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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侵只是傷害的開始,那些隱藏在性侵背後的故事可能更可怕

近幾年,這樣的案件層出不窮:海南萬寧,校長和房管局職員帶6名小學女生開房;湖南攸縣,教師猥褻多名女童長達三年未被發現;寧夏靈武,12名幼女被幼兒園教師性侵…...

就連一些幼兒園的虐童案里,也浮現過猥褻乃至性侵的問題。

2016年,媒體公開報道的性侵兒童案件433起,受害人778人。熟人作案佔比70%。而且,據測算,性侵隱案比例為1:7。

也就是說,更多的還藏在陰影之中,沒有進入公眾視野。

每每這樣的案件曝光,自然會激起公憤,大家關心罪犯是誰,犯下的罪行怎樣聳人聽聞,義憤填膺後,事情一般又很快消失,和被遺忘。很多時候,都沒有問:

這些受到傷害的孩子後來怎麼樣了?

一個小學女生小文和同學被「乾爹」帶去開房。在酒店打工的女孩小米在監控視頻中看到這一切,並用手機錄了下來……

小米會幫助小文嗎?她們的命運將會如何?

這是今年金馬獎入圍電影《嘉年華》講述的故事。總之,結局不是好人合家歡,壞人進監獄。

一次性侵併不會毀掉你的人生,但二次傷害也許會

不呈現性侵過程的性侵電影

影片抹去了性侵的情節,甚至連「乾爹」的正臉都沒給。第二天,從房間里走出來,女孩們看上去挺正常,擔心著接下來的學校遲到問題。

以至於有觀眾剛開始還不太確定性侵到底發生了沒。

直到坐在醫院裡做婦科檢查時,另一位小女孩張新新問小文,「處女膜是什麼東西?」

這是導演文晏的第二部長片作品。她的上一個動作,是《白日焰火》的製片人。她這樣對Lens解釋她的設計,「我電影的重點不是呈現一個偶然的加害者,我更想講的是這個必然性。」

事後「毫無反應」的孩子

在事情發生後,小文和張新新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明顯的傷心或者痛苦,整個呈現出一種無言的狀態。

「我當時也做過一些調研,心理醫生認為,這個年齡的女孩會處在一種懵懂狀態。尤其是這種一次性的傷害。她可能無法有一些特別明確的情緒反應。」

在我國,幼女性侵案的報案以及破案率一直是極低的。

「因為我們國家沒有性教育,在這個年齡段,有的小孩連身體的部位都說不出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發生很多這樣的案件大家都不知道。因為她根本無從去跟父母表達。」

反而是不當作為或者不作為的他人,催化了傷害的最終形成。

小文第一次崩潰,是媽媽突然衝進她房間,把她的花裙子都扔出來,「都怪你穿這些東西」,然後剪掉了她女性化的長髮。

被剪掉長發的小文一夜之間「黑化」,變成了媽媽最擔心她在性侵發生後會變成的「壞女孩」——將母親的化妝品搗碎,離家出走。

羞恥感和貞操觀念是成人世界的東西。焦慮和痛苦也是成人世界傳遞給孩子的。

我曾聽說一位童年遭遇過性侵的女孩回憶當時發生的事情。受侵害後,她自己本來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不開心,反而是母親知道後的哭嚎、父親發狂的怒吼,提起刀子去砍人的動作(後來父親進了監獄),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從此留下了嚴重的應激反應和抑鬱症。

是父母的反應,給她造成了「我這一輩子一定是完蛋了」以及「是我給全家人帶來了羞恥和痛苦」 的感受。

方式正確的紓解和撫慰,在這種情況中往往是缺席的。

小文的第二次崩潰,是第二次婦科檢查。上面堅稱第一次婦科檢查判斷的「強姦」不夠準確,決定重新鑒定一次。這一次,省里來的專家包圍了醫院,還召開了記者發布會。

從手術台上下來,小文哭了。

在這個時候她才徹底地理解了性侵在這個社會中意味著什麼。

性侵,不一定就會毀掉終身。

二次傷害、強調貞操概念、姑息罪犯、將過錯和關注焦點放在女孩身上,等等,這些一樣可怕,並且長久糾纏。

它們本可以避免,卻最容易被忽視。

(PS:隨著電影的上映與媒體的傳播,萬一小演員在學校里遭遇偏見,也受到「二次傷害」,怎麼辦?文晏解釋說,「美君(飾演小文)媽媽那天還跟我說,有別的家長來問她,』』哎你為什麼會讓孩子來演這個角色』,她是這樣回答的,』』這個角色沒有任何問題。我們這是在替那些發不出聲音來的小朋友發出聲音來。』現在,他們還會組織他們學校的同學家長一起去看這個電影。我希望幫助他們給同學們做好這樣的的疏導,來保護這些孩子。」)

社會之中,誰該受到譴責?

