呢？

05

其實修鍊氣場，還有一條捷徑——通過看大世界，找到通向自我的路。

我曾在德國法蘭克福獨自待過半個月。德式英文和中式英文的拙劣碰撞，讓我在起初的幾天，不敢輕易開口與人溝通。每天在采爾大街打著啞語閑逛。

在歌德故居，我碰到了一個亞洲姑娘，看到黑髮黃皮我激動萬分，上前搭訕，發現對方是個日本人。我們之間的英文溝通同樣尷尬，我趨向沉默，對方卻熱情起來。

她手舞足蹈告訴我，這是她遊歷的第32個城市，這是第一次遇到同樣獨身出遊的亞洲人。我委婉試探：這樣的英文，走遍全球真的沒問題嗎？

她說：怕什麼？走出去本身就很偉大。我去了那麼多的國家，沒有人會因為你英文不好而怠慢你，如果你自己因此而慚愧，不是丟失了很多旅行的樂趣嗎？

我們同請了一個導遊，花了別人雙倍的時間弄懂了四層小樓里的前世今生。她和導遊相談甚歡，滿臉自信，小小身軀，卻是我見過最有氣場的女人。這也是我到法蘭克福之後，最愉快的一個下午。

分別前她告訴我說：要堅持多看世界，期望下次還能碰見你。

後來我獨自旅行，會和操著捷克語的服務生雞同鴨講分外熱烈；也會在法國設計師的服裝店裡坐一下午，給他留下一張寫著中國「帥」字的字條。

我開始明白一點：當你看過世界，才發現你要見的世面，是你自己內心的勇敢和自信。

作者簡介：

美亞，專欄作家，《南都周刊》香港特約撰稿人，一個放心老去的已婚育少女。微博@美亞在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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