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應該由我自己做出選擇
原標題：我的身體，應該由我自己做出選擇
藝 術 · 點 亮 黑 夜 中 的 那 一 盞 燈
「為自由而戰的女人們」
小丑，
一直是我最喜愛扮演的角色，
我認為世人喜歡看到
「快樂的小丑」，也正因如此，
小丑只能將悲傷留給自己，
這和「女性」的角色扮演何其相似？
——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
辛迪·舍曼攝影作品
這位以「自拍」聞名的藝術家，
絕對是當代攝影界中，
不可忽視的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紐約著名藝評家彼得·施傑爾達，
曾評價辛迪·舍曼為「她那個時代
最堅強、最優秀的藝術家」。
辛迪·舍曼
扮成小丑的她，憤怒主婦的她，
高級應召女郎的她，藝術名畫中的她，
好萊塢電影海報里明星的她……
辛迪·舍曼就這樣在鏡頭前，
變幻著自己的角色。
並通過以上各種身份的轉換，
喚醒人們對女性的社會角色，
和性別角色的關注。
憑藉這樣一系列的作品，
辛迪·舍曼成功躋身
世界最出色的女性藝術家的行列。
事實上，舍曼的攝影，
也正是這個時代，
為建立女性哲學而講的故事。
1954年，辛迪·舍曼生於
美國新澤西州的格倫里奇。
作為家中五個孩子里最小的孩子，
她並沒有得到家人太多的關愛，
而是終日與電視機里的肥皂劇為伴。
和絕大多數喜歡把自己變美、
變得討人喜歡的小女孩不同，
舍曼從小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姑娘。
她羨慕那些穿著高跟鞋、
大紅唇的性感女人，想要模仿她們，
可在保守的家中，化妝是一件禁忌。
因而偷偷描眉畫眼，成為小舍曼
反叛傳統和尋找存在感的一種方式。
她喜歡把自己打扮成「別人」，
她常穿母親和祖母的衣服玩，
也會偷偷拿出母親的口紅粉底，
往自己臉上瘋狂塗抹，
只是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另一個人。
舍曼的這些的「不安分」舉措，
讓保守的家人實在愁得不行，
因為他們希望舍曼能做一個，
所謂的真正的淑女。
殊不知，多少孩子都是從小，
就被逼著活成父母想要的樣子。
而舍曼，也同樣是一名，
在青春期時就被馴化為通俗文化的受害者。
1972年，舍曼來到
布法羅紐約州立大學主修繪畫。
大學時代的她，延續著兒時的愛好，
常常跑到折扣店、古著店，
淘舊衣、老首飾、假髮。
然後把自己打扮成各式各樣的人物，
在鏡前擺拍和參加社交活動。
但那時的美國社會，
全盤反對濃妝艷抹。
只有不施粉黛的女人，
才被視為大學中，
有教養和先進的女性。
可憐的舍曼，再度處於通俗文化的邊緣。
每當她低落的時候，她就會把自己關起來，
沉浸在化妝中，通過偽裝與社會隔離。
所幸這個小秘密，除了她自己，
也只有當時的男友羅伯特·朗格知道。
也是在她男友的啟發下，
舍曼把她的自我療愈，
轉變成了觀念藝術作品。
某天，羅伯特·朗格對她說：
「既然你願意花那麼多時間，
站在鏡子前裝扮各種角色，
為何不把自己做的這件事拍下來呢？」
因為羅伯特的建議，舍曼豁然開朗，
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藝術創作方向。
於是鏡頭中的舍曼，
從帶著復古眼鏡、
留著乖學生頭的女孩，
變成烈焰紅唇、
華麗頹廢扮相的女人，
完全判若兩人。
舍曼屈身於自己杜撰的角色，
在攝影鏡頭前忘我表演。
而這些幻想，完全發自內心。
後來，她的這些「女人」形象，
也觸動了越戰後，
美國文化中脆弱敏感的神經，
與當時大行其道的女權運動不謀而合。
隨著《無題電影劇照系列》的發表，
