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與手下敗將談判，為何還嚇得派養子冒親子？

向敬之

祖可法到底是在多大年齡時被祖大壽撫養，史料沒做說明。在他的本傳里，只標註了他是祖大壽的養子。

祖大壽對這個養子，也曾給足了機會。他身為總兵，養子便是副將。天聰五年十月，祖大壽在大凌河城被迫向後金大汗皇太極遞交降表，對城內將領排名，祖可法排副將第五，其前為劉天祿、張存仁、祖澤潤和祖澤洪，其後還有曹恭誠、韓大勛等九名副將。

除去堅決拒降、神色不變、不出一言、含笑而死的副將何可剛，被祖大壽作了第一份投名狀外，在隨同「明總兵官祖大壽」的十四位副手中，祖可法的排名無疑是靠前的。

祖澤潤、祖澤洪是祖大壽的長子與三子，祖可法緊跟他們後面，可見在祖大壽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

《大清風雲》張豐毅版多爾袞、許晴版庄妃與姜文版皇太極

面對著皇太極的緊急圍城，祖大壽在堅定堅守前已來不及準備足夠的食物。全力突圍也是徒勞無益，蓋因皇太極已命兵士加班加點在大凌河城四周加修了壕溝和柵欄。

皇太極最希望成功招降祖大壽。他對祖大壽刻骨銘心——

後金天命十一年（明天啟六年，1626年）正月，努爾哈赤統兵攻寧遠，被袁崇煥以新購置的紅衣大炮擊潰，半年後駕崩。滿清史官沒有把太祖之死歸罪於明朝，但描述努爾哈赤之敗是很用心的：「我兵執盾薄城下，將毀城進攻。時天寒土凍，鑿穿數處不墮，軍士奮勇攻擊間，明總兵滿桂、寧遠道袁崇煥、參將祖大壽嬰城固守。火器炮石齊下，死戰不退，我兵不能攻，且退。翼日再攻，又不能克而退。計二日攻城，傷我游擊二人，備御官二人，兵五百人。」（《清太祖實錄》卷十）

破天荒地讓努爾哈赤做了手下敗將的明將中，祖大壽榜上有名、名列前茅。祖大壽時任參將，寧遠戰後他被天啟帝的大太監魏忠賢論功行賞封為副將。

要知道，努爾哈赤曾在統一女真各部、大敗九部聯軍，經常以少勝多堪稱常勝將軍，然此次卻折在幾個小人物手中。時皇太極隨父參戰，毋庸置疑敗給了祖大壽。

天命汗死後的第二年五月，後金新任天聰汗皇太極利用同明鎮守遼東太監紀用和談之機，率軍再攻寧遠。又是祖大壽帶領精兵四千人繞到後金大軍後方，與總兵滿桂、尤世威形成犄角之勢，和金兵激戰於寧遠城下。清軍敗走。

著名的寧錦大捷，又是祖大壽聯手戰友們，戰勝了久經沙場的皇太極。

因為滿桂和祖大壽配合得好，袁崇煥威名赫赫，雖曾遭魏忠賢貶抑而辭官，但繼立的崇禎帝請袁崇煥出山，督師遼東。袁崇煥打擊老將滿桂，但對祖大壽很重視，立即升其為遼東前鋒總兵，掛征遼前鋒將軍印，駐守錦州。

不但袁崇煥倚重祖大壽，皇太極也曾給祖大壽寫信，希望通過他，方便後金國派遣使者弔唁天啟帝之喪，且恭賀新君登基。

皇太極貓哭耗子。祖大壽嚴詞拒絕。

天聰三年（明崇禎二年）十月，皇太極借道蒙古從喜峰口入關，進攻明朝京師。袁崇煥急令祖大壽馳援，擊退皇太極的十萬大軍。雖然皇太極冠冕堂皇地說「得之易，守之難，不若簡兵練旅以待天命」（昭槤《嘯亭雜錄·太宗伐明》），但是他又一次成為了祖大壽的手下敗將。

