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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如何逃離外星監獄?

圖/七葉

歸途

作者:熔岩原孤丘

我知道痛苦乃是唯一的高貴,無論人世和地獄都不能腐蝕,為了把我那神秘的冠冕編綴,須將一切時代一切領域徵集。

——《祝福》波德萊爾

從前,若論寒冷與黑暗哪一個更令我畏懼,那必定是寒冷。而現在,為了一點光,哪怕是一瞬即逝的火花,我甘願身處絕對零度。

無盡的黑暗,起始於我的蘇醒。

人類其實是卑懦的生物,僅僅是一點光的缺失,我就被驚醒了。你可以試著想像一下我有多麼恐懼,那是絕對的黑暗。

若是想像不出,那麼我可以為你形容一二:無月,星光亦被填塞了整個天空的烏雲阻隔,而我便像是在這樣的深夜,獨自懸浮在一個狹長的洞穴。洞穴不大不小,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兩壁就在我的身側,似乎在慢慢向我迫近,然而伸出雙手,卻什麼也摸不到。在這樣的黑暗裡,我逐漸失去了方向感。

剛才我是不是說兩壁?哈,我忘記了,或許那並不是兩壁,而是上下……

你看,我面對這樣無盡的黑暗,差點喪失心智了。我並不真的在一個洞穴里。那我在哪裡呢?我毫無頭緒。

我得冷靜下來,縱然失去了視覺我也還有別的感官。味覺自然派不上用場。嗅覺……似乎也聞不出什麼。聽覺,啊,真好,我還能聽見一些聲音。

那不是人聲,這我可以肯定。

我從沒有聽見過類似的聲音。

恐懼猶如深潭黑水,緩緩漲起,滲進我的毛孔,灌滿我的肺葉,壓迫著我的胸膛,尖叫無聲。

難道說,我變成了植物人?我試著挪動我的手指,感覺不出什麼問題。不過,說不定我是在做夢。懸浮在夢中可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因為一般來說,懸浮總是伴隨著墜落的。

說不定我正在墜落呢,像電影里的慢動作鏡頭,然後猛然加速,啪!

「墜落,你,不。」

這是?這是……這是中文!

雖然語法全是混亂的,磕磕絆絆,發音卻異常標準……不對,那是我自己的聲音。這怎麼可能是我自己的聲音?

「你不是,人,一個。」

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個人?

「是。」

那你是誰?

「一個,人,不是,嗯,星。」

什麼?你在說什麼?

「你,我,不是,一個星。」

一個星?什麼星?星球嗎?你是說,你不是地球人?

「是。」

到底是不是啊?

「是……嗯……不是……地球,不知道。」

你,不知道地球?

「是。我,不,地球。」

那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不是你到地球來把我綁架走了嗎?

「不。」

我在哪裡?

「飛船,太空。」

我在一個太空飛船里?你開玩笑吧。

「不。」

中文哪裡是這麼好學的?你別裝了,好好說話,我聽著費勁。

「我聽,你,心裡,說,學。」

你的意思是,你會讀心?

「是。」

那你還真是E.T.了。

「不明白。」

E.T.,外星人,電影里的。你不是會讀心嗎?我看過那電影。

「是,外星人。電影,不明白。」

我就叫你E.T.。好不容易來一次太空,我能看看外面的景色嗎?

「不,我,不,看。」

你也看不見?

「是。」

為什麼綁架我?還是你也是被綁架來的?

「是。」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

「是。」

為什麼綁架你呢?

「犯罪,審判,兩個,不,我們,代替。」

我們是替兩個罪犯頂包的?

「是。」

你們外星也有這種事?我以為是地球特產呢。

「我,他們,不是,一個星。」

哦,對,外星是個相對的概念。他們對於你來說是外星人。我對於你來說也是外星人。

「是。」

那麼,有辦法逃出去嗎?

喂?喂!

E.T.?E.T.?E.T.!

