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風景都看過，我依然和你細水長流

人得多情人不老

多情到老情更好

看過很多人的恩愛，轟轟烈烈的，或者平平淡淡的；也見過很過秀恩愛的，高調的，低調的。

可是每次看到雙雙對對的耄耋老人相扶著蹣跚而走，就感覺這才是秀恩愛，就是愛情的最好結果。不僅要開始的你儂我儂，還要最後的相守相依。

雖無言，卻高調，雖高調，但不會讓人不適，而是感到羨慕，並且不由自主地憧憬。

畢竟，誰不想要這樣的愛情與婚姻呢？

就像周有光回憶到他與妻子張允和的愛情時，說：那時常在一起，慢慢地、自然地發展，不是像現在「衝擊式」的戀愛，我們是「流水式」的戀愛，不是大風大浪的戀愛。

周老被譽為「漢語拼音之父」，他的團隊用拼音把方塊漢字推進尋常百姓家，與國際接軌，又把漢字推進計算機。

張允和，最著名的「張家四姐妹」之一，是沈從文妻子張兆和的二姐。

葉聖陶曾在張允和父親辦的學校中教書，說過：「九如巷張家的四個才女，誰娶了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

這句話，在周張夫婦身上應驗了。

周有光的妹妹和張允和是中學同學，兩家都在蘇州，離得不遠，那時，張允和經常去周有光家裡玩。一來二往的，周家的兄弟姐妹和張允和的兄弟姐妹熟識了，總是去對方家裡串門子。

張大千畫中表演崑曲時的張充和

張允和家中是安徽的名流，祖父是清末重臣名將，與李鴻章是同僚，父親也是善於辦學，與蔡元培等教育家相交。

周有光家道中落，一度連大學學費都負擔不起。

但是張允和的父親並不介於門第，思想新潮，連兒女的婚事都是主張自由戀愛。所以，對於年輕人的交往，父親並不干涉，這也間接促成了周張的婚姻。

那時候，兩人也是相識。後來，也是巧合，兩人先後同在上海、杭州讀書。於是，八九年的光景，兩人一步步，從朋友，到戀人，到愛人，一起遊園看風景，一起聽曲翻書。

從每次約會都是相隔一尺的距離，到每次照相都要手牽手，水到渠成，很自然。

周有光婚前我寫信告訴她，我很窮，恐怕不能給你幸福。她說幸福要自己求得，女人要獨立，女人不依靠男人。

張允和有這個才氣。

從小學崑曲、讀古書，古文底子好，《孟子》能從頭到尾背出來。她還讀了許多翻譯的外國文學，受外國文學的影響比較大。

周有光也很欣賞她，說她寫文章有天然的才氣。教書之餘就寫文章，編副刊，這是一種興趣，《最後的閨秀》、《女人不是花》、《今年花開又一年》中都是她的底蘊。

後來還和俞平伯合辦崑曲研究社。

而周有光也從經濟學領域轉向語言學領域，陸續主持和編纂《漢語拼音方案》、《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等語言著作。

事業上各自前進，生活中彼此扶持。

他喜歡西洋音樂，她就陪他去聽，即使不感興趣，聽著聽著睡著了，以後還是陪他去聽；她喜歡傳統戲劇，尤其是崑曲，時常去崑曲研究社，他也每次都陪她去。

沒事的時候依然一起散步，賞花，緊緊牽著手拍照。就這樣70年。

70年的光景，兩人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舉杯齊眉」，一起喝點早茶和下午茶，不管兩人有多忙。

漫畫家丁聰曾經給二人畫了一幅漫畫，紳士老人登著三輪車載著公主老人，一個博學仁厚，一個才情非凡， 樂呵呵地說笑著。

丁聰筆下的周張夫婦

張允和93歲去世了，生前的書稿沒來得及出版，於是周有光繼續為之作序，完成老伴沒做完的事。

2017年1月14日，周老也在112歲的高齡去世，去年在同一家醫院還和楊絳先生，在醫院的長廊中首次見面。

二人說的什麼話，別人不知道。或許覺得看到了自己吧，都是從「我們仨」走到只剩下自己，也或許感覺圓滿了，曾經有個相知相伴的人溫暖了自己的一生。

周老夫婦一生沒吵過架，有時候拌嘴，也就兩三句就結束了，不會高聲謾罵，也不會互相指責，更不會四處找人訴苦。

兩人在晚年的時候也拍了婚紗照，照片上，是夫婦兩人的話：

人得多情人不老，多情到老情更好。

這一生，有甜蜜如糖，也有平淡如水，但是每一個瞬間都有你的影子。我們不會每日說甜言蜜語，但是想說的時候，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就如王菲的唱詞：等到風景都看過，我依然和你細水長流。

我們一定要始於愛情，不是金錢，不是感動，也不是救贖。

熱戀的時候，一起走想去的地方，一起吃想吃的美食，給對方精心挑選對方喜歡的衣服、鞋子。

結婚了，沒錢也沒關係，我們有手有腳，可以一起努力。

你做你的事業，我有我的工作，不要過度依賴對方，也不要為對方失去自我；一起在廚房忙活，我掂勺，你洗菜。

我不想以女性的的姿態過分要求，你也不會以男性的自尊肆意逞強。因為我們雖然是男女，更重要的是左右手，右手無法承載，就需要左手的幫助。

我們的夢想，我們一起實現。

等我老得走不動了，你會攙著我。

等你站不起來了，我會推著你。

我們迎著夕陽，一步又一步在林下花間蹣跚著，回想這一生，有你真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