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姥姥的炒茶麵

想念姥姥的炒茶麵 趙志勇

那天去母親家，見她廚房桌上有一透明的塑料袋袋，黃黃的麵粉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芝麻粒。母親說，這是朋友送給她的炒茶麵。拉著家常，母親取來碗筷，挖出幾勺麵粉，倒進溫水攪拌均勻，一邊攪動一邊將滾燙的開水衝進碗里，霎時面香撲鼻。伴著這熟悉的味道，我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

茶麵，其實就是炒熟的小米麵。記憶中，炒茶麵是和鄉村人過年連結在一起的，進入臘月，姥姥就開始忙著發麵蒸饅頭，蒸年糕、攤煎餅、做豆腐，趕集買年貨。而炒茶麵同樣是必不可少的一項廚事，以備饜足肥甘之後調節口味。

姥姥將淘凈晾乾的小米磨成麵粉，備好芝麻，下一步就是坐上鍋炒茶麵了。春節的鍋灶比平常日的利用率不知高多少倍，炒茶麵往往在煮肉之前。這是個耐心活，須文火細炒。火候大了容易炒糊。所以，火候的把握尤為重要。姥姥很有經驗，坐上鍋後，她的手就成了溫度計，不時伸進鍋里掌控溫度。鍋不能太熱，微熱就好，一旦感覺溫度合適，就挖進去兩三碗面倒進去，用鏟子不停翻炒。期間，蒸汽開始從潮濕的麵粉里升騰，在鍋台四周瀰漫開來。

隨著麵粉的乾燥和變熟，粉塵開始出現，照射到屋子裡的光線里清晰地看到有細小的顆粒滾動，姥姥的肩上、頭髮上落了一層白。炒熟後的米面顏色更黃，姥姥在手裡捻捻，感覺爽滑了，便起鍋倒進提前準備好的瓦罐里，這樣反反覆復炒好幾鍋，夠吃一個正月。芝麻也要另外炒熟，摻到炒好的米面里，便是正宗的茶麵了。大鍋里，炒的不光是一碗碗的茶麵，也是這時間裡某種愈來愈濃的味道。

正月里，人們大魚大肉集中吃，總有吃膩的時候，此時，喝上一碗香噴噴的茶麵粥便覺得是最可口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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