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嫁給皇帝發生在《答永樂帝書》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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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嫁給皇帝，即便你身邊有個皇后的寶座虛位以待。

明初的徐妙錦，是史上少有的敢於直言拒嫁皇帝的美女，也是明朝唯一一個從心所欲，敢對皇權說不的女子。

而她的一紙拒婚信，即《答永樂帝書》，其實更富戲劇性，那根本就是一份臣女拒嫁自己皇帝姐夫的宣言書。

皇帝姐夫移情小姨子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一個漢語辭彙。常用來形容一方有意一方不領情，多用於指涉戀愛中的"單相思"或"暗戀"現象。

一般人攤上這事兒忍忍也就罷了。孰料，這回害相思病的不是一般人，他是位九五至尊、一言九鼎的天子。

這就是明永樂皇帝朱棣。能讓他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則是明朝頭牌大美女徐妙錦。更狗血的是，徐美女還是朱皇帝的小姨子。

話說，明朝開國元勛、魏國公徐達家有四朵金花，但《明史》偏只記載道了他前三個女兒的「芳蹤」：其長女嫁給了朱元璋四子即早前的燕王，後來的明永樂帝朱棣，由徐王妃晉陞為徐皇后；次女是朱元璋十三子即代王朱桂的王妃；三女是朱元璋二十二子即安王朱楹的王妃。

那徐家第四個女兒哪去了？只要翻翻《罪惟錄》《瑟軒集》《今言》等所謂「野史」，就不難發現，徐達還真有個叫妙錦的幺女。為何正史隻字未提？原因無非「為尊者諱」，說白了就是得給明成祖朱棣留面子。畢竟最後是你皇帝對人家單戀未果，甚至在元配徐皇后病故後，還向心儀已久的妻妹徐妙錦正兒八經地許以後位求婚，也直接被拒絕了嘛。

永樂帝

但實話實說，明成祖朱棣還真不是一個濫情的皇帝。他跟徐妙錦大姐即徐皇后的關係，甚至成就了中國古代帝王夫妻的一段佳話。

明成祖朱棣與其徐皇后，真乃少年夫妻。想當年，靖難之役發生後，政府軍在李景隆率領下攻打燕都，燕王朱棣出去找寧王朱權求援軍，北京城空虛。徐氏率領留守人員及婦幼老人，拚死守城。時值冬日，大家齊心協力從城上倒水，形成冰山無法攀援，讓政府軍連攻數日無功而返。

後來，燕王朱棣幹掉侄子建文帝，自己登上了皇帝寶座，燕王妃徐氏就成了徐皇后。簡單說來，這位徐皇后還曾多次勸阻皇帝朱棣少殺戮，多愛惜百姓，廣求賢才。直到臨終時，她甚至還在這麼叮囑丈夫。

永樂五年（1407年），年僅46歲的徐皇后病逝。朱棣對這個結髮妻子的不幸早亡大為悲慟。回想徐氏同自己那些相親相愛患難與共的往昔，整日思念不已。

只是，作為帝王，他整天眼瞅著自己身邊的皇后位置空空如也，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於是有一天，他猛然間記起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是他的亡妻之妹徐妙錦。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雖不見正史記載，但在徐妙錦留存後世的墓志銘上，卻留下了相關線索。大意為：徐皇后駕崩那年，徐妙錦28歲，明成祖心儀其「賢且美」，欲聘為皇后，便命內使與六尚女官前去宣旨。

這段話裡面包含的意思有很多，一是當年徐妙錦已是大齡剩女，依然能讓朱棣魂牽夢縈；二是朱棣的皇后為徐皇后，她去世後，朱棣又想娶其妹妹，也就是姐夫瞄上了自己的小姨子，這是不是說明姐妹倆很有些神似？應該都是絕色，能讓朱棣食髓知味。

但朱棣顯然高估了皇帝的價值，他讓自己接下來的一次正經求婚，被一紙拒婚書，直接化為了泡影。

從心所欲自導自演拒婚戲

徐妙錦，濠州鍾離人（今安徽鳳陽東北），魏國公徐達第四女，母繼夫人謝氏。自幼賢良聰慧，知書達理，天生麗質，貌美若仙。

相傳明代有四大美女：徐妙錦（明成祖時代）、王滿堂（明武宗時代）、馬湘蘭（明神宗時代）、客印月（明熹宗時代）。徐妙錦位居其首，應非空穴來風。只是到了明末，美女陣營又多出個陳圓圓，先後讓閱盡天下美人的崇禎、李闖、吳三桂這三巨頭神魂顛倒，那估計更為絕色。這是後話了。

