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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岩,「西方偽史」的「佈道士」?

原標題:徐松岩,「西方偽史」的「佈道士」?


朋友轉來西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徐松岩教授的新作《古希臘文明的形成及其特徵》(《光明日報》2017.11.27第14版)。文章篇幅並不大,卻巨細無遺,起手式【西方文明起源於古希臘】,算開宗明義了。難道,又挖出了新的證據?


2016年5月31日,在亞里士多德誕辰2400周年的國際研討會上,在希臘北部勤勤懇懇挖了二十年時間的希臘考古學家Konstantinos Sismanidis宣布,他終於找到了亞里士多德的陵墓。然而,Sismanidis說他「沒有證據,但是有著說服力極其強大的線索」。亢奮的亞迷們瞬間啞口。


找到了什麼?——一個骨灰瓮子


有何證據確定是亞里士多德的骨灰嗎?——並無證據

墓地還發現了什麼?——石頭


何以見得是亞里士多德的墓地呢?——墓地地理位置好,有全景視野


誰說的呢?——希臘考古學者


誰支持此說呢?——希臘文化部


沒有證據為何要急於公布這種消息呢?——焦慮


誰相信呢?——中國人(從光明網等國家級網站到各類地方網站,鋪天蓋地)


——時值歐元區19國財長齊聚布魯塞爾,就希臘債務督促希臘政府改革,希臘方面此時拋出亞里斯多德墓,其目的夠直接露骨的。可惜遭受百年不遇大難,地主家也沒餘糧了。西方諸國非但不買賬,還指責希臘官方有意誇大考古發現,轉移債券危機視線。



這是亞里斯多德的「陵墓」?古代中國唯有帝王和諸侯方能享受陵墓待遇哦!忍住不爆粗口


那麼,這次,歷史學博士徐松岩能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呢?


細讀之下,不禁愕然,通篇硬傷、漏洞百出,兩條主線猶如錯配的DNA,不忍卒讀。徐教授費盡心機搭建的文字架構,就如同一座紙房,還是面向大海的那種。



下面,摘錄徐博士文章中的幾段,供大家娛樂一下下:


(1)徐松岩:【民主觀念的源頭,可以追溯到原始社會氏族部落民主、平等的習俗。---真正實行民主制的國家(如雅典)---推動其向外擴張】


——輝煌的古代文明無一例外產生於自然環境較好的大河流域,這是常識。16世紀之前,西方自己都稱作黑暗的時代,古希臘文化概念是18世紀才出現。


希臘土地貧瘠而淺薄,石灰土易於侵蝕,水土流失大,多山地形交通困難;荷馬時代還沒有希臘本土開採鐵礦的紀錄,鐵製品需腓尼基人提供;海上貿易又被航海民族壟斷。如此惡劣生態,生存都成問題,還奢談民主?不言逃難也就罷了,還奢談對外殖民擴張?


(2)徐松岩:【為政治思想家們探討理想的國家治理模式提供了豐富的素材。---提出了較為系統的法治思想】


——前梭倫時代的希臘人什麼也沒有傳下來,沒有留下一個年份,沒有留下一個真實的姓名,沒有留下一件確實的事件。[ [ [德]奧斯瓦爾德?斯賓格勒《西方的沒落》導言]


——波斯戰爭前的古典歷史是神話,斯巴達的法制史是文學作品

直到波斯戰爭時的古典歷史,以及後來各個時期依據傳統建立起來的有關這段歷史的結構,本質上是一種神話思維的產物。有關斯巴達(Sparta)的法制史是希臘化時期的一首詩,它所集中描寫的來喀古(Lycurgus)---有關他的「傳記」,我們有詳盡的記述---最初可能是塔伊格圖山(Mount Taygetus)的一個並不重要的地方神。[ [德]奧斯瓦爾德?斯賓格勒《西方的沒落》中譯本導言第24頁,商務印書館1963年1月第1版]


