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 80 年代，為什麼有人信誓旦旦說自己看到了神秘小飛機？

原標題：上世紀 80 年代，為什麼有人信誓旦旦說自己看到了神秘小飛機？

題圖：Yestone.com 版權圖片庫

來源：知乎日報

全文共2643字，閱讀需要5分鐘

20 世紀「數名中國兒童目睹神秘小飛機事件」是怎麼回事？

小飛機，一種於 20 世紀 60 年代至 90 年代多次在中國偏僻地區出現的不明飛行物。

其形態上與普通飛機無異，但長度僅在一米左右，最短的竟不達 30 公分，飛行高度一般在 10 米以下，飛行速度不快，常在農村地區的小樓房間穿梭，偶爾也會在樓頂懸停，當有人接近時會瞬間爬升高度。

20 世紀 60 年代至 90 年代在中國都有相關目擊報告，80 年代為目擊事件的高峰期，90 年代以後逐漸消失，大部分目擊者為兒童。

知友：暗涌（2600+ 贊，知乎編輯推薦，心理學話題優秀回答者）

有一次畢加索在坐火車時被一位紳士認了出來，他問畢加索：

「為什麼你畫里的人眼睛都長在一邊，臉上的線條奇奇怪怪？難道就不能畫得像正常人一樣嗎？」

畢加索問道：「怎樣才是正常人呢？」

紳士掏出他妻子的照片：「就是這樣。」

畢加索故意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了，你的妻子身高只有 5 厘米，像紙片一樣薄。」

畢加索當然是在開玩笑，但小孩子對看到的「神秘小飛機」信以為真。正如 @野生的阿克蒙德 所說，這是因為他們還沒能形成「近大遠小」的概念，也就是大小恆常性。

大小恆常性這個東西可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後天不斷在學習和實踐中學會的。關於這一點，人類學家特恩布魯曾做過一次有趣的自然觀察。

有一次特恩布魯外出考察，他穿過森林從一個俾格米部落到另一個部落。隨行的是一名叫肯格的小夥子（大約 22 歲），他來自當地的一個俾格米部落。他從出生以來就居住在茂密的熱帶森林中，從未看到過遠處的風景。

有一天，他跟隨特恩布魯坐汽車進入國家自然公園。在平原上放眼望去，肯格看到一群野牛正在幾英里外吃草。要知道相隔那樣遠的距離，野牛投射到肯格視網膜上的映像是很小的。肯格轉向特恩布魯問道：「它們是什麼昆蟲？」

特恩布魯回答說那是野牛，這些野牛甚至比肯格以前在叢林里看到的還大。肯格立刻笑了起來，認為他是在開玩笑，並再次詢問那是些什麼昆蟲。「然後，他自言自語，覺得他的這個同伴實在不夠聰明，並試圖把野牛比成他所熟悉的各種甲蟲和螞蟻。」

特恩布魯立刻做了一件在那種情況下你我都會做的事。他回到車裡，和肯格一起開車接近吃草的野牛。肯格是個勇敢的年輕人，但當他看到動物的形體在不斷增大時，他挪到特恩布魯身旁，小聲地說這應該是魔法。

最後，當他們到達野牛身旁，看到野牛的真實大小時，肯格也不再害怕，但他仍然感到困惑，為什麼剛才它們看起來是那樣小，並且懷疑它們是不是在剛才那段時間裡漸漸長大的，或者是不是有什麼騙術？

