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兵娃兒」，滴答聲里的青春年華

原標題：大山裡的「兵娃兒」，滴答聲里的青春年華

清晨的陽光灑向一層層青山，給人一種久違的溫暖。

沿著老虎嘴一直向前，風景秀麗依然。當年震垮的山石早已被一層層新綠輕輕覆蓋，嶄新的農家樂在山間佇立，無論怎麼看，都已無法看出這裡曾經飽受地震的摧殘。

虹口村，地處都江堰的西北邊隅，從四川盆地邊緣突兀而起。村內奇峰聳峙，古木參天，有白沙河貫穿，河水咆哮，河兩岸竹木蓊鬱，山峰相峙，立璧如削。座座大山連綿，盤踞在虹口周邊，空留有一條蜿蜒的公路帶著人來，載著人去。我團某營二連便駐紮在此，官兵們都稱這裡為「成都小山峽」。

山底白沙河，四季長流，水聲潺潺，然而，在此駐守的一群報務兵們，他們的世界卻只有嘀嗒作伴。從朝陽初升到日落西山再到星月當空，報務兵的耳邊永遠回蕩著電碼的滴答聲，下士朱福令這樣形容到：「一時上機，耳膜就一刻也不消停！」

來到這裡，會不由自主地燃燒

跟隨連隊的戰士來到當年老連隊駐地門口的「軍魂石」，戰士們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們輕輕走上前去，移走巨石旁的雜物，輕輕撿走巨石底下的垃圾，再鏟去兩旁的雜草，用毛巾把「軍魂」兩個字擦得通紅通紅，格外醒目。

這塊石頭見證一一茬茬官兵的來來往往，說到虹口精神的傳承，連隊的人能說出一串串故事——「兵王」葉忠華，17年前來到這大山裡，就再也沒挪過窩，如今已是這群報務兵的總教頭；女兵米芸，作為這支連隊唯一的女性，她將青春與熱血在這群山之顛盡情綻放，成為這山間最美的迎春花……

說起繁華，人們自然會想到都市；

提到艱苦，人們很容易會想到邊疆海島。

在虹口的這群兵，籠山絡野，日復一日的單調工作，年復一年的寂靜山溝，構成了一營二連報務兵們常年不變的生活。這群兵的戰場雖然沒有硝煙，但卻同樣至關重要。

常年生活駐守在大山深處的他們，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繁華的車水馬龍，他們有的只是與青山綠水相伴，與這天地的壯美相伴。青春花火的年紀，寂寞已經成為了無法避免的一種愁苦。許多的時光是那樣地難熬，難熬的辛苦。

「虹口連隊不大，卻擔負著重要通信保障任務，責任重大。」該連指導員戴詩華介紹，把這些常人聽起來雜亂無章的滴答聲抄寫成數字和字母，是報務兵的「本事」，然而練就這門本事卻非一朝一夕。從坐姿到握筆方式、從雙手的擺放到數字的書寫，每一名戰士都要經歷 「回爐重塑」。從教導隊當報務學兵，近一年的封閉式集訓，讓這群新兵礪練成了三尺機台上的「聽風者」。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儘管室外風起雲湧，報務兵仍能心如止水，從千萬種干擾中聽出有用的嘀嗒聲，並將其準確地翻譯在稿紙上，這就是報務訓練的真實寫照。業務往來，晝夜不停，一日倒三班，八個小時一輪換。夜晚時分，山裡一片寂靜，唯有山溝里的機房內，一片忙碌。凌晨兩點，下班的官兵到寢室叫醒接班的戰友，然後到炊事班製作夜宵，日復一日的往複工作，早已讓官兵們形成了「到點自然醒」的生物鐘。