(3)徐松岩:【公元前750年至前650年,是希臘歷史上的大殖民時代,也是其文化史上的「東方化時代」。此時的希臘人通過海路汲取東方文明古國的優秀成果,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在腓尼基字母的基礎上增加了母音,創造了古希臘字母和文字。---海上劫掠和農耕游牧漁獵一樣,是一種正常的謀生方式。希臘許多賢達之士都曾周遊列國,---希臘人的海洋意識基本形成---希臘人對海洋文化的開創性貢獻,經羅馬人傳承成為近代西方海洋意識的歷史源流之一。】


——腓尼基民族起源於古代中東(今巴勒斯坦附近),與猶太人是近親,同屬於西閃米特民族,腓尼基字母,就是今天拉丁字母的源頭。腓尼基人擅長航海、軍事和經商,他們的帆船控制著地中海沿岸的的貿易,他們的殖民據點遍布地中海沿岸,從波斯和中國進口絲綢和瓷器,從印度購買香料,也壟斷了橄欖油和葡萄酒買賣。對希臘和希伯來文化有著巨大深刻的影響。


可以比較一下,徐松岩筆下(或教科書)的古希臘輝煌史,與腓尼基人歷史,是不是很類似呢?是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還是純屬虛構,或換個馬甲?


《荷馬史詩》其實是一部海盜讚歌,阿喀琉斯、赫克托爾、奧德修斯---這些勇士們的劇中表現,無一不是赤裸裸的海盜行徑。假如這部在土耳其至少有七個地方或城市競相爭奪荷馬的「所有權」的《荷馬史詩》真實存在,那誰是這部神話中的現實演繹者呢?會是可憐的希臘人嗎?


——所謂希臘文字,實際也不是半島希臘發明的文字,而是小亞細亞文明在腓尼基字母基礎上自然演化出來的文字系統。小亞細亞的希臘文字是小亞細亞諸城邦的古代文字,也為後來的君士坦丁堡羅馬所採用。


文揚先生說的明白,「當近代歐美學者試圖將古耶路撒冷、古希臘和古羅馬都說成是「西方」的前世,將摩西和耶穌、蘇格拉底和西塞羅都說成是「西方」的先祖時,犯了一個根本的錯誤,即將別人家的家譜和祖宗牌位搬到自己家的祠堂里來了。」


——「古希臘碑銘」的基礎---十六世紀、法蘭西學院造假


「我們必須提到一個人,這個人非常勤奮地、充滿激情地考察了每一個時期的紀念碑,不過在很大程度上他也是一位偽造者:這個人就是皮魯·利哥里奧[Pirro Ligorio](1530-1586年)……他所提供的真實材料里混雜著大量偽造的材料。……在任何一個時代都存在書面形式偽造的銘文;其中一些偽造是極端無知的,比如從聖母瑪利亞的拉丁文信件到墨西拿城的拉丁文信件(CIL×1042)都是如此,不過其中一些偽造也極有天賦。我們《集成》(Corpus)中偽造的項目數以千計,甚至一些在石頭上偽造的銘文也為人所知了。……以書面形式、文雅藝術形式進行偽造一直在持續不斷;這方面最後一位代表或許是勒諾曼[Fran?oisLenormant],即使當他的偽造行為被曝光後,他仍舊是法蘭西學院的成員。勒諾曼在欺騙了他的同胞之後,為自娛自樂,他又偽造了日爾曼人的東西,也曾一度取得成功。……他的偽造物仍為古文物研究者所依賴……」[ [德]維拉莫威茲《古典學的歷史》中譯本第44-45頁]


——大批所謂「希臘銘文」如此出籠

【法國】富爾蒙教士作為一個外國人,到了土耳其統治下的「歐洲土耳其」(希臘在當時的名稱),在短暫的旅行中,一次謄寫所得就是「三千冊銘文」。



歷史太過沉重,輕鬆一下,看兩件跨國高品位的「打假」官司,有記載在案的哦。


一、希臘要求英國大英博物館歸還土耳其風格的埃爾金石雕


埃爾金石雕原是帕台農神廟的一部分。19世紀被英國人從當時統治希臘的土耳其奧斯曼帝國買去,運回大英博物館收藏。


2009年6月20日,雅典新建的「衛城博物館」開館,希臘要求英國歸還該石刻遭到拒絕。兩位希臘學者憤怒指出,英國人拒絕歸還這一石刻,主要原因是為了繼續隱瞞土耳其與古代希臘的歷史聯繫,偽造一個非土耳其化的古希臘文明。


