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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兒、空中殺手、戰俘、逃犯、百萬富翁,一名英國飛行員的人生

原標題:棄兒、空中殺手、戰俘、逃犯、百萬富翁,一名英國飛行員的人生


77年前,一場波瀾壯闊的不列顛之戰捍衛了英倫三島的自由與和平,也湧現出大批傳奇的戰鬥機飛行員。在這之中,帕蒂·巴斯羅普的戰績並不搶眼,但他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多姿多彩的人生,頗值得後人品味。



巴斯羅普的簽名照片和他的勳章


1920年,帕蒂·巴斯羅普出生在愛爾蘭都柏林。從小開始,巴斯羅普便命運多舛:


我想你可以形容從出生開始就有重重困難等著我。我的母親在我出生時就因為難產去世了,父親由此悲痛欲絕,他看起來到死都還在恨我。後來他娶了另外一個女人,而我的後母也不喜歡我,但是我和她體驗了第一次飛行。當時我只有15歲,也記不清到底是在哪裡了,不過我記得我從此喜歡上了飛行。


當時我上的是公立學校,在那上課的時候我的父親從來沒有來看望我。接著有一天,一個學校里的小混混告訴我,去公告欄看看當天的泰晤士報——上面說我的父親已經破產了。我想我的早年生活是非常孤單的,從那以後我就相當自卑敏感。在兒時,我唯一喜歡的人是那個年老的愛爾蘭家庭教師,不過她在我七歲的時候被解僱了。我想,這是當時對於我來說最可怕的事情了。我記得自己為此曾經歇斯底里一番,並且意識到在這之後真的就要靠我自己了。


在讀完書之後,我曾短暫地到陸軍中服役,不過因為我的學歷背景,我沒有能考上克倫威爾、桑德赫斯特或者伍德維奇的學院。父親把我送往考文垂的羅孚工廠,我存夠了錢,並且定期前往亨頓舉行的帝國航空日。在那裡,我看見了例如道格拉斯·巴德和普里迪·萊恩等勇敢的飛行員,駕機翱翔在藍天上,當時我想『這就是為我而設的』。我感覺自己想跟這些人成為同伴,我不會成為一名賽車手或者騎手,因為我太重了。不過當時周圍的人並沒有多少人擁有飛行執照,這讓飛行員這個職業給人一種十分傑出的印象。




照片記載著巴斯羅普的成長經歷


和其他行業不同,飛行員群體精英輩出,門檻極高,但這沒有阻止巴斯羅普的腳步:



皇家空軍第二次拒絕了我,因為我在學校中並沒有學過數學,但是他們告訴我將會在肯特開展一個數學培訓講座。我在這裡學習了一段時間,並且跟其中一個女導師打了一段時間的網球——她真的非常棒,我可以跟你說。最終在經歷講座的考試後皇家空軍接受了我——這就是開始,我被批准開始短期服役。

我在戰爭開始前加入了皇家空軍,我知道已經瀕臨戰爭了,但是沒想到真的會打起來。而我也必須承認這並沒有影響我的軍旅生涯。在1938和39年,我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沒有在意。



在1940年的晚春,帕蒂突然發現他鬼使神差地被推到了戰爭的最前沿:



當我在1939年進入飛行訓練學校的時候,我們都被分為了轟炸機、戰鬥機和陸軍協同作戰等分類,而我被分到最後一項,去駕駛萊桑德和赫克托耳飛機。我在敦刻爾克上空駕駛赫克托耳飛機,並且進行了第一次作戰行動——在灘頭區域投下炸彈。當時我已經能看到,在法國的戰鬥已經是一團糟。有一次,我們的任務是從霍金奇基地派出6架攜帶著120磅反步兵炸彈的赫克托耳飛機,前去(法國)加萊區域轟炸附近的火炮陣地,打的完全是洋相百出,這一點大家都看到了。


後來,中隊轉場到了一處簡易基地。有一天晚上,有人來問我們,願不願意去開噴火戰鬥機。除了一個人之外,我們所有其他人在第二天都毫不猶豫地動身離開了。




巴斯羅普在敦刻爾克上空駕駛的就是這種赫克托耳雙翼機


當時,不列顛之戰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德國空軍不斷加大對英倫三島的攻勢,皇家空軍飛行員的損失急劇飆升,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導致人手稀缺。因而,巴斯羅普這樣的二線飛行員便有了上戰場的機會:


全部志願者被送到了豪頓,我很幸運,因為我有300小時駕駛萊桑德和別的型號的飛機的經驗,所以我比別人更加有優勢。我在噴火上飛行了22個小時,然後被派到駐紮在德雷姆的602(格拉斯哥城)輔助中隊。當搭載著我的小汽車抵達那裡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們早在兩個星期之前就轉移到了奇切斯特。在當時,你入伍報到的路程有一英里、就可以拿一便士補貼,我找到602中隊時走了足足800英里,結果賺了一筆小錢。


