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一個鹽販子登基稱帝，掀開中國九世紀災難一頁

作者：張嶔

1月16日，是個與帝王有不解之緣的日子，比如公元前27年這一天，屋大維就風光加冕，羅馬共和國從此換了馬甲，變身為羅馬帝國。而1920年的這一天，流亡荷蘭的前德皇威廉二世，也總算可以鬆一口氣：這位發動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元兇，以無腦瞎指揮將強大德國帶跑偏，多次錯失勝利機會的瘋狂帝王，在荷蘭政府的庇護下逃過了引渡，可以安度晚年了。

而在中國歷史上，1月16日，同樣也是個帝王加冕的重大時刻，公元881年1月16日，昔日大唐王朝都城長安，莊重威嚴的含元殿上，一位六十一歲的山東老漢，在鼓樂齊鳴中風光加冕登基，宣告一個即將取代大唐王朝的新帝國從此建立——大齊王朝。

這個「大齊」王朝，年號都十分土豪：金統。這個王朝的兵士們，進佔長安城時的樣子，也是相當豪氣，士兵們各個金盔金甲，軍服五顏六色，走起來相當亮眼，紀律也格外嚴明，非但不殺不搶，相反出手闊綽，見到路邊有窮人，立刻大方施捨。起初十分惹眼。

在長安百姓眼裡，他們似乎沒怎麼打仗，平日耀武耀威的大唐軍隊，就腳底抹油的跑沒了，號稱神聖的大唐天子唐僖宗，更是快速反應，早就撒丫子狂奔跑沒了影。存在了兩個多世紀的大唐王朝，難道已經到頭了？

尤其是這位風光加冕的新皇上，據說是個鹽販子出身，卻一身文韜武略，起兵之後征戰天下，幾乎不用打仗，唐朝官兵就全跑光，簡直就是真命天子下凡。難道，他真是來接管天下的？

只是沒過多久，這美好的願望就落空了，這個風光登基的新皇帝，給此時中華大地帶來的，非但不是什麼改朝換代的喜氣，相反卻是關中平原乃至中國北方，一場空前恐怖的災難。

因為這位正風光登基的新皇帝，正是唐末農民戰爭時代的梟雄——黃巢。這場亂鬨哄的登基活劇，正是一場幾乎要了唐朝命的動亂縮影——黃巢之亂。

黃巢之亂的前因，歷史書上說的比較多：唐朝自從中後期起，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唐僖宗也是昏君一枚，外加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又趕上個心比天高，考科舉沒考上，滿腦子要造反的鹽販子黃巢，時間地點人物全齊活，果然就是一場大亂！

但現代人很難想像的是，這場動亂里，唐王朝敗退的有多荒唐，與其說黃巢農民軍戰鬥力強，不如說大唐王朝嚴重的不給力，各地的藩鎮軍隊，基本都是看熱鬧，你黃巢怎麼折騰沒關係，只要別打我就行。好幾次重大戰役，黃巢曾被唐朝官軍，打的全軍覆沒，特別是襄陽一戰，被唐朝名將劉巨容揍到山窮水盡，只要劉將軍再追一把，黃巢就鐵定完蛋。可劉將軍感慨：唐朝刻薄對待功臣，打贏了又怎麼樣？攆走算了！

當時唐朝的軍隊，就是這樣一看二糊弄，集體不作為下，終於令黃巢的實力快速膨脹，這年霸氣拿下長安城，風光登基稱帝。早已對唐朝喪失信心的各地百姓，也曾歡天喜地，滿以為能過好日子了。但不久之後，這個新政權就現形了：一開始號稱不徵稅，後來發現不徵稅吃什麼？那就直接赤裸裸犯搶，整個長安都搶掠一空，甚至還大搞文字獄，就為追查一首諷刺農民軍的詩，一次就能殺掉三千多人。

這些也許原本都是窮苦良家出身的叛軍，在嘗到了暴力的快感後，變得越發暴力，自然，也就喪盡了民心。在唐朝的反撲下，黃巢，這個曾經端掉長安的梟雄，兩年後狼狽敗出長安，在唐軍的追殺下，又拿出流動作戰的老辦法來。

然而這一次，他的逃亡之路，更成了中原百姓的劫難。殺紅了眼的黃巢軍隊，戰場上連吃敗仗，軍備物資都損失精光，而常年戰亂，中原大地更是赤地千里。為了找糧食，這些人竟用出了最兇殘辦法：到處抓捕逃亡百姓，然後把活人扔進石磨里，直接磨成乾糧。最慘烈的時候，平均每天就有數千百姓遇難。

這支早年打著弔民伐罪旗號，號稱開創盛世的政權，這時候已經變成不折不扣的魔鬼。

而越發兇殘的黃巢軍，戰局也越發悲催，圍攻陳州十個月不克，反而陷入唐朝包圍里，被兩大悍將朱溫和李克用一路追殺，最後在泰山附近被徹底剿滅。然而昔日富庶的中原，已經在這場戰亂里破壞嚴重。曾經強大的唐朝，經過這場國難後，已經奄奄一息。

當然更直接的一個後果是，剿滅黃巢的兩位唐朝幹將：朱溫和李克用，不但彼此成了死仇，在隨後的五代十國時代里，相互攻殺不休。其中的朱溫，最後更直接要了唐王朝的命。1月16日黃巢登基的一幕，其實就是沉痛的喪鐘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