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小年丨小年一到，年關迫近，思鄉盼歸，聚首迎春

小年小年，回家過年

明日，即2017年1月20日，農曆臘月廿三日，我們將迎來農曆的小年。

小年一到，年關迫近。如果說春節是中國人的狂歡節，小年的到來則象徵著狂歡前夜的興奮與忙碌：「祭灶」回顧過去一年的得失，「洒掃」清理家院的積塵，「忙年」期待新春的來臨……對於中國人來說，小年的意義不僅在於這一天的各式習俗，更在於它對春節到來、新舊年正式更迭的倒計時作用，更是中國人約定不論相距多遠，都要回家團聚過年的提醒作用。

《祭灶詞》

宋·范大成

古傳臘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雲車風馬小留連，家有杯盤豐典祀。

豬頭爛熟雙魚鮮，豆沙甘松粉餌圓。

男兒酌獻女兒避，酌酒燒錢灶君喜。

婢子鬥爭君莫聞，貓犬觸穢君莫嗔。

送君醉飽登天門，杓長杓短勿復雲，

乞取利市歸來兮！

小年又被稱為交年、小歲等。較早記錄小年的文獻是東漢崔寔《四民月令》：「臘月日更新，謂之小歲（小年），進酒尊長，修賀君師。」從史料記載來看，早期在哪一天過小年並不是確定不變，宋以後多於臘月二十四日過小年，直到清代中晚期後才演變為臘月二十三。而且早期的小年多為敬拜師長的一個節日，後在歷史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祭灶、洒掃、忙年等迎年備春的多種傳統習俗，並一直流傳至今，成為除夕春節到來前一個重要節日。

歲末祭灶 省身向善

小年的一個重要習俗是祭灶。中國古人多相信頭上三尺有神靈，灶神就是人們為自己省身向善設立的一個監督神。小年是一年中最靠近歲末除夕的一個節日，歲末年終，新春待啟，一年的收穫與失落全部要做回顧和總結，人們認為自己這一年來的德行與過錯都會被留守家中的灶神看在眼裡，並要被他在年末眾神上天聚首時彙報給天帝，於是就有了小年時節祭灶的習俗。

通常人們在小年祭灶時會用關東糖、芽糖等貢品，意圖是粘住灶王嘴，讓他不得言說壞事。明代王槐《祀灶詞》中說：「陘邊爛煮黃毛鮮，一碟膠牙膩更圓」，膠牙就是我們熟知的關東糖、灶糖、糖瓜、芝麻糖等。從貢品上，我們可以看出人們對灶王質樸幽默而不失恭敬的親切情感，在對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希冀里，人們回顧過去的一年，省身向善，許下來年家人平安和睦、吉祥如意的美好願望。

掃灑除疫 忙年備新

小年的另一個重要活動是忙年，最終迎接新年的到來，有歌謠唱道：「糖瓜祭灶，新年來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頭兒要頂新氈帽，老太太要件新棉襖」。歌謠里全是人們盼望過年的歡躍和激動。

小年時節各家各戶都要掃塵，北方謂之「掃年」、「掃塵埃」等，南方謂之「撣塵」。宋代吳自牧《夢梁錄》中說：「不論大小家，俱洒掃門閭，去塵穢，凈庭戶……以祝新歲之安」。「塵」與「陳」諧音，民間認為小年時掃塵有「除陳布新」的寓意，在辭舊迎新的日子裡，清潔衛生，掃除塵埃，更有把不好的陳舊晦氣清理出門、迎接新年新氣象之意。

除了洒掃除塵清理院落等，小年中的忙年備年活動還有很多，辦年貨就是其中的一件大事，出門前往往開出年貨單，將過年必須的物品一應記在一張單子上。《春明採風志》中記載了一段忙年的購物單：「琉璃、鐵絲、油彩、轉沙、碰絲、走馬、風箏、鞬毛、口琴、紙牌、拈圓旗、陞官圖、江米人、太平鼓、響葫蘆、琉璃喇叭、率皆童玩之物也，買辦一切，謂之忙年」。其實在民間購買的物品還要更多，除了這裡記載的，像燈籠、春聯、門神、年畫、香火、紅燭、鞭炮……這些裝飾零碎、吉祥事物、兒童玩具等一應春節物品全要一一挑選，置入家中，新年才會款款到來。

小年期間除了忙碌自己家的年節用品外，還有一項重要的公共活動需要人們去準備，那就是組織春節社火活動，北方的活動多是跑旱船、扭秧歌、打花鼓、踩高蹺、敲鑼鼓等；南方則主要是舞龍、舞獅、花鼓燈表演等，這些狂歡活動的前期準備和演練工作都要在小年節日期間完成，活動中，老的藝人幫帶著新加入的年輕人，教會後者學會如何踩高蹺、舞龍燈的技藝；而組織者則要查看演出設備和服裝等是否完好，酌定演出地點演出時間等，從表演到組織每個環節都做好了，春節期間的社火活動才會順利而熱鬧地進行。就這樣，傳統的民間「狂歡」活動通過在小年節日里的演練學習，而一代代活潑潑地傳承下來，成為了中華民族春節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思鄉盼歸 聚首迎春

隨著歷史的變遷、社會的發展，小年的一些習俗已被淘汰，像「跳灶王」、「趕亂婚」等習俗已經消失，但有些內容仍被傳承至今並賦予了新的含義。現在的小年照樣要在一片忙碌中拉開春節的序幕：樓宇間人們在清掃房院，窗明几淨的屋子裡張燈結綵；商場超市裡人們摩肩接踵地選購新年物品，新春的氣息洋溢在每個人的笑臉中；鄉間練習鑼鼓的聲音、秧歌扭動的身影帶給我們一次次興奮與激動；樸素而溫淳的祭灶儀式中，善良的父母在殷殷地念叨著保佑兒女家人平安幸福的願望……如今，在祭灶、掃除、忙年外，現代人的小年更多了一個重要的內容，那就是思鄉返家與親人團聚。

小年來了，又是一個春將至，所有人的心都開始飄飛起來，小孩子們放了寒假，把一年的忙碌與緊張全拋在天邊；遠讀的學生早早擠了火車奔回到父母身邊；離家的兒女滿心裡想的都是回家、買禮物，要把一年的疲倦和收穫都帶回家；盼歸的父母則開始忙著祭灶掃除、忙年備年，要把一應事物都辦妥迎接遠方兒女的歸來。待得親人聚首時，每個家中立刻充滿了家人的歡聲笑語。最美的是過程，這樣的時刻誰能不清楚自己心底那份對家的眷戀和祈盼呢？

佛家雲「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一切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但一切都似乎千百年來未曾改變。小年中一些傳統的習俗也許會被我們淡化，但小年牽動人們對親人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期盼卻是無法被抹去的。歷史也許就是這樣，很多東西我們再也抓不住，可千百年來的情感每個人心裡都明白。記憶中年少時祭灶吃糖瓜、全家大掃除、奶奶捏花饃、母親挑燈縫衣等都會離我們越來越遠，圖像越來越模糊，但充滿喜悅的新年卻是一年年準時到來，小年也次次向我們重複著同樣的節日引線。老人會告訴孩子還有六七天就過新年了，孩子們仍會舉了手指頭數日子，他們的笑聲提醒我們過小年盼新年依舊美好而值得期待，形式也許在變，但不變的是中國人對家的濃濃思念，這是天下最濃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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