噴火是一架不可思議的飛機,在戰爭結束後我飛過了所有改型的噴火,包括MK24型,可以說,這已經是跟MK I型不同的一架飛機了。我一共駕駛了1006小時的飛機。


當我在不列顛之戰中開始第一場纏鬥的時候,我才剛剛19歲,我把這一切看成是一場奇蹟大冒險。唯一能夠嚇到我的事情,是看見曳光彈從我身旁划過的時候,那我就得溜之大吉了。在大多數時間裡,我都會充當編隊的『織布者』,從編隊的一側後方飛到另一側的後方,左顧右盼地四處張望。這的確是很有意思。我們的角色是保護南安普頓和朴茨茅斯區域,偶爾會被派去倫敦。


不列顛之戰是我一生當中度過的最壯麗的時刻。我們的一天通常是穿著救生衣坐在值班室裡面,等待著好戲開場。當警報聲響起,我們緊急起飛到25000英尺的高空進行巡邏。如果你撐過了戰鬥,在晚上你就可以跑去奇切斯特的獨角獸酒館大飲一場,然後再去找幾個妹子陪一陪。



和其他戰友一樣,巴斯羅普駕駛噴火戰鬥機參與了不列顛之戰



描繪巴斯羅普戰鬥生涯的航空畫,下方是他的簽名


中隊內部就像一個賽車俱樂部一樣,你可以看見有一半人開著各種各樣的汽車,另外一半就是我們這些沒車的。有的時候,我真的會感覺到自卑,但是他們也是好人,經常讓我坐他們的勞斯萊斯。當母親去世的時候,她給我留下了一筆遺產。於是乎,在皇家空軍每天給我的11先令之外,我自己每天還能拿到30先令的資金,這樣一來就大不一樣了。我擁有了小汽車和一條狗,這樣看起來或多或少地跟有錢人們看齊。」

1940年10月,我的記錄本上記錄了『在朴茨茅斯擊落(容克)88一架,遭到(梅塞施米特)109襲擊,同時損毀了一架(亨克爾)111』。


在戰役的末期,到了11月,我被委派到駐紮在霍金奇的91中隊。我飛了290次任務,大部分都是飛雙機編隊。我們會去攻擊那些戰鬥機司令部標定的敵軍轟炸機編隊,或者去襲擊海峽中的德國U艇。這是非常自由的任務,同時也很有趣,這種情況伴隨我度過了整個1941年。在這之後,我被派到倫敦附近的噴火作戰換裝單位里去。情況完全改變了——濃煙、彈幕、圍繞在三個方向上的防空氣球,以及一個小小的機場,這裡並不是教導新飛行員的好地方。




巴斯羅普在皇家空軍的留影,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在加入戰鬥機部隊的一年多時間裡,巴斯羅普總共宣稱擊落4架德國空軍戰機。雖然這個數字並不搶眼,但他在部隊中總體表現優異,為他贏得了一枚卓越飛行十字勳章。可以預想的是,巴斯羅普如果繼續穩紮穩打,成為王牌必定是指日可待。不過,他的命運很快迎來了轉折:



在1942年5月15日,我被派往了霍恩徹奇的122中隊,擔當飛行指揮官。兩天之後,在我進行了317次作戰、毀掉了一架萊桑德和讓兩架噴火嚴重受損後,我成為了戰俘。在法國上空時,我脫離了編隊去追擊一架福克·沃爾夫,結果被另外一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福克打了下來。之後我被帶去面見那個把我打下來的飛行員,並且跟他進行了合影。此刻,我再也沒把戰爭當成遊戲。


蓋世太保審問了我,大多數時間裡面他們都非常不客氣。第一天晚上,我被鎖在了一個閣樓上,而那個飛行員在夜裡再次走過了這裡。他問我有什麼要抱怨的,我告訴他有三點『第一,你把我打下來了,你個混蛋;第二,我有一隻陸軍發的金錶被人偷走了;第三,我的銀制煙盒也不見了。』第二天早上,這個豪爽的飛行員帶來了六瓶啤酒、黑香腸、麵包以及我的煙盒和手錶。煙盒裡面裝滿了香煙,作為德國空軍對我的歉意。



兩個敵國的飛行員在抽著煙談笑風生,最右邊是巴斯羅普,左二是擊落他的德國空軍飛行員卡爾·維柳斯


這位彬彬有禮的德國飛行員是JG 51的卡爾·維柳斯上尉,他的總成績是在371次任務中取得50個宣稱擊落戰果。然而,飛行員之間的騎士風度只能在前線短暫維持,巴斯羅普很快被送往歐洲內陸的戰俘營:



我幾乎蹲了三年大牢。我被關進了裡面全是皇家空軍人員的三號戰俘營,然被移動到一座挪威人的小屋,並且學習他們的語言,他們都是一些可愛的傢伙。我並沒有覺得歲月被浪費了,儘管我覺得一年是足夠了。我並沒有像其他囚犯那樣認真學習打發時間,而是盡量給德國看守們找麻煩,這導致我被單獨囚禁了100天。這次經歷讓我更加有忍耐力。當你與16人共處一室,其中一人想讀聖經,其他人想演奏音樂,另外三個人出去傾倒挖掘隧道的淤泥,而其他人想著要自殺,在這種情況下你必須要有忍耐力。




