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好賜服 飛魚鬥牛屬蟒紋一類

本文作者黃強

明中葉以降，尤其在武宗正德年間，傳統的禮制與服飾「別等級、明貴賤」的制度受到衝擊。

武宗雖貴為天子，卻不拘禮節，視「君君臣臣」倫常如兒戲，演出了一幕幕荒唐的鬧戲劇。他熱衷於賜服，《明史·食貨志》記載：「正德元年，尚衣監言：『內庫所 諸色紵絲、紗羅、織金、閃色蟒衣、鬥牛、飛仙、天鹿，俱天順間所織，欽賞已盡。乞令應天、蘇、杭諸府依式織造。』」1517年武宗率兵迎擊韃靼王子犯邊，得勝回朝，取出綢緞遍賞百官。「文武官員胸前的標誌弄得混亂不堪，原來頒賞給有功的大臣的飛魚、蟒服等特種朝服，這時也隨便分發，官員們所戴的帽子，式樣古怪，出於皇帝的親自設計。」

【圖8，明武宗】

正德十三年（1518），武宗車駕還京，傳旨俾迎候者，用曳撒大帽鸞帶，尋賜群臣大紅紵絲羅紗，各一其服色，一品鬥牛、二品飛魚、三品蟒、四品麒麟，不限品級。

正德朝是服飾制度最為松馳的年代，這與武宗的倡導密切相關。正德年後朝廷又重新申飭服飾的禁忌。《明史·輿服志》記載：正德十六年（1522）世宗登基，詔云：近來冒濫玉帶蟒龍、飛魚、鬥牛服色，皆庶官雜流並各處將領，夤緣奏氣，今俱不許。從歷代的禁忌中不難看出蟒衣的重要，這是有明一代服飾中除袞龍服外極為尊貴的紋樣。例如，籍抄嚴嵩家時就有大紅織金過肩蟒緞、大紅妝花過肩蟒龍緞衣、大紅織金妝花鬥牛緞的圓領等。

【圖9，明代鬥牛紋窄袖對襟褂】

明代賜服，除蟒紋外，尚有飛魚、鬥牛紋，也歸為蟒衣紋一類。

飛魚類蟒。《明史·輿服志》記載：「張瓚為兵部尚書服蟒，帝怒曰：尚書二品，何以服蟒？張瓚對曰：所服乃欽賜飛魚服，鮮明類蟒，非蟒也。」可見，飛魚形制類蟒。飛魚是一種頭如龍，魚耳一角的動物，據《山海經·海外西經》：「龍魚陵居北，狀如悝。」因為能飛，故亦名飛魚。按說飛魚紋應作一角，而不能做二角。但是明代服飾上的飛魚紋，實際似蟒，有兩角，不過加上了魚鰭魚尾而已，因此亦稱「飛魚蟒」。《中國古代服飾史》上附錄的飛魚紋，形狀亦制二角而比龍較短，身有髺，無吐珠及火焰。

【圖10，明代鬥牛補子】

飛魚服是僅次於蟒衣的一種顯貴服飾，至正德間如武弁自參游以下，都得飛魚服。嘉靖、隆慶間，這種服飾也頒及六部出鎮視師大帥等。

鬥牛服是此于飛魚之服的服飾，也屬賜服的一種。鬥牛紋，與一般蟒紋相似，惟兩角作向下彎曲如牛角狀。《名義考》云：「鬥牛如龍兩觩角」，觩角即角作曲貌，此形與龍、蟒的角不同。《宸垣識略》稱：「西內海子中有鬥牛，即虯 之類，遇陰雨作雲霧……視之，湖冰破裂，一到已縱去。」《埤雅》云：「虛危（星名）以前像蛇，蛇體如龍。」可見，鬥牛是一種類龍的想像動物，並非真牛形。在故宮太和殿上的背獸中有鬥牛一獸，頭雖不作蟒形，而遍體亦作鱗片，尾則與麒麟的尾相似。

【圖11，小飛魚紋】

衍生公府藏青紋彩綉鬥牛服，鬥牛方補實物縱向40厘米，橫向38厘米，用彩絲綉制的紋樣，正中有一側身盤坐的鬥牛紋樣，與四爪蟒紋相似，惟頭部雙角向下彎曲無牛角狀為異。《金瓶梅》第70回有玄色妝花鬥牛補子員領，這是以黑青色為地色，用妝花技法織就的服飾。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huangqi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5本。

新著《金瓶梅風物誌》已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十多位金學名家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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