希臘學者尼克斯·狄莫 Nikos Dimou談到埃爾金事件說:「這一切都是由於一個德國人的錯。」尼克斯·狄莫Nikos Dimou所指的德國人是18世紀的德國文化史學家溫克爾曼,溫克爾曼認定古希臘曾經「生活著一個漂亮、高大、金髮、聰明的人民種族,是完美人類的代表」。從某種意義上說,溫克爾曼的觀點被強加於希臘歷史而造出一個輝煌古希臘的人種形象。


尼克斯·狄莫 Nikos Dimou說:「我們以前講的是阿爾巴尼亞語,稱自己是羅馬人。但溫克爾曼(德國史學家)、歌德(德國文學家)、雨果(法國文學家)、德拉克洛瓦(法國畫家)卻一個勁告訴我們,『不對,你們就是古希臘人的後裔,是柏拉圖和蘇格拉底的嫡系後裔。』——這就導致了今天的結果。如果作為一個貧窮弱小的民族,我們需要承受如此沉重的精神負擔,將永無生機。」


欲維護古希臘文化特殊性的神話,需要19世紀的雅典衛城發掘者徹底清除土耳其奧斯曼帝國在這塊土地上的痕迹,使這些遺址凈化成為被塑造的古典主義典範。


希臘史學家安托尼思·萊寇斯Antonis Liakos說:「雅典的伊瑞克提翁神廟本是土耳其的後宮,帕台農神殿本是土耳其的大清真寺」——「但來自國外的『希臘考古學』充當了古代希臘的造夢機」。於是這些中東風格的古建築都被包裝成獨特的希臘風格經典。

現在,希臘人要求英國將埃爾金石雕歸還希臘,希臘人甚至要和英國人打一場跨國官司。原因是為了還原歷史的真實——希臘與土耳其曾經存在歷史文化的密切聯繫。


——一場金融危機,搞的歐盟是雞犬不寧



土耳其風格的埃爾金石雕


二、希臘人起訴德國雜誌,因其稱現代希臘人為劣等種族、劣等文化


2010年,希臘深陷債務危機漩渦,2009年財政赤字佔GDP百分之12.7%,公共債務達到GDP的113%,是歐盟規定上限的4倍,拖累歐元區經濟,引發德國媒體對希臘的口誅筆伐。2010年2月22日,德國第三大新聞雜誌《Focus》(焦點)封面標題是「歐元家庭中的騙子,希臘人奪走了我們的錢」;3月,德國政客在《圖片報》上撰文,讓希臘賣島嶼還債;德國4位大學教授以「希臘不走,德國走」為題向《金融時報》投書。很快,一場債務危機上升到了政治層面。


雖然不久德國就此事向希臘道歉,但隨後,六名希臘律師聯合起訴德國慕尼黑雜誌《Focus》。因為《Focus》引用了19世紀學者Jakob Philipp Fallmerayer的看法認為——「所謂『希臘民族的祖先其實是斯拉夫人。」「某些種族主義傾向的外國媒體,竟然暗示希臘的經濟危機之所以發生是由於希臘的劣等文化!」


斯坦福大學歷史學教授Donald M. Reid對此評論說:「從歐洲中世紀直到法國大革命,大多數西方人認同羅馬多於希臘。普魯士古物鑒賞家溫克爾曼掀起一場謳歌希臘的運動,褒揚希臘之清新活力,貶斥羅馬之笨拙陳腐,從而將「希臘」理想化,以此迎合資產階級與自由主義者的需要和所好。」


——「以利相交,利盡則散」


德國權威雜誌《焦點》雜誌封面「豎起中指的維納斯」


在歷史研究中,「論從史出」是一個基本方法。史料是學者治史的史源,是為學的基礎。


作為歷史學博士、碩士生導師的徐松岩,面對越來越大的西方偽史質疑聲,是否應該慎重的重新考證史料呢?無論哪方有誤,是否應該積極的依據糾正駁斥呢?不然,怎麼配得上教授導師評審專家的名頭?怎麼襯得出「世界史」學科帶頭人的熠熠星光?


