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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蒙克:想像中總是充滿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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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藝術家愛德華·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曾憑藉對人性焦慮面的精準描繪而廣為人知。縱觀他的藝術生涯,蒙克常常會回顧自己早年作品中的內容,並用新的感受和筆觸去探索它們。近日,關於愛德華·蒙克的展覽《自畫像:在時鐘與床之間》在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展出,透過展覽,人們能夠看到貫穿於他畫中的憂慮、不安、生命、死亡等主題。

展覽展出了愛德華·蒙克在60年的藝術生涯中創作的43幅重要作品,其中包括16幅過去在美國從未展出的自畫像及其他畫作。此外,展覽上有超過一半的作品來自蒙克的個人收藏,伴隨了他的一生。展覽將持續至2018年2月4日。

展覽上的部分作品:

《自畫像:在時鐘與床之間》(1940-1943)

很少有藝術家能像蒙克這樣,將自己的晚年看得如此透徹。和這種對臨終的真實認知相比,倫布朗晚年的作品顯得頗為自滿。莊嚴的老爺鐘上,時間在無情地流逝。單人床上裝飾著時髦的斜線圖案,卻恰恰成為他孤獨的佐證。藝術家本人看起來獃滯而了無生氣,他已經看到預見成為了僵硬的屍體。1944年,在完成這樸素的告別後不久,他便離開了人世。

《病孩》(1907)

蒙克的想像中總是充滿陰影,這陰影來自他的童年——他的母親和妹妹都因結核病而死。妹妹的離開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打擊,也成為他最早的個人作品的一大主題。《病孩》創作於1885年至1886年間,當時蒙克不過二十歲出頭。這幅未經修飾、卻令人心碎的臨終場景一直縈繞他心頭,以至於他重畫了六次。在這幅1907年版本的《病孩》中,表現主義點亮了畫面的色彩,但其中所表達的痛苦卻未曾減弱。

《拿著香煙的自畫像》(1895)

在這世故、頹廢而不安的形象中,蒙克放任了自己富有戲劇性的一面。他正透過夜晚的黑影向外看去,臉被照得非常怪誕,好像是在劇院的燈光下似的。他看起來像是某場戲中的陰險角色。他站在舞台上,香煙縈繞指尖,似乎準備向人們講述一個鬼故事,或是什麼令人不寒而慄的傳說。這樣的蒙克,通過吸血鬼與屍骨愛好者的繪畫,為19世紀後期布萊姆·斯托克(Bram Stoker)及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恐怖小說提供了實形。

《絕望》(1892)

一樣的木欄杆、一樣的全視角、甚至是一樣被血色塗抹的天空——這幅畫顯然是名作《吶喊》的前作。在這張畫中,我們看到的是人從外在所表現出的痛苦,而非內在。

《地獄裡的自畫像》(1903)

這幅大膽而古怪的自畫像非常清晰地告訴我們蒙克的糟糕狀態。地獄的火焰和煙在周圍升起,他是被詛咒的靈魂還是惡魔?他的腰部以上全裸,身體在火光下呈現金色,臉則透出魔鬼的紅。他似乎在地獄中「怡然自得」。也許真正的藝術家屬於地獄?

《哭泣的裸女》(1913-1914)

遮在女子臉上的長髮讓人想起蒙克在19世紀90年代畫的《麥當娜》《灰燼》等畫作中的蓬亂長發,體現了他依然在追求內在的狂熱,沉迷於個人的慾望符號。但是在這幅畫中,他將自己的心理投射到現實上,描繪了真實生活中的模特,勾勒了一個憂傷的瞬間。這是一幅偉大的裸女畫,看起來既充滿肉慾,又富有悲劇,讓人既想窺視,又想同情。蒙克為她的美貌而著迷,也為她的悲傷而痛苦。

《藝術家和他的模特》(1919-1921)

蒙克的風格發生了變化。他不再想畫其他人。他不再受慾望的驅使。模特,女模特,暗示的無非是藝術家和繆斯之間老掉牙的遊戲或戲劇。然而對蒙克而言,他日漸禿頂,雙眼因近視而眯起,那些關乎慾望的白日夢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身著便袍、被他戲稱為「模特」的稻草人。狂野的波西米亞日子過去了。藝術家形單影隻。

《星夜》(1922-1924)

在蒙克創作這幅畫時,他已不再是像19世紀末、20世紀初那樣,簡單地為精神狀態賦予標誌。大自然進入了他的內心。你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斯堪的納維亞的夜晚,想像沿著被星光點亮的田野走向小鎮的金光。蒙克和以往一樣陷入沉思,當他遠離那些溫暖的燈光而站在寒冷處時,他感到自己與世相隔。

《生命之舞》(1925)

一些人陷入愛河,與心愛的人相廝守;一些人則困於可怕的關係之中,像畫中同綠臉幽靈共舞的女士一樣。一些人像白衣女子一樣孤獨;還有些則像黑衣女子那樣寡居。這幅油畫表現了蒙克將生命看做慾望與命運之舞:斯堪的納維亞的夏夜,月亮在死寂的海面上投下怪異的光,人們在月下起舞。這幅畫作為蒙克悲觀心理的呈現,對他尤為重要,他畫了兩次,一次在1900年,一次在1925年。

《夜遊人》(1923-1924)

在這張自畫像中,蒙克拋棄了一切自滿與自愛,將自己的脆弱和孤獨暴露無遺。在這裡,我們看到的不是一位藝術家,而是個衰老、不安、孤獨的男人,在夜晚徘徊家中,帶著深不可測的不安凝視著我們,黑暗已經侵入了他的內在。蒙克年輕時曾描繪過噩夢,比如著名的《吶喊》,但是在他後來的作品中,那份冷靜的直視似乎更讓人恐懼。

《自畫像:和酒瓶》(1938)

年邁的藝術家又坦露了自己的又一弱點:酗酒。他面孔瞳孔,緊密雙唇,將手伸向一排酒瓶。色彩顯得蒼白,讓人起雞皮疙瘩:這些紫色、綠色和黃色雖然明亮,卻讓人感到絕望。通過將畫面中部分地方留白,蒙克告訴人們,這種明亮的色彩只是表面,缺乏可信度。在色彩背後,藝術家似乎在說,生活是地獄。難怪他要借酒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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