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風和暢集蘭渚——李可染《蘭亭圖》賞析

李可染 1985年作 蘭亭圖 鏡框 設色紙本 成交價5175萬元

中國歷史上有三大雅集最為著稱，即蘭亭雅集、西園雅集、玉山雅集，引起文人雅士無限的追慕仿效，更成為後世文人、畫家津津樂道的題材。其中，以蘭亭雅集最為風雅古老。蘭亭雅集留下了冠冕千古的《蘭亭序》，尤以「群賢修禊、曲水流觴」的風俗活動最為風雅，由此誕生的詩賦丹青無數，但已多毀於兵燹之災，令人扼腕。

《蘭亭圖》作於1985年，筆墨與題材均屬上乘，是李可染晚年的精品繪畫，格調質樸。他自題「白髮可染」，讀罷讓人憐惜不已，在這樣白髮蒼蒼的年紀，他的藝術魅力卻是鮮活的，以耄耋之年猶在畫案上孜孜耕耘，焉得讓人不敬？可染的繪畫功力非凡，這和他的勤奮穎悟有最直接的關係。

在題跋中，可染先生回憶起蘭亭的崇山峻岭宿雨初霽後清新如洗的畫面，他的創作心境是「肅然神馳」的，可染的書法流暢優美，與畫面銜接為一體，有很強的裝飾性。畫面筆墨俱蒼，皴擦築山之體，點染得山之質。《蘭亭圖》尤體現出可染擅於用墨的風格特色，在黑中追求實體感。山嶽帶有崇高、靜穆的象徵，深厚凝重，沈雄博大，有種讓人高山仰止的體量感。繪畫和題跋將整個紙面佔據的滿滿當當，可謂密不透風，好像要在一張有限的紙上，創造出無限的藝術空間。

《蘭亭圖》讓人有沉重的體量感，飽滿的構圖中，山勢迎面而來，瀑布如一條光芒從山間「滲透」出來，綿密的用筆覆蓋了每一個角落，然卻粗中有細，細中有文。全畫筆墨厚重，書法雋美，極大豐富，可觀性很強，可以說《蘭亭圖》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境界。李可染常說「可貴者膽，所要者魂」，並鈐此為印，這印證著他的心聲，即中國畫要有魂，以此觀《蘭亭圖》，就是一幅極能振奮心魂的佳作。

在繪畫上，可染老人既有天分，又能勤奮。他的繪畫用筆生澀，筆調沈鬱，這和他在繪畫理念上的嚴肅認真有很大的關聯。可染繪畫大多偏「黑」，其實黑是一種很難控制的色調，最容易渾濁為一氣，需要很高的筆墨能力來控制畫面的層次，而可染就能做到「墨團團里天地寬」這種境界，這和他多年的筆墨嘗試、廢畫三千有直接的緣故。可以說，李可染繪畫最大的價值就在於他以深厚的功力和對中國畫深刻的理解，創造出了渾厚博大的新圖式，用一枝長不過七寸的畫筆塑造出了震撼人心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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