皇太極雖敗猶榮，打起了祖大壽的主意。

第二年春，皇太極撤軍時，襲擊攻佔了永平、遷安等四城。皇太極聽說祖大壽的族人住在永平三十里存，當即派軍拘禁，監視之，優待之，就是希望祖大壽領情。

即便不久祖大壽率兵從阿敏手上奪回灤州，進逼永平，將赫赫有名的屠夫阿敏打得落荒而逃，但皇太極招降祖大壽的心計，愈發強烈，由來有自。

祖大壽擊潰阿敏，祖可法衝鋒陷陣。

時過境遷，皇太極發起大凌河之戰時，有了他從永平招降的前明退伍軍官孟喬芳的幫助，一舉奇襲，勢如破竹。皇太極披掛上陣，與十七歲的多鐸帶著兩百護軍，大敗新督師大學士孫承宗和祖大壽的姐夫、總兵吳襄指揮的七千明軍。

孫承宗敗走。皇太極再次以「滿洲國皇帝，致書於祖大將軍」（《清太宗實錄》卷九。），表達「人未有不願太平，而願戰爭者。即戰而獲勝，豈若安居之樂乎」。皇太極打著心向和平，要和祖大壽和談罷兵：「幸遇將軍於此，似有宿約，深愜我仰慕將軍素志。意者天欲我兩人相見，以為後圖乎！」

為了招降多次大敗自己父子的明朝總兵，皇太極不但坦白自己要和平遭到明朝廷君臣自視天朝、卑視於他，而且說那些前生當有緣、今生該有分的甜言蜜語想去打動祖大壽。

祖大壽不為所動，皇太極加緊施壓。

皇太極不久又親率精銳在小凌河一戰，大敗率百餘名戰將和四萬步騎來援的明監軍兵備道張春，俘獲包括張春在內的三十四名將領。

二路援兵大敗，祖大壽已然援盡量絕，大凌河城內出現大規模、有計劃的殺人為食事件。

迫於形勢，祖大壽改變了信誓旦旦的「我寧死於此城，不降也」（《清太宗實錄》卷十），在得到皇太極重提「永平攻克之後，不戮一人，父子夫婦，不令離散，家屬財物，不令侵奪，加恩撫輯，此彼地人民所見者」的情景後，祖大壽坐不住了。

祖大壽和長子祖澤潤密探後，決定和談歸降之事，於是向城下的後金大營射去了書信。

皇太極只站在幕後，談判者由副將石廷柱、參將達海等擔任。金方要求，祖大壽如果真有投降的誠意，必須派出一名人質。

祖可法再一次出場了。

袁崇煥

祖大壽「令可法冒親子」（《清史列傳·祖可法傳》），這本是欺騙。祖大壽心裡清楚，他有過三敗皇太極的輝煌。但他不知道皇太極會進行怎樣的報復。前不久，他一舉擊敗能征慣戰的後金二貝勒阿敏，結果皇太極將這位曾與自己長期平起平坐的堂兄弟，直接論罪下獄。為了保險，祖大壽只能對養子說盡了知恩圖報的好話，請他做一回冒險主義者，當然也會說他是首功建立者。

皇太極並沒有下令斬了祖可法，畢竟和談的缺口打開了。養子也是兒子，這個祖可法也是一員悍將，戰功卓著。

於是，皇太極安排親信貝勒濟爾哈朗、岳托和祖可法見面談。

祖可法也是餓怕了，見到這兩位後金貴族就上前叩拜。

岳托阻攔道：前日是兩軍對壘，是為仇敵，現在已經講和了，兄弟之間不用跪拜。

岳托說完，主動和祖可法來一個抱見禮，緊接著濟爾哈朗等其他貝勒依次同祖可法來個擁抱。

擁抱就是親熱！有了這樣親密的接觸，祖可法飽餐一頓是理所當然的，還有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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