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上的追風少年

貓語者

自在如貓.樂在其中

她叫十一郎，只有一個半月大，她的貓生剛剛起步，還談不上有什麼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故事。

不過------

我剛工作的時候，是一名每天打著小算盤的財務人員。辦公室里除了我，全是少婦，都有著年幼的孩子。孩子這個話題是不能有人起頭的，一旦提到，辦公室就爆炸了，她們七嘴八舌各說各話，一直可以聊到公雞打鳴母豬上樹。當時我是百思不解的，沒想到成為貓奴後，忽然理解了那時的她們。

之所以叫她十一郎，是因為我是上個月十一號被接到她的，順嘴就取了這個名字。橘貓多男，看她生著病還那麼調皮，我猜她多半會是個小子，一度還為想出這個威風的名字而自鳴得意，但這卻是個老大的誤會。隨著她臀部的細節變得明顯，我很不好意思地發現，她、她、她竟然不是男孩！這就有些尷尬了。

她的生猛是少有的，即使不是男孩，也是個假小子！而且，叫順嘴了，真還一時改不過來，索性將錯就錯了。十一郎自己也有責任，從她的表現看，一點都不矜持。十一郎，你別亂跑！你告訴我，你哪點像女孩紙了？

十一郎也是灣區的孩子，父母不詳。好心的鄰居發現了眼睛糊著的這個小可憐，就把她帶回了家，那時她大約只有二十天大，身體圓滾滾，黃絨毛長長的。鄰居確實不方便照顧，就把她交給了我。雖然只在鄰居家住了一天，但她旺盛的精力仍然讓鄰居印象深刻，並對她產生了喜愛之情。這些日子鄰居也不時詢問，還動不動就發個紅包。雖然鄰居表達牽掛的方式簡單粗暴，但，收紅包總是開心的。

我接到十一郎後就把她送去了醫院，她眼睛紅腫發炎，鼻子也堵著，還老打噴嚏，小身子不時發抖，我仍然希望她不是貓鼻支，因為假如是傳染性很強的貓鼻支的話，如何安排隔離將會是個大難題，我家已經到處都是貓了，還有一隻癱瘓貓需要每天餵食、清理。

奇蹟並沒有發生，十一郎被確認為貓鼻支。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我的頭還是有些方，因為接下來的隔離和複雜的治療過程將會很耗精力。

貓鼻支是灣區貓咪的主要殺手，被感染的很多。小貓感染後，大多在幼年就夭折了。十一郎只能算是小奶貓，還在急需母奶的時期，即使完全健康，人工餵養都風險很大，何況得了烈性傳染病？能不能治好十一郎，我是沒有太大把握的，能做的，就是儘力而為。

打了干擾素，買了貓安膏、營養膏、更昔洛韋眼膏、速諾等等治療藥物，我還去買了一箱AD罐頭，配合從香港背來的紐西蘭高鈣羊奶粉，作為十一郎的主食。小奶貓少吃多餐，這意味著一天要喂很多次。清洗眼睛和面部、幫著刺激排便，都是要反覆做的事情；還有保溫，不能燙著也不能凍著，在持續降溫的日子裡，這事也變得更重要了。

這可苦了圓圓。我除了跑跑腿，那些細心又繁瑣的活全是她在做，每天要用去大量的時間。

十一郎的病遲遲不見好，往往晚上看到點希望，早晨一看，她眼睛又一塌糊塗了。更鬧心的是，儘管認真地隔離著，其他貓還是陸陸續續地出現了打噴嚏的現象。如果貓鼻支蔓延，天就塌下來了。

直到連續治療的第十八天晚上，我發現十一郎的眼睛突然亮了！這是雙多麼迷人的眼睛啊！她的藍膜還沒褪掉，藍瑩瑩的小眼睛眨巴眨巴著望著我，那一刻我簡直快要哭了。

十一郎病好後，本相畢露，每天瘋玩不已。她跑起來總是前後腿並著，憨態可掬。她還會側著滑步，如同卓別林的表演。她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經常還在身後挺遠的，一不注意她又在前方了。所以每次開門關門首要防範的就是她。

為了不影響她的飛天遁地，沒捨得給她剪指甲。結果她看中了我這個移動雲梯，每每從我腳踝借道，留下了阡陌縱橫的紅色足跡。仔細看，左腿畫了一張蛛網，右腿畫了一片枯葉，好歹我也有紋身了！

我家的大貓一般是不屑跟小貓玩的，但十一郎偏要去玩他們的尾巴。因為個子小，她要站起來才能抱到尾巴，所以她經常站在大貓的身後觀察大貓尾巴的運動方向以尋找時機。

家裡的另外一隻小奶貓是她的主要欺負對象，她像撲獵物一樣鬧個沒完，總是弄得小奶貓吱吱哇哇亂叫。

人她自然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不搭理她，她能順著你的褲腿，一口氣爬到你肩膀上，然後你無論做什麼她都跟著走，不抓她下來她就一直在肩膀上保持平衡。晚上睡覺，她是一定要佔據枕頭上方的黃金位置的，這個位置方便她玩人的頭髮、舔人的眼睛。要是覺得冷了，她不打招呼就鑽進被窩裡面了，她可是知冷知熱的聰明小貓！

十一郎天生具有出色的運動能力。我家大餐桌有一米高，只要上面有好吃的，說時遲那時快，她能從椅子腿迅速爬到座位位置，再三兩下爬到椅背最高處，橫著就跳上餐桌了。給凱撒的病號營養餐稍不注意就被十一郎吃了，每天她都能把自己撐得肚皮溜圓的。

十一郎的康復讓我們很欣慰，為了慶祝，我們決定帶她出遊一次。

本來是把她裝在貓包里的，但是她不幹，一直抗議，我們乾脆把她放在了T恤領口，這一來她滿意了，一路都表現很乖。即使遇到迎面過來的遊人大驚小怪地議論她，她也像見慣大場面的明星一樣鎮定自若。

十一郎踏上了久違的草地，很興奮，對什麼都好奇，但並不亂跑，只在我們的周圍玩耍。路邊的波斯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種花，自己就和花朵玩了起來。

有個男孩滑著滑板經過，見到她就下來逗她，而她卻對滑板發生了興趣，直接就站了上去，那樣子就像個正在玩滑板的追風少年。

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湖邊。十一郎站在岸邊，靜靜地望著湖水出神，她是想起自己的媽媽了嗎？

自在如貓，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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