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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有靜氣

靜氣,自古為人所推崇。清朝三代皇帝的老師翁同龢曾寫過一副著名的對聯:「每臨大事有靜氣,不信今時無古賢」,告訴人們的道理是,自古以來的賢聖之人,越是遇到驚天動地之事,越能心靜如水,沉著應對。

一、大事面前,需要靜氣支撐

困難的事情,往往錯綜複雜,讓人不知從何下手。面對這樣的情況,應對的方式,應該靜下來細細思索,抽絲剝繭一點一滴的分析狀況、理出脈絡,從而找到解決的辦法。但心中煩亂的人,便容易無所適從,久久不能著手開始,問題越拖越難,壓力越拖越大。

「致虛極,守靜篤」,「守靜」是為了恢復心靈的清明,安靜下來,梳理出最根本的問題,其他的也就迎刃而解。如果不靜心,只會讓自己一直處在忙亂當中。

康熙皇帝一生文治武功,身經大大小小的戰役,匡扶將傾的滿清帝政。他把自己的管理心得寫在了《康熙教子庭訓格言》里,在開宗明義的第一篇中,康熙講:

凡人於無事之時,常如有事而防範其未然,則自然事不生。

若有事之時,卻如無事,以定其慮,則其事亦自然消失矣。

意思是說,成大事者首先應該具有的是一種沉穩大氣的雍容心態,即所謂「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的大將風度。因為,利害衝突或兩軍對壘之時,勝利的一方往往是那些具有決斷力和膽略的將軍,而不是學識更高一籌者。

在他的《庭訓》中,還有這樣一段記載。三藩之亂時,清軍主力和吳三桂的部隊決戰,半個月了還沒有前方的消息。北京城裡人心惶惶。

在這種情況下,一向勤政的康熙居然一反常態,把公務扔在一邊帶著身邊的人跑到景山上去玩了。有人提議,如今形勢危急,軍國大事那麼多,皇帝您怎麼能這麼荒疏政事呢?

康熙借這件事情告誡自己的兒子們:做大事要有靜氣。當時的局勢確實很危險。北京城裡,忠誠的人都沒了主心骨,心懷叵測的人躍躍欲試,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看皇帝。結果皇帝根本就不著急害怕,還有心情娛樂呢!於是忠誠擁護的人就心裡有底了,想作亂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同時,兵家這種鎮定自若,本身就是對下屬的一種示範,對於穩定軍心、鼓舞士氣,會起到無可替代的作用。

相反,身為統帥,哪怕表現出一絲的慌亂,也會帶來軍心的動搖。所以孫子在談到將帥修養時,也專門提出了六個字的要求:「靜以幽,正以治。」身為將帥,統率軍隊,只有沉著冷靜、幽深莫測,才能指揮若定,臨危不亂,並控制軍心。

曾國藩有言:「凡遇事須安祥和緩以處之,若一慌忙,便恐有錯。蓋天下何事不從忙中錯了。故從容安祥,為處事第一法。

在大事面前,往往得失利害相逼,人容易加倍的擔憂、害怕,又或者貪婪、失控。極端的情緒總是容易取代客觀冷靜的判斷,一旦慌亂,則高壓之下必然有錯。所以越是在重要的大事面前,越需要靜氣支撐。

二、喜事降臨,需靜氣以防忘形

范進中舉的故事人人皆知,所謂「暴怒傷陰,暴喜傷陽」,人在大喜面前如果被得失干擾,一時間丟了神魂,容易陰陽失衡而傷及身心。

「得意」往往伴隨著「忘形」。一遇喜事便不能自控,以至於忘乎所以的人,心中好惡一覽無餘,微弱的自控能力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不自知,以這樣的狀態身處在社會之中,如何能不碰得頭破血流?