駐紮這裡，流淌的是時間沉澱的是深情

大山中的寂寞中又有多少相思，相思得心痛、惆悵。四級軍士長徐錦高，在山溝里一呆便是15年。「他與大山就像朋友，知道山間的晴雨變換；他把戰友當兄弟，知道連隊的喜怒哀樂；他把電台當知心人，照顧它的"飲食起居"……」戰友們眼中的老徐，是連隊資深的專業能手，只有初中文化的他，入伍這些年，練就了一手好書法，按他的話說，這是平日里打發無聊時間養成的愛好。平日里沉默寡言，讓老徐在愛情面前羞澀不少，以至於到現在也沒有等來另一半。

相比於老班長，小朱就要幸運多了。他告訴筆者，「準備明年把山裡姑娘娶回雲南去。」原來小朱的女友，和他所在連隊就只隔著一個山。說來也是巧，相隔甚近，卻素未蒙面，真正遇到卻在兩百里以外的雅安客運站。當時，小朱出差執行任務，在回程的客車上，碰巧偶遇旅遊歸來的「同村姑娘」，兩人一見如故，便加了微信。軍戀是甜蜜的，也是苦澀的，山裡面交通不方便，兩人隔著屏幕的交談，總抵不上見一眼。每次請假，小朱都要走3公里的山路，趕到公交站，每次相聚的時間大都浪費在了路上。交往一年，見面幾次，女友被小朱的善良細心深深吸引，沒多久便拉著小朱見了父母，女友爸媽得知小朱就是附近部隊的軍人，那叫一個喜歡，逢人直誇「當兵的，靠譜！」

連隊營區山水懷抱，綠樹環繞，日月輪轉，美景交替，但再美麗的風景也有看厭的時候。真正耐得住山裡寂寞、經得住簡單重複性工作的考驗，要靠內心的寧靜和與山為友的修養。難得閑暇的時候，他們只有與這大山訴說，為這大山作畫，為這大山歌唱，或用青春的山間奔跑放射著生命中的激情。

融入這裡，山山水水都被色彩浸染

山裡獼猴桃樹遍布，待到成熟時，官兵們到山間幫助村民採摘。三五幾個人，再買上一袋，山間小聚，敞開心扉，暢所欲言，可謂其樂無窮。山的下邊，有江流過；愈是秋天，流水縮減，露出廣袤河石和沙灘，吸引戰士們的遊玩。繞出營區跑一圈下來，三五成群，在沙灘上撿起石塊，往流水一扔，濺起漂亮的水花。輕石塊，打出水漂，划出一個圓、兩個圓······最後碰撞石壁，引來官兵們的相互比拼。山水的美，蕩漾官兵的心。

儘管山裡的信號不好，但官兵們還是喜歡手游。卡頓的畫面，斷續的聲音，帶給戰士的快樂卻絲毫未減。寢室幾個，圍坐起來，到「王者峽谷」一趟暢玩，以歡聲笑語，作為一天的收官。

「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這是官兵們時常拿來調侃自己生活的口頭語，其實他們心裏面很清楚，晚上數星星、望星空只是奢望罷了，連隊四面環山，山間霧氣彌久不散，一年到頭出太陽的日子沒幾天，更別提晚上星空璀璨了。

「虹口山區，只有夏冬兩季，夏季雨水較多，冬季時有雪霜」連長張伏陽介紹，山上雖然植被茂密，但土質較松，雨季發生泥石流災害的可能性較大，前幾年，連隊後面的農戶，就被泥石流沖毀。所以，只要天氣不好，連隊官兵都要到山腰處勘察土質情況。山間雲霧瀰漫，如霧氣蒸騰的雲海，在這看似人間仙境的地方，卻給官兵帶來了不少麻煩，由於潮濕，很多「守山」的老兵都患上了風濕病、關節炎。加之長期值機值班，很多官兵的腰頸脊椎都不同程度的勞損甚至變形。

雖然環境艱苦，工作單調，但一代代虹口官兵耐住寂寞、紮下根來，一心一意保暢通，日不一日，年復一年地守在這裡，發揚著「紮根山區，甘於寂寞，樂於奉獻，互幫互助，勇爭第一」虹口精神。

作者：蔣袁源 王亞飛 盧磊

本期編審：楊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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