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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期|肖吟長篇小說連載|浴血荒原

沃血荒原(三十七章)

文/肖吟

經過趙毅不懈的努力,嘎子的是獲得了最完美的結局,這是郭婷最希望看到的,假如換個方式,郭婷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郭婷不是傻子,這件事情的兇險程度,郭婷心知肚明,若不是趙毅一力承擔下來,郭婷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郭婷畢竟是女流之輩,沒有經歷過大事,陳浩在的時候,事情由陳浩在前面擋著,她只是一個小女人,撒撒嬌、耍耍小性子,現在,陳浩走了,上了天堂,郭婷相信,陳浩一定會登上天堂。

火頭軍老陳端來早餐,兩碗大茬子稀粥,兩個黃橙橙的大餅子,一碟鹹菜,一盤臘肉。

「當家的,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填飽肚子再說。」

「老陳,房屋裡吧。」

老陳搖了搖頭,拉開屋門,端起托盤走了進去。老陳將托盤放在炕上,將托盤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在炕上,然後,手裡拎著托盤,走到嘎子面前,低聲說道:「小兔崽子,知道你今天闖多大禍嗎?要是老當家的在,你的小命還在嗎?想過沒有,要不是趙當家的及時趕到,我們這一群人還能剩幾個?好好想想吧,闖禍精!」

「陳叔叔,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啊!」

「你呀,不知天高地厚,你這樣,就應該蹲一年緊閉,拉屎撒尿都不許出去。」

嘎子「嘻嘻」笑了,說道:「還不得你老人家給我端屎端尿啊!」

「臭美吧,你呀!」老陳向外面一努嘴,低聲說:「叫當家的進來吃飯。」老陳直起腰,推開屋門,看見郭婷還是原來的姿勢站在那裡,說道:「趁熱吃吧,一會涼了。」

老陳搖了搖頭,手裡拎著托盤,慢騰騰走了,晨風中飄起花白的頭髮。

望著老陳微微有些駝背的身影,郭婷的眼角有些濕潤了。其實老陳並不老,只有四十六歲,生活的重壓使得他的脊背彎駝,親人的突然離去,使得他一夜之間變得頭髮花白,凸顯龍鍾老態。老陳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一輩子與世無爭,家住三道彎附近的一個小山村,靠幾畝山坡地勉強糊口,或許就是距離公路近的緣故吧,鬼子就要把村裡的人都趕到雙龍集居住,村裡人不願意撇家舍業,就釀成了流血事件,村子被燒成一片白地,全村只有幾個當時不在村裡的倖存者,老陳就是其中之一。

老陳家三口人,老伴和一個傻姑娘。鬼子走了以後,老陳這才悄悄返回村子,回到家裡。房子被燒落了架,老伴死在屋門口,腦袋和身子分了家,傻姑娘躺在亂草堆上,一絲不掛,下體血肉模糊,生殖器和兩隻乳房都被割了下去,傻姑娘死狀可怖,鬼子手段殘忍,令人髮指。看到這一幕慘狀,老陳傻了,身子靠在門框上就昏了過去。老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就倒在陳浩的懷裡。

陳浩夫妻去參加三花臉的壽宴,只帶領四五個隨從,鬼子偽軍在村子裡禍害老百姓的時候,他們也在村子附近,他們人員少,不敢正面與鬼子接觸,就擺了迷魂陣,嚇跑了鬼子偽軍,等鬼子偽軍滾蛋了,他們這才進了村子,慘案已經發生了。在陳浩他們的幫助下,掩埋了所有的鄉親,老陳也和陳浩上了山。老陳啥都不會,就在山上做了火頭軍。這是一年以前的事,這之後,陳浩才下決心收編附近所有的綹子,也攻打過鬼子的炮樓,自然是無功而返。鬼子圍困了黑石砬子山,老陳也拿起槍,上了後山,在陳浩的帶領下,打退了鬼子的第一輪進攻,以後鬼子就沒再進攻,老陳就在那二十三人之中,跟隨老爹衝出了鬼子的包圍圈,來到這座密營。

郭婷看見老陳,自然而然又想起了陳浩。

陳浩自從那次吃醉酒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醉過,更沒有提圓房的事,而是細心教給郭婷槍法和飛刀。陳浩知道郭婷的心思,就派人四處打聽蔡疤賴,陳浩帶領一班兄弟在黑石砬子山坐穩了江山之後,才打聽到蔡疤賴的消息,於是,將蔡疤賴二人生擒,帶到了黑石砬子山,交給郭婷親自處理。郭婷雖然練了好幾個月的槍法和飛刀,並沒有真正的面對敵人,更沒有親自殺過人,當郭婷面對仇人,舉起手裡的槍,郭婷的手還是抖了,舉槍的手無力地放下了。陳浩過來,幫助郭婷舉起了槍,並且在郭婷的耳邊說道:「做我的壓寨夫人,就不能手軟,再說,蔡疤賴這樣的壞蛋,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這樣的人就該殺,你這樣做,就是替天行道,懂嗎?」陳浩壓迫郭婷的手指,將匣子槍里的子彈射進了蔡疤賴的軀體,當然不知主要部位。當鮮血在郭婷眼前噴濺的時候,郭婷的腿一下子就軟了,隨之將胃裡的食物噴出很遠。幾天之後,郭婷恢復了常態,親手將這兩個敗類送上了西天,丟到了後山餵了狼。到黑石砬子山兩年多,陳浩和郭婷雖然同處一室,郭婷還是女兒之身,直到郭婷二十歲生日的那天晚上,郭婷將自己脫得精光,鑽進了陳浩的被窩。這之前,郭婷對陳浩說過:我可以把身子給你,但是,我不願意。陳浩也說過:你等著,我讓你心甘情願嫁給我,永不反悔。

