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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乖僻的張之洞

在中國近代史上,南皮張之洞是一位家喻戶曉的風雲人物。他的科舉與仕途,一路順風順水,自15歲中解元,26歲點探花,然後入翰林,放學政,擢巡撫,升總督,屢任封疆,敭厲中外。晚歲又入內閣,掌軍機,受顧命,卒謚文襄,一生可謂榮寵備至。

傲慢乖僻的張之洞

張之洞任湖廣總督近20年,在湖北大力推行洋務新政,興辦近代工業、軍事和教育,在晚清的洋務重臣中可謂後來居上,成效顯著,從孫中山到毛澤東,對其歷史功績均多有肯定。在武漢,曾經或現在仍存的奧略樓、抱冰堂、張公祠、張公亭等名勝舊跡以及張之洞銅像,無不表達著人們對其治鄂功績的懷念。但作為封建末期官場的一位炙手可熱的大臣,地位和權勢也養成了張之洞飛揚跋扈的作風,加之其個人的生活習性,在官場的待人接物中常表現出傲慢乖僻的行為,近代的掌故筆記中多有記載。通過這些逸事,讓我們看到了張之洞其人的另一面。

胡思敬在光宣之際曾任小京官,為人剛直而不畏權貴,其《國聞備乘》所記多為目接耳聞之事,應屬可信。他對張之洞的某些做派頗有微詞,在「張之洞驕蹇無禮」、「張文襄暗於知人」等條說:「張之洞以內閣學士出任山西巡撫,後遂連綰疆符。自負才地,多作度外之事,不屑拘守舊規,年愈邁而氣愈驕,身享太平五十年,俯視一切,蓋以為天下莫己若矣。」張之洞「性驕好諛,士踵門求見者,或七八往不一延接;或引至花廳,曆數時不出;或出見,略詢數語即欠伸呼茶欲退」。乃至「其生平細行大節,鮮不乖謬者」。所云或許有過激之處,但也絕非妄下論斷,有以下事例為證。

據陳恆慶《歸里清譚》等筆記所載,張之洞日常起居無節,性喜睡,且無論何時何地,皆可酣睡,左右之人斷不敢驚擾他。就是在他接見賓客的時候,也是說睡便睡。某日,一位學政去拜訪張之洞,剛剛寒暄幾句,張之洞便鼾聲漸起。此學政本是張文襄公的門下弟子,此時既不能晤談,又不敢不辭而去,只好在花廳耐心等候,待張之洞睡醒,早已幾個時辰過去了。有一次張之洞去會見巡撫(湖廣總督與湖北巡撫同駐武昌),主人待以隆重禮節,鳴炮開門,請總督大轎入內,誰知落轎良久也不見總督大人出來,侍從掀開轎簾一看,原來張之洞已在轎內遽然入夢矣。巡撫怕總督受涼,急命人用圍屏幛之,自己則正衣冠而恭候,害得隨從人員都垂手而立,不敢離開寸步。結果大轎在二堂上足足停了三個時辰,張之洞才大夢方覺,然後振衣而起,與巡撫暢談多時才告辭。巡撫和侍從都被折騰得飢倦不堪,而張之洞卻精神自若。胡思敬說張之洞性情怪癖,「或出門謝客,客肅衣冠出迎,偃卧輿中不起」。指的可能就是張之洞見巡撫這件事。

清代學政帶有欽差性質,不歸總督節制,但上述學政礙於弟子的身份,又受制於總督大人的年終密考(清代各省督撫對本省藩臬及學政年終時出具機密考評,以備朝廷酌量黜陟),只得忍氣吞聲。巡撫也不受總督管轄,但官階比總督低半級到一級(總督正二品或從一品、巡撫從二品),張之洞又一貫凌駕於巡撫之上(在兩廣、兩湖任內皆如此),因此撫台也不敢與之分庭抗禮。1900年庚子之變時,湖南布政使錫良因勤王途經武昌,拜見張之洞,張在宴會上同樣座中入睡,因為湖南布政使原本就是湖廣總督的屬吏,錫良又是張之洞任山西巡撫時由知縣所提拔的下屬,張之洞在他面前隨心所欲,也就不足為怪。當1907年張之洞調任內閣大學士時,直隸八府三州的京官在湖廣會館設宴慶賀,還請了京城的名伶唱堂會,三天前就把請柬送給了張之洞,鹿傳霖、徐世昌等直隸籍大員恭候多時,可張之洞就是託故不去,害得眾人飢腸轆轆,掃興而散。