一個民族之所以立足於世界之林,靠的是其獨特的歷史及其形成的文化。歷史中蘊含著巨大的文化價值,包含著豐富的藝術創作資源,而文學創作對歷史的渲染能量也是巨大的。


如果古希臘古羅馬歷史是偽造的,其作品所採用的藝術手法再精湛、故事情節再精彩、描寫辭藻再精美,不過都是作品「品格」之外的附庸——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做人也是一樣!徐博士,您認為呢?


當下的中國,戲說歷史典故,虛構歷史事件,曲解歷史真相,真實的歷史內涵被抽空,只剩下被濫加改造和肆意偽造的文化軀殼。這種將歷史遺產顛覆成的「大雜燴」,其市場佔有率早已超出了娛樂的警戒線。


而在歷史學術金字塔中,罔顧歷史事實,缺乏求證精神的磚家叫獸大有人在,掛上【歷史文化】的羊頭,就可以憑藉著「歷史學」這一學科的權威話語權,胡編亂造,信口開河,做起狗肉營生。


有句俗語: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對於大學生(尤其是師範生)來說,文化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教授亂講話。


虛無,是徐導師的這篇「佳作」的最大特點,除了嘔心瀝血的謳歌崇拜之外,上看下看,還是看不出有多高的歷史水準(請原諒在下的史觀淺薄)。


哦,有一句寫的還不錯——

【湛藍溫暖的海與天是他們認識自己、欣賞人體之美的廣闊舞台,也使他們有了仰望天空、發揮自由想像力的無限空間。】


好抒情的散文體!可是,別忘了,這好像是給光明日報投的稿吧!


很難想像,先生您授課時,是穿著西裝,還是穿著沙灘褲(說泳褲不太雅)。《古希臘文明的形成及其特徵》這麼嚴謹的題材,您都能飄逸地把歷史篡改成浪漫的舞台劇,那麼,在講台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時,就難免不經常意淫「荷馬史詩和遠方」了。


徐大師,我讀的書少(主要是沒有讀您的著作),不要忽悠我哦!不要告訴我,傳說神話和文學作品可以為歷史代言!當然,相信您還不至於無知到將這一範疇擴展至——偽史作品。


歷史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是需要求證求真的,是直線條的,歷史中提到的文明和文化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拿您歷史文化學院的歷史文化來糊弄,拿旅遊文化來粉飾,那是要嗆水的,更不要妄談歐洲美麗鄉村段子了。


翻了船,嗆了水,估計會影響到您【發揮自由想像力的】【欣賞人體之美】心情的,還是慎重些好。


請原諒對您的稱呼的多樣性,因為實在困惑您的社會身份,覺得還是【「西方偽史」的佈道士】比較合適。


徐教士,就您最近奔波於浙師大、曲阜師大的進度,升任「教主」是指日可待,但我關心的是,您何時能修正一下您的歷史觀。雖然慶幸沒做你的學生,雖然對您在古希臘講座系列中將希臘城邦誇成「超級大國」而噴飯,但仍希望能看到您對西方偽史質疑的權威解讀,畢竟,您身居「解惑」之位,位列「導師」之尊。不然,請放過師範的孩子們吧,阿門!


徐松岩的這篇歷史文化大雜燴,以【取得了令後人驚嘆的成就】結束,確實是夠「驚嘆」!正是有著類似徐松岩這樣的「西方偽史」佈道士的「毀人不倦」,才有國人歷史觀被顛覆的如此徹底,世界觀被西化的如此泛濫,歷史學術界「桑田變滄海」的卓越成就能不「令人驚嘆」嗎?


來源: 理智透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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