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你不想回去

-圖說 -

圖為美國繪畫大師Edward Hopper的作品Night Shadows。Edward Hopper是都會寫實畫風的推廣者，以描繪寂寥的美國當代生活風景聞名。寂靜無人的街，身份不明的人，他何以經過？將去往何處？

我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一睜眼已到了這個地方

- 收聽 -

今天是「為你讀詩」第128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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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遊者

作者：塞爾努達[西班牙]

為你讀詩：胡樂民 朗誦藝術家

回去？讓他回去吧。

這麼多年了，他已經疲倦於道路

和漫長的旅途，渴求

家園、房屋和朋友，還有依然

在等待他忠誠地再現的愛情。

但你？回去？你不想回去，

而是要隨時繼續自由、開放地走下去，

無論青春年少，還是老糊塗，沒有兒子

尋找你，像奧德修斯被尋找，

沒有等待中的伊薩卡，沒有佩內洛普。

朝前，朝前，不要轉身，

跟著這條路，這一生走到底。

不要期盼任何更稱心的命運：

你的雙腳踏上沒人走過的大地，

你的雙眼環視沒人見過的事物。

譯者：黃燦然

（蔡天新主編《現代詩·藍卷》，三聯書店）

我願混跡在如此遙遠的南方/那裡的雨水如同玫瑰含苞待放/它的霧靄本身就在歡笑，微風中白色的歡笑

——塞爾努達

- 關於作者 -

路易斯·塞爾努達（1902-1963），西班牙詩人，出生於塞維利亞。他是「二七一代」的代表詩人，1938年因西班牙內戰開始流亡，此後二十五年輾轉英、美、墨西哥直至去世，終其一生未再回國。

他的創作生涯是對歐洲詩歌財富的緩慢繼承，風格先後受到法國超現實主義、荷爾德林以及十九世紀英國詩歌的浸染，堪稱西班牙詩壇的「歐洲詩人」。

-詩歌互動-

你想回去嗎？你想漫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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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願意把詩中的「他」和「你」看作是同一個人，一個在命運面前的掙扎過、抉擇過、取捨過的人。我相信那個漫遊者並非自始至終都義無反顧地朝前，他也曾有過懷疑和猶豫。

那個想要「繼續自由、開放地走下去」的漫遊者，在漫遊的途中何嘗不渴求家園、房屋和朋友？他漫遊的旅途中何嘗不疲倦甚或想放棄？而讓人動容的，也許並非他執著朝前的氣魄，而是他曾有過的矛盾和掙扎，它像極了在回去還是繼續朝前之間猶豫不定的你我。

向前仍然是沒有方向和航線，口口聲聲宣言的理想仍然是個連自己都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在疲軟無力，被大城市的忙碌和壓力折磨得無所適從時，也不是沒有動過回去的念頭，看到昔日的朋友在重返家園時，已經結婚生子，也有一種歆羨的滋味充斥心間。但是你知道 ，回去之後，又將有另外的煩惱，你知道，回去除了家的溫暖和安寧，還有牢籠和泥淖。甚至你會發現，你其實早就是故鄉的陌生人，你回不去了。

於是你只有硬著頭皮向前，有人把向前賦予一種勇往直前的悲壯感，而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自己不得不繼續朝前，這其中命定般的無奈，只有自己知曉，並不得不承擔。

不要期盼任何更稱心的命運，說得多好啊！朝前或是轉身，都有各自的缺憾或補償，而你我要做的，是選擇並承擔你的選擇。

「你的雙腳踏上沒人走過的大地，你的雙眼環視沒人見過的事物。」謳歌漫遊者，謳歌命運賜予的這些悲壯又蒼涼的底色。

- 樂說 -

配樂剪輯自音樂家David Davidson的作品Fields Of The Heart，出自專輯Celtic Fantasy。你聽到你心田的召喚了嗎？那遙遠的地方，也許就在心中。

▎詩意的人

胡樂民

中國青年朗誦藝術家

▎明日預告

明晚10點（1月22日），演員菅紉姿為你讀詩人黃燦然的作品《既然是這樣，那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