有一次,直隸總督袁世凱去南京會晤兩江總督張之洞,張竟然也故伎重施,可見其俯視天下的傲氣十足了。據1903年的《新民叢報》(見徐一士《亦佳廬小品》所引)記載,當袁世凱赴南京與張之洞商議政務結束後,張設宴為袁餞行,酒及半酣,張之洞當筵入睡,久而不醒,袁世凱等不耐煩,先行離去。待張之洞一覺醒來,急忙命人列隊請袁總督回駕,袁本不欲返,經幕僚規勸,暫且返回。張之洞酒宴重開,以表歉意。以南洋大臣款待北洋大臣,居然當場睡去,雖然醒後賠禮,然前倨而後恭,戲弄之意顯而易見。當時人分析張之洞有意怠慢袁世凱的心理,說張任兩廣總督時,袁還是個同知,雖然袁世凱以權術後來居上,但在張之洞眼裡,不過是個晚輩而已。有人說袁世凱是「不學有術」,張之洞是「有學無術」,張則以為袁不但有術,而且多術。若以此事來看,張之洞亦不可謂之無術矣。

從學政、藩司、巡撫到京城的濟濟衣冠,乃至號稱疆臣之首的直隸總督,張之洞統統都不放在眼裡,那麼他對待下屬官吏態度之傲慢就可想而知了。1894年,劉坤一北上主持軍務,張之洞署理兩江總督。當時黃遵憲正在美洲,張之洞因有要務需同黃遵憲商量,發急電促黃歸國。哪知等黃遵憲趕到南京謁見時,卻一連3個月沒有消息,原來張之洞早已忘卻此事了,黃遵憲滿肚子不高興地返回上海。過了3天,張之洞忽然又想起了這事,再次電請黃遵憲赴寧,而當黃來後,又等了半個月才得一見。胡思敬說張之洞「性驕好諛,士踵門求見者,或七八往不一延接」。《清末民初雲煙錄》一書中也說張之洞表面上禮賢下士,實則妄自尊大,恃才自傲。以上事例均可見一斑。

有某道員被張之洞召見,時值寒冬臘月,而道員體質又弱,饑寒交迫地在客廳里竟然等了整整一宿,回去後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兒就小命嗚呼。某知府吸取了那位道員的教訓,每當被召見時,一定要帶著被褥和食物前往,並說:「我絕不會重蹈某觀察的覆轍。」能被上司召見,本來是件榮幸和值得高興的事,誰能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呢?

當然也有敢於怒形於色,甚至以言語相譏的。《亦佳廬小品》引《天徒》記載,某部郎官因京察一等,外放為湖北遺缺知府,拜見張之洞時也受到冷遇。此部郎早就耳聞張大帥一貫傲慢,其人素來性格憨直,便縱步直入內衙,守衛人員欲加攔阻,部郎大聲嚷道:「飲食起居,人性皆同。每人都有事情,誰能長久等候?見則見,不見拉倒。我在京師時,皇上召見尚且有定時,哪有疆臣不以禮節對待僚屬,而驕縱如此的!」張之洞聞聽此言,連忙出見並好言相慰,往日的威風頓時收斂。此部郎抬出皇帝老子來,張總督即使再傲慢,也不敢與之抗衡了。

近代掌故家徐一士曾對張之洞的傲慢行為做過分析:「蓋之洞此習,正由總制兼圻(清代總督多管轄兩省或三省,謂之兼圻),覺天高皇帝遠,而故作偃蹇(傲慢),以示惟我獨尊之態。豈盡天性使然?當其衰年入相,逐日召對,何未聞鼾聲起於天顏咫尺之際乎?」在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無論如何傲慢的權臣貴胄,對於君臣之體終究還是要顧忌的。

作者:陶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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