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玩彈弓的高手彈不虛發，打鳥不成反被鳥啄瞎眼睛

張偉是我初中時的同學，個子不高，其貌不揚，打架很厲害，在老師眼裡是標準的問題少年。

張偉算起來是外鄉人，是我們鄰縣的。至於為什麼在初三的關頭闔家跑到我們這裡來是有原因。據他說是把剛分配到他們學校的英語老師搞懷孕了，被學校開除的。本想在當地轉個校繼續讀，但英語老師家裡仗著有點勢力硬不讓他家在縣裡好過，不得已才搬來的。說這話時，他一副滿不在乎的英雄表情，讓我們這幫問題少年在驚訝之餘又含點香艷際遇的羨慕。

張偉比我大3歲，跟我是同桌，住的地方離我家不遠，所以我倆走的很近。一般日常放學，他會帶我去打電子遊戲、看錄像，當然都是他掏錢，因為我幫他寫過作業和情書。在放假時則一起出去釣魚、打鳥。

打鳥，呵呵，是真正的打鳥，不是那啥。我們打鳥的工具是彈弓，相信不少人在小時都玩過。當然打彈弓還是有技術層次的，我技術很差，一是因為我這個人算是良善型的，很少殺生；二是這個玩意很早就不玩了，如果不是遇上張偉怕我是不會動念頭的。張偉就不同了，一天到晚懷裡揣著個彈弓，見什麼打什麼，而且是百發百中。記得一次在放學後陪他約女生，在學校後面的河邊等時，他看到有許多青蛙轉身對我說，見過青蛙舌頭不？我說沒。他說：我打一個出來讓你見識見識。說罷就扯起彈弓瞄準一個正準備捕水蜘蛛的青蛙，只聽「啪」的一聲，我什麼都沒看清呢，就見青蛙還在那個水草上，昂著個頭，半眯著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身前的水面上多了一片白色的膜狀物。他指著那個白色的膜狀物的東西對我說，看！那東西就是青蛙的舌頭。直到若干年後，我偶爾看過一個關於青蛙的記錄片才知道，他那一彈弓的威力，因為青蛙用舌頭捕食是非常快的，就在嘴巴一張一合的瞬間。

當時，對這一彈並不在意。反而他一次在學校里的顯擺，才有了「神彈子」這個稱號。那次中午課間操後，不少人都趴在三樓的欄上聊天、嘻耍。張偉突然用手一指對大家說，看對面實驗樓頂沿的那個背向我們的麻雀沒？

大家順他指向去看，見一隻瘦小的麻雀孤伶伶地背站在樓頂沿，尾巴一翹一翹。

張偉說，那隻麻雀我用一發子彈將它打死，不但不讓它掉到樓下去，而且頭肚還朝向我們。大夥一聽來了興緻，甚至跑到教室里喊其它同學出來看，現場的人大多數不相信但還是很期盼。見樓頂上的那隻麻雀拍拍翅膀像是要飛，張偉的彈弓一鬆手，只見那麻雀頭朝下向上來了兩個空翻，落下正好是頭肚對著我們。眾人見此一起歡呼，真神！正巧，這會兒班主任走過來，一看這大幫學生，快上課了不回教室準備，在這兒瞎叫啥呢？當看見一群學生圍著張偉搶他彈弓看，我在一旁大叫「別搶、別搶，張偉答應給我的！」……

班主任看到這兒，臉兒一黑，沖我叫到：「你過來！」。大家一聽這聲，都訕訕地散了。只有張偉不慌不忙地從後門進教室去。

在教師辦公室里，班主任歪著個嘴用手大力地拍打我的後腦勺，說：你大呼小叫啥？說！張偉在幹啥壞事？

我說，沒幹啥壞事！

老歪一聽，瞪著眼睛扯起我耳朵道：說不說？！天天包庇！不好好學……

我低著個頭只當沒聽見，也不說話。這一下他更來氣了，居然用手擰我大腿！MD，當著這麼我老師的面，我好歹也是13、14的人了，佇到這兒也是一米七幾的個子，太不拿學生當人了。見我忍著，這個變態一邊拐彎式地擰著我，一邊說今天你不說就別去上課！

忍到這兒，我一火了。揚臉憤恨地對班主任說：根據國家義務教育政策，本人未滿18歲任何人不得剝奪我的學習權利，你是校長也不中！今天這事有種去找當事人問，你打我是啥意思啊？我是欠你的，還是沒給你送禮啊？！

老歪聽完話，臉漲的通紅想發爆。一見旁邊的代數老師在低頭笑，其它老師不搭腔，都抱著書走出去上課，只有政治老師臉朝著這邊說了句：明天讓你家長來，回去上課去吧。

我轉身就走，老歪伸了一手，又垂下去了。

回到教室一說，張偉就火了，說我給你報仇。我說算了，你別惹事了，再搞點明堂，那明天我爸來了，老歪嘀咕嘀咕，那回去我爸不打我個半死才怪！張偉聽後這句話很掃興。

到了晚上放學時，張偉對我說你不用請家長了。我問怎麼回事，張偉什麼也不說。以他的脾性我知道，他不想說的事就是打死他也不會說。那天，感覺他很鬱悶。

過到兩天才從另一個班級的同學那裡聽到這樣的事情：那天中午放學張偉去廁所，正好碰見班主任和地理老師蹲在坑位上扯淡。因為，坑和坑之間有界牆，他倆都沒看見張偉進來，只聽見地理老師問：你們班的那個張偉打彈弓很厲害？「厲害個屁！學習差的要命，18歲了還在上初中，我大兒像他這歲數都上大二了，我看這輩子也就混個初中畢業，留家裡打鳥吧！張偉一聽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把班主任從坑上拉下了，說：老歪！媽的，你剛才說啥？再說一便！老歪臉都變了，一手扯褲帶，一邊半蹲半趨地大叫：你想幹啥！你想幹啥！這邊地理老師聽著不對，趕快跑出來扯張偉，張偉個小勁卻很大，地理老師一個人拉不開，眼看就要把班主任拉到廁所外面，正好來了幾個學生幫忙把張偉拉開，張偉忿忿地往外走，對班主任說，以後別沒JB事亂找事，說話注意點！事後，學校也沒什麼動靜，班主任見了張偉道是有些怵怵的。

放寒假的一天，天氣很好。張偉和我一起到城南陳庄去釣魚。在釣魚的時候，張偉看見一隻很好看的鳥站在蘆葦上叫的聲音很怪，發出的聲音像再叫：妞兒、妞兒。張偉說，這鳥很黃呀，得打下來不能讓他糟踏大姑娘。我說這鳥不常見，別亂打，說不定是國家保護動物。張偉說，屁。說完就拔出彈弓上了個石子，誰知他當瞄上鳥，鳥一下子很飛了，停在不遠的一個槐樹枝上，張偉再瞄準，它又飛了，一連幾次但都是飛來又飛去像是在故意氣張偉。我在一旁說，打不中就算了，安心釣魚吧。這個張偉太好強不聽，一心想要把鳥打下來。最後那鳥飛到河邊一個很小很小的土廟裡，鑽到屋檐里的一洞里就不出來了，張偉朝洞里接連打了兩三發，以為打死了，就伸個腦袋往洞里望，誰料想那鳥沒死，突一下飛出來啄了張偉的眼。張偉疼的滿地打滾，血流滿面。等我把他送到醫院，才知道他的左眼被鳥啄了個直徑接近5毫米的洞。

這事以後，張偉就沒去上學了。不久就去南方打工去了。幾年後的春節，我在車站見了他最後一次，他變得好象很陌生，一撮染黃的劉海遮住了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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