地窨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打斷了郭婷的回憶,嘎子抬腳要走出門外,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坎,隨即又縮了回去。郭婷雖然淚眼朦朧,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郭婷在心裡笑了,經過這件事,嘎子好像一下子長大了。郭婷扭過身,飛快地擦了一把眼淚。這一細微的動作,嘎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嘎子知道媽媽想當家的了。「媽媽,進來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郭婷邁開雙腿,舉步向屋裡走去,她感覺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抬不起來,剛走了幾步,就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幸虧扶住了一棵大樹,這才穩住身形。嘎子張開雙臂,雙腳還是站在門裡,一臉的關切之情,郭婷快步走來,嘎子扶住郭婷,說道:「媽媽,慢點。」

郭婷用一隻手,撫摸一下嘎子的頭,說道:「嘎兒,咱娘倆一起吃飯。」

嘎子扶住郭婷走到炕沿邊,讓郭婷坐下,將一雙筷子遞給郭婷,又端起飯碗,也遞到郭婷的手上,郭婷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襲來,不自覺掉下了眼淚:「媽媽,你怎麼哭了。」

「沒有,媽媽高興,吃飯啊!」

母子二人悶頭吃飯,誰都沒有說什麼。吃過飯,嘎子將碗筷收拾好,放到一邊,湊近郭婷身邊坐下來,剛要說什麼,老陳拿個托盤走進來,看見郭婷二人已經吃完飯,就笑著說:「吃飯就好。吃飯就好。」老陳將碗筷放到托盤裡,轉身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對嘎子說:「好好和當家的聊聊,你這孩子啊,真不叫人省心。」

郭婷揮揮手,老陳趕緊走出地窨子,隨手關上屋門。

母子二人沉默了一會,嘎子說道:「媽媽,我錯了。」

郭婷笑了,伸出手,摘掉嘎子頭上的一根草棍,問道:「說說看,錯在哪裡了。」

嘎子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郭婷撫摸著嘎子的頭,說道:「孩子,你還小啊,這裡面的兇險你還不清楚。」嘎子似懂非懂,抬著頭,看著郭婷,樣子很虔誠,就像一個小學生在聆聽老師的教誨。「嘎子,那個時候,站在你面前的是五個人吧,你那滿滿的一梭子出去,幾個人能倖免?恐怕一個都不會剩。」

嘎子點點頭,肯定了郭婷的說法,嘎子事後想過,真的有人倒在他的槍口下,就是受傷的人,嘎子也不會放過,都會要了他們的命。

「誰都可能做錯事,誤殺幾個人並不算什麼,只要在今後的過程中,盡量避免也就是了,可是,今天的情況就比較特殊,這不是幾條人命的事,而是幾十口人都有可能喪命,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倒下。」

嘎子瞪大驚恐的眼睛,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郭婷還是在嘎子的眼神里,撲捉到不相信的意思。

「嘎子,我問你,我們和那些偽軍是什麼關係?」

「兄弟啊!」

「是的,我們是兄弟關係,只要你的槍響了,有人倒在你的槍口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起到什麼變化?」

嘎子眨巴眨巴眼睛,眼仁轉動著,開始思考郭婷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嘎子現在還不是成年人,也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或許會片面,還有孩子氣,只要把道理給他說通了,嘎子還是會想明白的。

「那我們就不是兄弟了。」

郭婷看到嘎子很上路,笑了,繼續說:「不是兄弟又會是什麼?」

「那……那……就是敵人嗎?」嘎子睜大了眼睛,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在他的字典里,兄弟就是兄弟,怎麼會是敵人呢?

「孩子,這些人剛加入沒幾天,在這個密營里,他們是多數。現在我們自稱是兄弟,這種兄弟關係相當脆弱,一旦觸及他們的切身利益,兄弟關係就會變成敵我關係。你將這幾個人無意識地殺了,他們就會感到生命處在極端危險之中,就會拿起他們的手裡搶,你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況?」

嘎子睜大眼睛,不太相信郭婷描述的現狀。「不會吧,他們又沒說壞話。」

「嘎子,我給你舉個例子,假如我們被偽軍俘虜,有人殺了老陳,你會怎麼樣做?」

「我手裡有槍一定乾死他們!」

嘎子被自己的話驚呆了,這才明白媽媽苦口婆心說這番話的意思。

郭婷沒再說什麼,讓嘎子自己慢慢回味,她倒在行李卷上,閉上了眼睛。

作者簡介:

肖吟,網名楓舞秋林,另有筆名陸臻。原名:劉占生,學歷:高中,職業:工人,黑龍江大興安嶺人,林業一線工人。喜歡讀書,一九七八年參軍,每個星期天都在四平圖書館讀書,寫讀書札記,心得體會幾十本。八零年末複員回到大興安嶺。一九八四年開始發表作品,在報紙雜誌上先後發表小說、散文、詩歌百餘篇,詩歌《秋月》獲黑土杯全國詩歌大賽三等獎。八五年任新林區作家協會主席,同年加入地區作家協會。喜歡文字,愛好文學創作。二零一三年起開始關注各大文學網站,先後在江山文學網、湘韻文學網、中國墨香文學網、中國星夢文學網、執手天涯文學網等網站發表作品一百多篇。著有長篇小說《馬半拉子傳奇》、《回家》、《沃血荒原》第一部。《沃血荒原》第二部正在創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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