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眼中的禪宗：六祖惠能所作的偈子用英文是這樣翻譯的

《壇經》里記載，六祖惠能曾作一首偈，這首偈在中國可謂是家喻戶曉。其文曰：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而這首偈，流傳很廣，甚至早在民國初年，便有了英文翻譯的版本。

菩提樹

民國初年，佛教學者黃茂林經過一番努力，將《壇經》全文翻譯成英文，以為向西方介紹禪宗與佛學的途徑。其中，最為人熟知的惠能大師的偈子，黃茂林居士是這樣翻譯的：

Fundamentally there is no Bodhi-tree，

Nor stand of a mirror bright，

Since all is void from the beginning，

Where can the dust alight？

黃茂林居士翻譯得很妙，連韻腳都和惠能的偈子相仿（alight、bright押韻，對應埃、台押韻），當然，翻譯得雖然妙，但中文與英文之間總是有些微妙的差異。

有漏君所藏的英文版《壇經》

「菩提本無樹」，其實惠能大師想表達的意思是——本無菩提樹。而「明鏡亦非台」，惠能想表達的意思是——那兒同樣沒有明鏡台。由於詩詞語言的特點，語序上顛倒了，所以看著感覺怪怪的。

而在黃茂林居士翻譯成英文的時候，很直白，「Fundamentally there is no Bodhi-tree，Nor stand of a mirror bright」這兩句英文再翻譯回來就是——那兒根本就沒有菩提樹，也沒有明鏡台。

第一句如果按照中文的語序去翻譯，便是——「Fundamentally Bodhi is no（not） tree」，恐怕外國人看了會覺得如墜雲里霧裡。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關於黃茂林居士，流傳至今的資料不是很多，與歐陽竟無、趙朴初這些名揚海內外的佛教居士比起來，黃茂林這個名字似乎比較陌生。

不過，在闡揚禪學、弘揚佛法這方面來講，黃茂林之翻譯《壇經》，對於向西方介紹東方的智慧，意義深遠。

畢竟，即使是惠能這樣不識字的舂米僧，寫出來的偈子，照樣充滿詩歌語言的特點，如果對古代漢語和古典詩詞不了解的話，容易誤讀。

整理《壇經》的法海

黃茂林居士的翻譯中，最妙的（也是最精準的）地方，便是將「無一物」翻譯成all is void，這裡其實包含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含義，守持中道。

「本來無一物」並不是說真的如虛空般寂靜，而是說那些前塵往事、動心起念會成為灰塵，蒙蔽我們清凈的本來面目。all便是這些前塵往事、動心起念，對於悟道之人來說，這些都是空的、是不存在的，所以黃茂林才翻譯成void——就好像程序語言里的空類型（void main），不需要參數，也就不會影響本來面目，就是這個意思。

東西方文化存在不小的差異，而在將近百年之前，黃茂林居士以大願力，將《壇經》翻譯成英文，他的學識、修行支撐他完成了這件工作，真是功德無量。他的翻譯，在今天看來，依然是熠熠生輝。

六祖圓寂的韶關南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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