臭名昭著的德國空軍三號戰俘營



戰俘合影,巴斯羅普還是排在最右邊

巴斯羅普所說的「傾倒挖掘隧道的淤泥」就是德國空軍三號戰俘營中史詩般的大越獄行動。成百上千的戰俘試圖逃出深處第三帝國控制區的這個禁地,但大部分被重新抓捕歸案——其中也包括巴斯羅普。幸運的是,德國人並沒有像處置猶太人一樣直接把他們送到毒氣室,由此,巴斯羅普看得很開:



成為了戰俘並沒有使我敵視德國人,在整個過程中他們自己的表現都非常優秀。我們唯一擔心的,是在戰爭末期正式針對德國轟炸的時候。我們都以為守衛要槍斃我們了,不過我發現只要你還在軍隊手裡的話你就會沒事。只有在撤離波蘭的營地的時候我才再次遇到蓋世太保,那10天是非常難熬的。




巴斯羅普吃飯用的刀子、叉子和勺子,其中刀的頭被截去了一半,因為這是用來挖掘越獄隧道的工具



巴斯羅普的皇家空軍逃生地圖,在那後面的是他被擊落後跳傘時使用的降落傘的殘餘部分,其他部分都被一名法國女士做成燈籠褲了


戰爭末期,德軍將大批戰俘從陸路向呂貝克遷移,在這過程中,巴斯羅普一路受盡折磨。終於,到1945年5月的時候,他終於迎來了帶他回家的盟軍戰士,頓時開始了無盡的慶祝:


當回到英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瘦了、面容憔悴了,決心要彌補那失去的時間。跟我一起的還有一些朋友,我去倫敦的勝利狂歡,在這個名利場里我的錢都花在了400家酒館、快車以及女人身上。



戰後巴斯羅普在皇家空軍的職位一路提升,但他逐漸厭倦了呆板的軍隊生活。他立刻給自己找了份非常不同的工作——開公司當老闆:



在戰後,我意識到自己不會有提高軍銜的機會了,雖然我依然堅持飛行的習慣。在八年的時間裡,我一直在幹上校軍銜該乾的事情,儘管我只是一名中校。脫離這個金飯碗的時機在1958年悄然降臨了,我把這看成了退役的最佳時機。當我做出決定後不久,便被叫去面見一名上將,他跟我說『祝賀你』,我說『好啊,我什麼時候能走?』『噢不,我們要把你升職為上校。』『忘了這事吧。』我在幾天後離開了皇家空軍。


我沒有背景也沒有經驗,不過幸運的是各種老親戚不斷地過世,並且把遺產留給了我。其中一位是非常和藹的伯母,在有了她的遺產後,我買了一輛賓利以及一間貝爾格萊維亞區的房子。我想到了一個點子,自己駕車載著人們環遊英國。在離開皇家空軍不到一周,我當上了自己的老闆。我不想在殼牌公司或者保險公司混日子,如果我想做點什麼事情,我就自力更生。


當時有很多人僱傭我的車,但是沒有人租豪車游英國。在單幹20年後,我已經擁有了23輛勞斯萊斯。在一開始我投入了所有的金錢,過了五年才基本穩定。女演員黛博拉·寇兒拯救了我的生意,她為了拍電影,在半年時間裡都是租用了我的車。然後她又把我的生意告訴其他人,最終我自己的車到處去載電影明星,並且慢慢了解到業內的黑暗面。



巴斯羅普當上豪車公司老闆,與影視明星有很好的交情


我並不想成為百萬富翁,但是我喜歡做點事情。我很肯定自己曾經被倫敦的汽車商欺騙過一次。我感覺所有人都想坑我一把,不過不管怎麼樣,我撐過來了。對於在皇家空軍俱樂部裡面的戰友們來說,我是一個笑料,他們經常點名讓我穿著司機制服去服侍他們。我決心要擊敗他們,不然死不瞑目。三個朋友對我進行了冷嘲熱諷,其中兩人是上校而另外一人是中校,不過諷刺的是,後來他們都成為了我手下的司機。」

在66歲的時候,我和一起合夥工作的夥伴繼續以每周七天的工作時間幹活。薩沃伊飯店找到我,問我要不要跟他們的租車公司合併。我同意了。這筆生意不算特別有油水,但比我自己做的已經是好太多了。



就這樣,在66歲的年齡,巴斯羅普過上了安逸的退休生活。回顧他過去鍥而不捨的的掙扎與奮鬥,他淡淡地自我評價道:這是一次非常精彩的人生。



晚年的巴斯羅普正在接受媒體採訪



巴斯羅普出版的自傳,大受歡迎,已多次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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