徐妙錦究竟美成啥樣，今人只可想見。然而，除了「當朝第一美女」外，她不但熟讀詩文，更兼文辭秀麗，才名廣播天下，是位曠世才女。

如此優異的女子，緣何到了28歲依然待字閨中？須知，在那樣一個盲婚啞嫁且普遍早婚的年代，承受著包括三姑六婆等在內的各方壓力，一個小女子要想一直在父母家中當個熟女，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其實不止一份史料中曾提及，徐達第四個女兒徐妙錦「未娉」, 也就是未曾嫁人。以當時徐家顯赫地位, 加上長女、次女、三女都嫁入皇室的背景, 如果這第四個女兒未曾嫁人，當有三種可能性: 一、早夭, 未到及笄年齡就已去世；二、有某些缺陷，比如殘疾, 無法嫁人；三、其他, 比如皈依佛門。其中，只有徐妙錦在婉拒朱棣求婚後一段時期的選擇，與其皈依佛門一說相符。

明代女子

另有記載稱，明建文年間削藩，徐妙錦看到二姐代王妃受牽連入獄，從此「爇香告天矢不適人，自是親藩來求婚皆婉拒。」也就是說，正是見識過政治角逐中自己二姐的不幸命運後，她於是對婚姻產生了畏懼心理，得了「嫁人恐懼症」，於是便對所有上門求婚者一概婉拒。這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的姐夫明成祖朱棣。

但其實，明成祖朱棣向自己的小姨子徐妙錦示好求嫁不止一次，而是兩次。

早在徐皇后即朱棣的原配妻子在世時，永樂帝在聽說了徐妙錦的美色後，就曽下令召見自己這位小小姨子。宮殿之上，朱棣深為徐妙錦的才色所震撼，當場提出要封徐妙錦為貴妃，被徐妙錦巧妙拒絕了。朱棣大怒，此次會面不歡而散。

然而，朱棣並沒有打消要娶徐妙錦的念頭，待其妻徐皇后即仁孝皇后病逝後，他再次下詔要徐妙錦進宮，並讓徐妙錦的哥哥口頭傳話，如果徐妙錦答應進宮，可以封她為皇后。

要知道，在封建社會，皇后的地位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無數女性夢寐以求的顯赫地位。這事兒要是一般女子得知，八成都會心花怒放，興奮到找不到北。偏偏徐妙錦無心於此，不僅足夠任性，還異常冷靜，甚至自導自演了一場「婉拒」戲：

當朱棣派出的六尚女官一行人來到徐府，「宣諭上意切……欲聘而立之」，就是正式向徐四小姐表示仰慕之情，進而求婚時，書上說「妙錦不應……擁被聲吟」。裹著被子裝病呻吟也就算了，她還聲稱自己臉上有疤痕，不適合進宮伺候皇上。

女官們跪著仰視良久才說：「您的容貌明瑩如玉，這是自謙吧。」徐妙錦仍煞有介事地指著自己臉說：「就在這裡和這裡，全是瘢瘢瘢，你們咋就看不見呢？」女官們被徐妙錦整蒙圈了，使勁揉自己眼睛，都快要哭了，最後竟含眼淚灰溜溜地走了。

臨走，徐妙錦讓她們帶回去一封拒婚信，這便是《答永樂帝書》。

徐妙錦的《答永樂帝書》,尺牘清詞麗句中透著淡然的悲切，謙辭敬語中帶著傲然的尊嚴，實是難得的好文。有關徐妙錦的資料儘管所見無多，且散亂無序，難覓詳細真相，但如此這般回復「日照龍鱗萬點金」的朱棣，確是世所罕見。

徐妙錦知道，這封信發出去後，自己和家人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朱棣是歷上出了名的暴君，中國歷史上的冤案方孝孺誅滅十族，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因此她在信中巧妙設辭，反覆強調自己從小生長於豪門大戶，性甘淡泊，不慕榮華。還特別聲言：「臣女一弱女子耳，才不足以輔佐萬歲，德不足以母儀天下。既得失無裨於陛下，而實違臣女之素志。臣女之所未願者，諒陛下亦未必強願之也。」委婉表達了自己不羨慕浮雲般的富貴生活，志願在「荒庵小院，青磬紅魚」中，與青燈古佛相伴度過餘生。

她之所以如此安排自己從今往後的生活，據說原因有二：一來只有選擇遁入空門一心向佛，才可避免再被姐夫朱棣糾纏打擾，甚至連累家人；二來即便自己不入庵為尼，也是被當朝皇帝求過婚的女人，試問哪個男人還敢再來示好求嫁？這等於是找死。倒不如遠避紅塵，以免殃及無辜。

在封建社會，一個弱女子要想拒絕一位強勢皇帝的示好求婚，簡直難於上青天。幾百年後，我們不能不對她表示由衷地敬佩!

反觀永樂帝朱棣雖強橫無比，但在接讀徐妙錦回信後，不知是出於良心發現，還是確實不敢暴殄天物，他竟最終打消了意欲娶她為後的念頭，也就是從此放過了徐妙錦。據《明史》記載，永樂皇帝之後再也沒有冊封皇后，這多少有點兒令人意外。沒準，暴虐的皇帝也有深情的一面？

而徐妙錦也說話算話，果然就削髮為尼，出家了。

不久，被小姨子拒婚後的朱棣，把感情轉移到了高麗人權妃身上，對她異常寵愛，連遠征漠北也隨侍身邊。待權妃死於軍中後，他再度悲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