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光緒真的去北京大學演講會說什麼？

文｜陳事美

網上有一個假的光緒演講始終在流傳。說什麼北京大學的前身，京師大學堂成立的時候，光緒皇帝不僅親自出席，還熱情洋溢地教誨了一下廣大學子。這個故事漏洞很多，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其實這個所謂的光緒演講完全是一位網路作者杜撰的。之所以流傳，是因為年輕的光緒果斷道出了中國無法轉型的原因。以史為鑒，一百多年過去了，人們喜歡傳播這篇演講的原因主要還是表達對現實的不滿。

假的就是假的，說得再好也是假的。如果拋開別的因素，讓光緒真的去一趟北京大學演講，那麼他會說什麼呢？我們來分析一下。

首先，要確定一個時間點，到底什麼時間光緒去演講。這個時間點很重要，晚清政治風雲變幻，不同時間段有不同的政治環境，光緒的處境也不同。

京師大學堂舊址

京師大學堂成立於1898年，光緒要去演講，最早也要這個時間。這一年是光緒二十四年，光緒年僅27周歲。我們就假設在這個時間點，光緒真的出席了京師大學堂成立儀式，而且真的為廣大學子演講了一番。

1898年，這一年很關鍵，發生了一件重大歷史事件，那就是戊戌變法。這個變法只有百日時間，後因為慈禧發動政變而戛然而止。而京師大學堂成立的具體時間點是7月3日，戊戌變法的開始時間是6月11日。也就是說，京師大學堂成立的時間正好是戊戌變法的時期內。其實，京師大學堂的成立就是戊戌變法中教育改革的重要一部分。作為親自推動戊戌變法的光緒皇帝，若是出席京師大學堂的成立典禮，貌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好，假如他真的去演講了，他會說什麼呢？

作為躊躇滿志的一個年輕皇帝，作為一個積極推動變法的皇帝，相信他首先談到的必是變法，變法的重大意義。一是正值變法初始，舉國上下都會有很大疑問，作為推動者，光緒有必要藉此機會向大家宣講變法的重大意義。時代求變、中國求變，在重要的轉型關口，中國必須以壯士斷腕的勇氣改革。二是在那個時期，光緒很少有公開露面的機會，趁此時機，光緒正好面向公眾展示自己的領導風采與魅力，為變法鼓與呼，為支持者打氣，讓大家對自己領導的改革充滿信心。

在這種情況下，光緒首先肯定會解釋為何要變法？比如會講當前國家與民族遇到的一些難處，尤其是甲午戰爭失敗後，中國面臨的艱難形勢。總之，就是不改革不行，不改革就沒有出路。要破釜沉舟，要壯士斷腕。

二十多天前，光緒剛剛發布了改革綱領，即《定國是詔》。這份上諭短短數百字，既有總結，又有展望，還有部署，同時還重點提到了京師大學堂。相信光緒在演講時肯定會講到這個。講解改革的初衷與意義，必先談到國際大形勢。

光緒一定會說到世界的大勢，如西方國家的崛起，西方科學對人類的貢獻，英國工業革命迅速推動人類社會的發展。有一點肯定的是，在這種場合，光緒肯定不會詆毀西方、更不會罵洋人。因為京師大學堂的成立，是一件喜事，沒必要罵人。詆毀別人也顯得自己格局太小。另外，作為皇帝，一國最高元首，絕不可能如此極端，表面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再者，這麼重大的場合，外國人也是不少的。當著外國人的面罵大街是絕對不可能的。總之，光緒會說，還是要虛心學習西方的文化制度，儘快促進大清國的經濟改革、政治改革。師夷長技以制夷，這話光緒是不會說的，夷，有貶義，制夷，更會讓起外國人不滿。

說完大形勢，就要談到此次具體改革。比如，我們為什麼要改革教育，設立新式學堂？光緒可能會說，中國數千年來的科舉制度對選拔人才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今天看來，無法培養專業人才，尤其是科學人才，比如物理、化學、造船等專業。光緒要說，改變學制、設立學堂、培養專才就是強國的關鍵一步。

同時，光緒必然會重點說到京師大學堂創辦的意義。光緒可能會說，京師大學堂是全國最高學府，是各地集體的倡議，是舉國的共識，將為大清國的教育改革探索出一條新路。總之，京師大學堂是培養國家管理人才的搖籃，朕非常關心，你們要珍惜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以上這三點，是光緒肯定會講到的，相信也是重點內容。當然，如果光緒演講一個多小時的話，肯定不止這些內容。比如為了豐富演講內容，活躍氣氛，也為了支持自己的觀點，還會穿插一些小故事、趣聞、逸事。比如我最近讀了英國大作家某某的書，深受啟發。還可以肯定的是，光緒演講必會引用中國傳統古外國名言、諺語、典故等。與此同時，製造一些笑聲是必要的。

很簡單，光緒的演講就要塑造一個年輕活力、博學多才、幽默風趣、平易近人的高大上的領導形象。

京師大學堂成立，是一件大喜事。作為這樣一個隆重典禮，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下，光緒斷然不會像那篇假演講那樣，抨擊什麼中國傳統道德、民族劣性。這些東西一來與主體氣氛不協調，二來皇帝不會做憤青。

作為皇帝，光緒不可能在那種場合中否定中國傳統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樣的話也不會說。最高領導，要處處維護自己的統治，傳統文化必須要提倡的。

另外，光緒肯定還有幾個不會講。比如不會講政治鬥爭，不會講私人情感、不會講皇室問題。總之，這些東西都不適合公開講。

演講最後，當然是光緒對京師大學堂、對廣大學子寄予的殷殷希望。鼓勵大家成為國家棟樑之才，為國家與民族的復興努力學習。光緒會說，你們是朝陽，祖國的未來是你們的。

至於是否會讓學生提問，這個就很難說了。即使真的有提問，那也都是官方安排好的，一切為政治服務，一切為變法服務。最後，光緒與大家一切親切合影留念。

總之，這個活動必須是和諧的、喜慶的。掌聲不斷、笑聲不斷，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改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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