反觀那些成大事者們,得意而不忘形,喜不形於色,正是由於心中有靜氣。

公元383年,秦王苻堅率領著號稱百萬的大軍南下,志在吞滅東晉,統一天下。秦兵布陣於淝水之陽。東晉王朝在強敵壓境,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一片震驚。

以丞相謝安為首的主戰派決意奮起抵禦。經謝安舉薦,晉帝任命謝安的弟弟謝石為征討大都督,謝安的侄子謝玄為先鋒,率領經過七年訓練,有較強戰鬥力的十萬「北府兵」沿淮河西上,迎擊秦軍主力。

《晉書·謝安列傳》中記載,玄等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床上,了無喜色,棋如故。客問之,徐答云:「小兒輩遂已破賊。

意思是說,謝安和客人下圍棋,等待自己十萬軍隊與前秦七十萬軍隊作戰的消息。一會兒他的侄子謝玄從淝水戰場上派出的信使到了。謝安看完了驛書,隨手收起來放在床上,臉上沒有露出一點兒喜色,繼續下棋如故。

客人忍不住問:「前方戰事到底怎麼樣了?」

謝安輕描淡寫地回答:「小兒們大破敵寇。」說話時的神色、舉動和平時沒有兩樣。

《晉書》這段描述中,一個「攝」字、一個「徐」字,把謝安的從容不迫刻畫得出神入化;而一個「小兒輩遂已破賊」,更是將謝安的鎮定自若體現得淋漓盡致。李白評價謝安時說:「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

明代陳繼儒的《小窗幽記》曾記載了一個重要的察人之法:「大事難事看擔當,逆境順境看襟度,臨喜臨怒看涵養,群行群止看識見。」大事考驗人的膽識、難事考驗人的勇氣、身處順境時人容易過於喜悅、面臨逆境時又容易沮喪,一般人在面對這些情境時都會容易陷入混亂,理智被情感所控制。而在這樣的情境下能夠控制住自己情緒的人,一定有著超乎常人的涵養。

胸懷靜氣,才不會得意忘形,被勝利沖昏頭腦。朱元璋曾徵求學士朱升對他平定天下戰略方針的意見,朱升說:「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反觀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後,外患未除,內部就開始忙著貪圖享受,忙著爭權奪利。不能守靜,目光看不遠,結果天京很快陷落,真所謂,得之匆匆,失也匆匆。

三、無事之時,需練養靜的功夫

處變不驚,不急不躁;成就這樣的性格並非一時半刻的火候。「靜」的功夫,都在平時無事之時煉成。聽人說話時時觀察自我反應,惱怒憤恨及時修正;對人言談的時候開口之前先三思。所謂「貴人語遲」,便是在靜氣中切磋琢磨,不斷反思、總結、改正言行的自然成果。

平日里的樣樣事情,都需要在靜氣里細細切磋琢磨。若非如此,面對大事、難事,又怎會有足夠的靜氣來支撐呢?

楊絳先生在她100歲生日那天說道:「我心靜如水,我該平和地迎接每一天,過好每一天,準備回家。」楊絳一生歷經風浪與波折,卻總能給世界以溫暖、以感動。無論時光流逝,人事變遷,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聆聽先生淡而有味的話語,給人一種領悟生命的智慧和充滿內涵的悠遠。

老子說:「靜為躁君」,是告誡我們,靜定是躁動的主宰,人只有在寧靜時才可以控制燥動的狀態。

莫言曾在長達30多年的時間裡,默默地「躲」在書齋,老老實實地爬格子,寫出了一部部膾炙人口的作品。可自從成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後,「作家莫言」變成了「活動家莫言」,忙於演講、出席活動、擔任顧問、評論足球、四齣參觀、揮毫題字、參加對話……不再靜下心來搞創作。他自己也覺得心浮氣躁,身不由己,表示要儘快擺脫那些拋頭露面的事,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重新開始創作。

相比莫言的躁,齊白石的靜顯得彌足珍貴。這位國畫大師成名後,有人問他何以從一介木匠成為一代名家?他答道:「作畫是守靜之道,涵養靜氣,事業可成。」作畫如此,寫作如此,悠悠萬事無不如此。

但涵養靜氣並非一日之功,需要自己不斷地去歷練和積累。靜,對立面是亂;亂的根由,是欲。佛教認為,靜氣之所以能夠涵養,就是因為能夠無欲,就是看得透,放得下。

《華嚴經》里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正是因為我們的欲盛、心亂,正是因為我們總是要這樣做、那樣做,背後脫不開一個有所求。而拋開這些念頭,將應該怎麼做交給隨緣,事來則應,當行便行,便自然能夠靜下來。

「天地間真滋味,唯靜者能嘗得出;天地間真機括,唯靜者能看得透;天地間真情景,唯靜者能題得破。」面對各種喧囂忙碌、紛繁複雜的人事,平心靜氣,淡泊名利,執著於自己內心的追求,人生寧靜方能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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