事件發生後,小米選擇了隱瞞關鍵的證據,母親將怒氣發泄在小文的身上,酒店老闆藏起了重要的監控畫面,警察也對案件進行了消極處理……影片中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了不作為。

我們對惡的姑息和無意識,成就更大的傷害。

或許正如文晏總結的:「真正的罪犯,可能是整個社會中,大家的這種缺失。」

是什麼樣的社會,造就了這樣的人?

「這個世界糟糕的地方就在於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利益。

小米希望可以有一個身份光明正大地生活,母親無法面對自己的羞恥感,老闆想要保護自己的財產……警察和專家呢,「說不定也是很為難,很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辦,那隻能這麼辦吧?」

我們又能義正言辭地譴責誰呢?

這是《嘉年華》關心的另外一個問題:人在社會中的境遇。

小米想要辦假身份證件

「你之所以是今天的你,是你的成長,你的環境,你的所有東西造就。所以今天在這件事情上,你會做出這樣一個選擇。」

「年輕的時候我也會覺得黑白分明,去問這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文晏說,「但是越大你越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即使是在我們想像中應該會勃然大怒的父親,也只在最後出現一次無奈的爆發。這是懦弱嗎?他的無力,恰恰表現出小人物在社會中長期處於的「失聲」狀態。

小文父親

從小人物身上所反映出的,是整個社會的樣貌——在這樣的事件中站出來,我們需要那麼大的勇氣。

是什麼樣的社會,造就了這樣的人?

這是電影想要從人物身上延伸出的,更廣闊的問題。

「孩子是成人世界的一面鏡子,我想用小米來反射我們自己。」

與事件沒有直接關係的小米,是導演特意設置的旁觀者。她說,生活在今天這種信息轟炸的世界,身為一個旁觀者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小米在酒店打工

在有限的篇幅里,導演沒有選擇講述她在事件之外的人生,而讓我們通過她的行為話語,她的天真、猶豫和不光彩,去了解她所為何來。

「你看到她很好玩,很幼稚,但是她覺得自己在做的就是大人的事情。」文晏解釋,「我只是想用這個東西來反射我們自己。

偶然相遇的人……需要面對的東西是一樣的

電影是圍繞著一座海灘度假旅館發生的,海灘嘉年華遊樂場里售賣夢露的假髮,最顯眼的,則是一座數層樓高的夢露雕塑。

而女性自身也沉醉在這樣的美之中——在影片一開頭,「乾爹」給孩子買來了夢露的假髮。小文歡天喜地地戴上,為「更美的自己」而歡樂,後來這頂假髮又被小米偷偷留下,成為珍藏的寶貝。

女性之美是為取悅包括自己在內的目光而生的。直到美為她們帶來危險。

攝影指導本諾·德福與身後巨大的夢露雕像(他也曾擔任達內兄弟的攝影指導)

電影並沒有呈現一個完整的夢露——前後出現多次,但每次只給一個局部,一開始看不出是什麼雕塑。到電影快結束,才是我們才唯一一次看到正面,然後夢露被推倒、拆除。

「你看一個雕塑,如果你看完整了,你會說這就是夢露。」而夢露本身,總是通過一種被物化的女性的象徵來被敘述。而文晏想呈現的是一個女性本身。

沒有永遠的旁觀者,總有一天我們會角色互換

在片中,小文和小米唯一的碰面只是開篇的一次偶遇,導演沒有再為二人製造其他偶遇和對話。

小米與小文在故事開頭唯一一次的偶遇

她們同樣作為一個少女,在今天的社會裡面,面臨的各種問題,面臨的各種抉擇——這個是他們之間真正的聯繫。」導演解釋說。

但彼此的行為,就這樣永遠地影響到了對方——在小米關於協助提供性侵證據與否的糾結之中,小文的冤屈得以掩埋或伸張;而小文在事件中所遭遇的一切,也永遠影響了小米後來的抉擇,更加痛苦,或者更有勇氣。

她們也可能在某種時刻互換,成為彼此。

小文和張新新在一個巨大的像是女性子宮般的筒狀滑梯中玩耍

女孩在成長,需要面對的東西是一樣的,只是說環境不同,境遇不同,但其實會面對同一個問題,也是我最核心問題,就是女性的價值和女性的身體。」

《嘉年華》的英文片名叫』』Angels Wear White』』,——天使穿白衣。文晏解釋她的用意說:「現在大家特別喜歡把臟和女孩子放在一起說這是為什麼?在我眼裡沒有女孩是髒的。」

騎車的小米

時代像個巨大的氣泡,氣泡中的嘉年華永不停歇,嘉年華里的少女白衣翩翩。

但氣泡再美,一觸即碎。所以文晏說,這部電影要看看嘉年華的背面

然而這背面的景象,著實讓人有些猶疑、犯難。

這時便想起史鐵生講過的一件事,說一位批評家朋友看完一齣戲,「在那沒人的地方坐了很久,心裡仍然是一片愕然……他說他看見了生命本身的疑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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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部分圖片來自受訪者及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采寫:楚楚、天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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