當時還不滿30歲的舍曼，
轟動了整個西方藝術界。
連安迪·沃霍爾都由衷地感慨：
「她天生就是一個演員」。
《無題96號》，2011年5月11日佳士得拍賣會上，辛迪·舍曼的這張攝影作品創造了當年攝影作品交易的最高紀錄389.05萬美元。
她扮成別人的樣子，
拍出「說謊」的照片，
嘲諷那些存在並操縱女性的東西。
從早期希區柯克式
電影里的那些黑白女主角，
到後來她在藝術創作里，
融入自我刻意的濃妝中，
舍曼始終都在呼喚著：
女人們應該盡情地追求自我。
美國女人性解放得早，
可再解放也沒解放到把性事搬上檯面，
舍曼則在那個年代爽快地告訴世人：
誰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地避開那檔子事。
舍曼就是要用一個個浮誇的故事，
來向世人宣示她的哲學，
而這個哲學的語言是：
我們（女人）是受壓迫的一個群體，
我們沒有男人所擁有的身份、
地位、薪水、受教育的機會……
可惜，愚蠢的人類，
總是喜歡扭曲一些原本應該舒展的生命。
30歲前，舍曼受夠了條條框框約束的苦；
30年後，輪到她用自我來碾碎世俗的枷鎖。
所以，辛迪·舍曼猶如先知般地，
在半個世紀前，在她的鏡頭前，
用自己，講述著這個時代的女權隱喻。
告訴著全天下處於弱勢群體的女人們：
你，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前段時間，《福布斯》公布了2017好萊塢明星收入排行榜單，收入最高的女星是艾瑪·斯通，2600萬美元。
而收入最高的男星，是靠著《變形金剛5：最終騎士》、《老爸當家2》擠下去年的冠軍道恩·強森的馬克·沃爾伯格，6800萬美元。
男女差距還是很大的。
曾經斬獲無數奧斯卡「小金人」的
女演員娜塔麗·波特曼，
在電影《愛情無線牽》中，
她的片酬也只有男主角
阿什頓·庫徹的三分之一。
關於好萊塢男女薪酬失衡問題，
娜塔麗早就當著媒體的面說過：
「每年頒獎季，都有那麼多的
男導演、男編劇，
不是說男人不該做電影，
但是女導演少得也太可憐了吧。」
頂級女星的收入，僅有男性同行的40%，
在當今時代，男女依舊沒有實現同工同酬，
這確實非常荒唐。關於為女性的權益發聲，
美國殿堂級影后妮可·基德曼曾表示：
自己小時候在學校經常遭受欺凌。
不過對此，她很酷地說：
「無所謂，反正我堅守自己的信念。」
同樣是在《THE EDIT》雜誌的採訪中，
79歲的老牌女星簡·方達，
說出了自己童年時曾被性侵的經歷，
只是為了讓更多人正確認識，
針對女性的暴力行為。
「希望那些年輕的姑娘能夠意識到，
自己正遭受暴力，並且這是不正確的。」
曾經紅遍全球的美國歌手Kesha，
2010年時的知名度，
真的是做到了瞬間爆炸！
相信很多人都聽過她的《Tik Tok》。
後來，Kesha被製作人Dr.Luke性侵，
她一紙訴狀把Dr.Luke告上了法院。
Dr.Luke不僅在語言和身體上虐待她，
還利用藥物控制自己，
強迫自己吸毒酗酒並趁機強姦。
但Dr.Luke財大氣粗，反手也是一紙訴狀，
把Kesha告上了法庭，罪名是誹謗。
後來這件案子的判決結果一出來，
卻令Kesha感到無比失望：
法院因證據不足為由，駁回了Kesha關於Dr.Luke強姦、虐待的起訴；
Kesha可以在不受Dr.Luke的阻礙下發行專輯，但不可以終止她和索尼公司的合約。
Kesha聽到判決結果後當場泣不成聲。
在Kesha這件事上，
歐美女藝人展現了超乎想像的團結，
Lorde、Lady Gaga、Demi等明星，
都在第一時間表示了自己對Kesha的支持。
去年，Gaga也曾一身白色裙袍，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
用鋼琴彈唱自創的歌曲
《Till It Happens To You》，