肯格雖然已經 22 歲，但他從沒有見過遠處的風景，因此也沒機會形成大小恆常性。而我們也是通過各種視覺線索，才形成了近大遠小的概念。

比如下圖：

本來大小都是一樣的，在加上深度線索之後，我們就會認為後面那個人更高大。

而如果視覺線索出了問題，我們的判斷就不再準確。比如艾姆斯房間錯覺：

這個房間本來是斜著的，但利用了地面、窗戶等視覺線索，讓我們從正面看起來像是平整的房間，從而本來應該差不多高的人，看起來就忽高忽低了。

「神秘小飛機」事件也是如此。兒童的大小恆常性本來就不太完備，再加上飛機在很高的天空飛行，缺乏視覺線索，看起來就真的像身邊的「小飛機」了。

而且那時兒童對飛機都不太了解，導致背景經驗缺乏，所以小飛機「常在中國偏僻地區出現」、「常在農村地區的小樓房間穿梭」也就可以理解了。

隨著時代的發展，小朋友慢慢地知道了飛機有多大、飛得有多高，再有飛機從天上飛過，也能明白那是因為太遠了所以看起來小。因此「神秘小飛機」事件 90 年代以後就逐漸消失，一去不復返了。

知友熱評

道理我都懂，可是飛機為什麼這麼小？

Abuser Big

23333，我想起了那個鴿子為什麼這麼大……

柏子回復Abuser Big

知友：華沙（400+ 贊，知乎編輯推薦，神經科學、心理學、腦科學 話題優秀回答者）

樓上 @暗涌 基本說到點子上了！我稍稍補充下細節。

關鍵點：

1. 過去的教育水平限制了當時小學生的深度知覺能力；

2. 當時城鎮外的基礎建設差，沒有高樓電塔，既沒有足夠深度線索輔助判斷深度和大小。

我們其實無時不刻能看到很多東西，比如一位從遠處走來的人。相信你不會認為這個遠處走來的人的體型隨著時間變化。

但是，在視網膜上，這個人的投影大小其實是不同的。也就是我們的大腦將變化的形狀進行了補償。

把這個例子抽象一下，用圓環指代人。方方教授團隊在 2008 年做過一個有趣的實驗，探究了初級視覺皮層對於深度和大小的識別。

你看圖上兩個圈，其實大小就是與右邊灰圈一模一樣是不是。但是由於配上了背景畫面，擁有了深度線索，因此我們感覺到遠處的更大：雖然看起來一樣大，但是反推近大遠小這個道理，遠處那個放近了會更大。

此實驗的部分結果正是如此，哪怕初級視覺皮層都會受到經驗和環境影響，對於視網膜上同樣大小的東西，根據空間位置恢復出實際大小。

但是這部分視覺能力也不是與生俱來的。Hudson 在上世紀 60 年代的研究就發現，有一些邊遠部落居民其實沒有足夠的深度知覺。

在這些圖上，無論象多小，有多少線索，他們都以為這位獵手瞄準大象，而非羚羊。

深度知覺不太好的人，沒準永遠不能理解：「鴿子怎麼那麼大？」

基礎教育，尤其是數學的不完善會影響孩子的視覺系統成熟。而經驗不充足，也會讓深度知覺形成有拖延。

所以在小時候缺失深度知覺完全可以理解（你看，基本沒有在初高中階段觀察這個）。隨著教育的重視，現在的孩子們可以說不知道比同年齡的父母高到哪裡去了！

不過，我相信很多孩子還是有能力判斷深度，不過需要輔助。深度線索正是關鍵。深度視覺的恢復需要各種線索，農村地區當時高樓不多，缺乏線索來輔助判斷。

你看倘若只有一個球，你可能就不好判斷距離和大小了。你可能就要問：「這個網球為什麼這麼大」。

線索的缺失，讓「小飛機」更多出現在農村地區。

在這個問題下，其實細細思考下，我們能發現視覺的複雜性。畢竟從二維中恢復出三維信息很難，從變化中找到恆定也難。而環境會干擾視覺，教育和經驗也會影響視覺能力。

參考文獻：

Fang, F., Boyaci, H., Kersten, D., & Murray, S. O. (2008). Attention-dependent representation of a size illusion in human V1. Current biology, 18(21), 1707-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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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同樣適用於各類所謂靈異事件。

羅永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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