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首詩寫給你

-圖說 -

圖為奧地利知名象徵主義畫家Gustav Klimt的作品《長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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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為你讀詩」第12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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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作者：奧克塔維奧·帕斯〔墨西哥〕

為你讀詩：王尚主持人（聽眾）

姑娘，你提到樹。

樹便緩慢地生長，

高空中迷人的景象，

連我們的眼神都閃著綠光。

姑娘，你提到天。

雲便與風較量，

而空間便化作

一個透明的戰場。

姑娘，你提到水。

不知從何處，水便溢出，

在葉片上閃爍，在岩石間傾訴

並將我們變成了濕潤的霧。

姑娘，你什麼也不要講。

太陽的潮，

黃色的浪，

把我舉到峰頂上，

使我們散落在四面的地平線

並使我們完好無損

依然是我們，在日子的中央。

譯者：趙振江

- 關於作者 -

奧克塔維奧·帕斯（Octavio Paz，1914-1998），一位傳奇的墨西哥詩人、散文家，也是1990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當年的頒獎詞這樣評價他：「他的作品充滿激情，視野開闊，滲透著感悟的智慧並體現了完美的人道主義」。

帕斯對中國古代哲學家老子、莊子非常喜愛，曾將他們的思想翻譯成西班牙文，東方情結在他後期的作品中釋放到了極致。「我發覺自己處於眼睛的中央，用茫然的凝視望著自己」。這句詩表達出他內心深邃的思考：不可看，不可摸，但可用心去體驗，展示這個世界，創造另一個世界，這正是老子說的「大象無形」。

在他的《兄弟情義》中，他寫道：「我是人：我最終做得很少/而夜晚碩大無朋/但每當我仰望/群星寫作/我無意中明白了/我也被寫下/就在這非常時刻/有人費力地拼讀我。」今夜，就讓我們在他的詩句中，銘記他的偉大。

詩歌話題

你曾是什麼樣的姑娘？你願意做什麼樣的姑娘？下方留言告訴我吧。

理解一首詩，其意義首先是：聽見它。

文字通過我們的耳朵進入，出現在我們的眼睛前面，消失在沉思默想之中。每一次讀一首詩，都傾向於引起沉默。

讀一首詩，就是用我們的眼睛去聽；去聽，就是用我們的耳朵去看。

以上三段文字出自帕斯論詩（王央樂譯），很多時候，聽詩的我們聽的不是一種激動，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體悟，一場與自身經驗有關的聯想之旅。關於《姑娘》，你的眼睛聽到什麼、耳朵看到什麼呢？

可以在帕斯的詩中找到很多個「姑娘」形象，有的是這樣的：

一個女孩的視線

在頑固堅持的傍晚

和自行積累的黑夜之間。

放下練習本和作業

整個人化作兩隻眼睛

牆上的陽光漸漸失蹤。

她在看結束還是看開端？

她會說什麼也沒看見

宇宙是透明的空間

她永遠不會知道在將什麼觀看。

《女孩》

1990年，帕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他的授獎詞記錄著這樣的一句話，「在火花飛濺之中，他的奇思異想把形形色色的存在之物連接在一起」。詩行間「女孩」與「宇宙」，渺小個體與無窮空間的關係，都透過「一個視線」「兩隻眼睛」來探索。女孩意識到宇宙的存在，卻無法真正看到她，但當整個人化作眼睛的時候，她也就成為了宇宙，這個透明空間的一部分，並執著於尋找。此時有人會想到顧城的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相得益彰，耐人尋味。

還有的沉醉在愛情的歡愉中：

一個姑娘，一個小伙兒

躺在草地上。

吃著橙子，互相親吻，

像波濤交換著浪花。

一個小伙兒，一個姑娘

躺在海灘上。

吃著檸檬，互相親吻，

像雲朵交換著氣泡。

一個姑娘，一個小伙兒

躺在黃土下。

不親吻，不說話，

用沉默互相報答。

《情侶》

姑娘與小伙兒在草地上、海灘上分享彼此，交換彼此，靈與肉的互動和諧浪漫得就好像「波濤交換著浪花」「雲朵交換著氣泡」。多麼希望詩的第三節可以延續這種美好，但是悲劇感油然而生，由生自死，他們不說話，用沉默互相報答。幸福的愛情是向前與向後的蔓延的，像黃土一樣樸實。愛情的超脫，讓整首作品瀰漫青草香，甜橙、大海的味道，黃土下的姑娘與小伙兒始終帶著純真的感情，相互依偎與報答。

而在《姑娘》這首作品裡，「姑娘」簡直是主人公眼中的女神。從第一節到第三節，我們甚至低呼，哪裡來的這麼完美的姑娘，讓綠樹甘願生長、讓風雲雄霸戰場、讓水流低聲傾訴……在男生低低的聲音里，我們卻聽到了無限的包容與獨白：願我們依舊是我們，在日子中央。多少人愛慕的美貌，而只有我願與你臉上歲月的留痕常在。

文 / 澤也

- 樂說 -

配樂剪輯自香港作曲家金培達的作品《News 小城事》，出自電影《伊莎貝拉》的原聲音樂。城市的上空不是天空，而是深藍色的靜謐浩渺的海洋，我們是繁華城市裡最卑微的荒涼，孤獨無從述說。

▎明日預告

明晚（1月14日）10點，「為你讀詩」F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