與數十名曾遭受性侵的青少年攜手表演，
可以說是去年奧斯卡最震撼人心的時刻。
這首《Till It Happns to You》，
是Gaga專門為反校園性侵的
紀錄片《獵場》創作的主題曲，
現場Gaga情緒激動，因為她本人19歲時，
曾被一名年長她20歲的製作人性侵，
這對Gaga來說簡直是件漫長的噩夢，
即便此刻回想，也恐懼不止。
這個世上並沒有感同身受的事情，
就像Gaga在歌中唱的那樣：
「沒有經歷過的人，
無法感受到那種真實的痛苦。」
沒有人喜歡牽涉醜聞，
但Gaga依然選擇站出來，
盡最大可能去幫助那些，
和她一樣曾遭受過性侵痛苦的人。
kesha與Gaga
2014年，
黑客入侵引發好萊塢明星「艷照門」，
大表姐詹妮弗·勞倫斯也被捲入其中。
但她並沒有因裸照外泄感到羞愧，
她說：「我沒做什麼需要道歉的事。
羞愧的應該是這些入侵的人。」
她還態度鮮明地斥責艷照門「不是醜聞，而是性犯罪」：
「這是一種噁心的性騷擾。不僅僅要改變法律，我們同樣需要改變……有人的性生活被曝光、侵犯，而其他人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從中獲利。這對我來說真的太過了。
我無法想像那種遠離人性的心理。我也無法想像那種不顧及他人的冷漠，以及內心的空洞。」
並大方登上《名利場》封面，
性感半裸地回擊「艷照門」：
這是我的身體，應該由我做主！
2013年6月，Taylor Swift
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的丹佛巡演時，
曾與一個電台主播David Mueller合影。
在拍照時，David Mueller把手伸進了
Taylor的裙底，並觸摸了她的臀部。
事後，Taylor把這事告訴了自己的安保團隊。安保人員和David Mueller進行對質，並永久禁止其進入Taylor Swift的演唱會現場。
這事兒很快就傳開了，David Mueller名聲掃地。他不僅被電台開除，還一直找不到工作，生活很拮据。
David Mueller因此很不甘心。
2015年，他否認了自己的性騷擾行為，
反而把Taylor Swift一行人告上了法庭。
他表示自己是被誹謗的，
並索賠300萬美元（約2000萬人民幣）。
對於這種人，懟天懟地的Taylor Swift怎麼能忍！
她立刻反訴David Mueller性騷擾，並要求他賠償1美元。
1美元，只是象徵性索賠，更重要的是得到他的認錯——I AM SORRY。
今年三八婦女節，
59歲的麥當娜戴上天使翅膀，
給德國版《Vogue》拍大片，
主題是「為自由而戰的女人們」。
安妮·海瑟薇則是在聯合國總部發言，講述帶薪產假的重要性。
並呼籲男性在照顧家庭與小孩這件事上，應當承擔更大的責任。
同意赫敏的一句話：
女權意味著給女性帶來更多選擇，讓她們更自由。而不是對女性進行道德審判的另一重枷鎖。
當我們再回過頭來淡定地
審視辛迪·舍曼的人生，
不難發現她超前於時代：
或者三五年，或者幾十載。
人們以為她不倫不類，
但過了那個時間段，
日後自然要拜服於她的遠見真知。
可以說，辛迪·舍曼的顛覆，
五十多年來未有人能撼動。
或許，我們總有不盡如意的過去，
但人生本就是在反覆的修修補補中、
在始終無法填滿的缺憾中不斷完善。
人心很脆弱，甚至有些殘破不堪，
但你若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正視淋漓的鮮血。
即便是討人厭的雀斑，
長在臉上也可以很美。
因為你受過所有的傷，
最終都會成為你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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