什麼都聽不見,絕對的黑暗乘上絕對的寂靜。

我的問題像是丟進了無盡的深淵,連隱約的回聲也被崖下重重的黑霧阻隔。我努力地望下無形的深淵中去,幾乎覺得連我的目光也一併被深淵囫圇吞噬。

我可以確定,深淵不屑於回望我。

E.T.該不會是我想像出來的吧?我沒有孤獨到那個地步吧?

我是不是在做夢?或者更甚,我是不是在臆想?現在,一個會讀心的外星人,我甚至不知道它存在與否,告訴我說,我被綁架了?還被抓來給一群罪犯頂包?這無論如何都有點難以置信,讓我懷疑這是幻想。

人孤獨時就容易胡思亂想。

說不定,E.T.也不過是這樣一種錯覺。

「不。我是真的。」

E.T.?你是E.T.!你回來了?

「是。」

你會說中文了?

「是。規律,弄懂了一些。」

你的智商是多少?這麼快就學會了中文?

「智商,我不明白。是,我聰明。」

你還真不謙虛。不過我猜你們外星的禮儀和我們地球不一樣。

「是。」

那麼,E.T.,你知道那些罪犯犯了什麼罪嗎?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法律是什麼樣的,如果能知道他們犯了什麼罪,我也好辯駁一下。

「不,只判決。」

什麼?不是審判嗎?是審判我就應該可以給自己辯護,或者有沒有辯護律師?

「不,你不說話。」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辯解?

「他們是海盜,官方海盜。有錢。」

他們買通了法庭?官方海盜是什麼意思?他們的政府支持海盜行為?

「是。」

那能不能上訴?有沒有宇宙法庭這種?哦,不對,要是有這麼高級別的法庭,應該也會要求地球人參加,是吧?

「是宇宙法庭。海盜,犯宇宙公約。太空海盜。」

宇宙法庭?還太空海盜?這是在演科幻片嗎?

「不。海盜,搶低級行星資源。公約規定,不可以。」

但是他們的政府支持?

「是。他們的星,資源用完,移民,找不到空星。」

所以他們一路找一路搶?

「是。有艦隊。武器,很多。」

可是宇宙法庭這麼高的級別還怕他們一支小小的艦隊嗎?

「是。有很多海盜,大家都海盜。資源,少。不搶,都死。」

這種公約還有什麼用?成立宇宙法庭為什麼沒有通知地球?

「地球,低級。」

低級就沒有權利參與宇宙事務嗎?

「不,低級,收不到通知。」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羞愧。我們如此引以為豪的智慧,在真正的宇宙看來,竟是如此不值一提。我們無知閉塞到連成立宇宙法庭這般的重大事件,不僅無從參與,連小小的通知都收不到。

「不。從你的時候,到現在,很久。地球,可能在。名字,不一樣。」

從我的時候?

「我看到,你的時候,地球,低級。現在,不知道。」

等等,我不是才剛剛被抓來嗎?怎麼就很久了?

「不是海盜抓你。他們抓你,保存,海盜犯罪,買你代替。」

他們是誰?難道還有宇宙人販子這種職業?

「是。」

那,到底有多久?

「不知道。你,壽命短,至少,十倍你的壽命。」

什麼!就算我只能活六十歲也有六百年!我怎麼活下來的?

「人販子,保存你。」

也就是說,他們冷凍了我?

「是。人販子,抓你,冷凍你,賣你。」

那,六百年了,地球有什麼變化?

「我不知道地球。名字,不一樣。我們不叫地球。」

銀河系呢?也不叫銀河系?

「是。」

那叫什麼?

「不知道,我不知道銀河系。星系,很多。」

連銀河系也不知道?我離家到底有多遠?

「遠。」

你呢?你離家遠嗎?

「比你近。」

那你為什麼不想辦法回家?我一出口,不,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後悔了。

我剛才一問有沒有辦法逃跑E.T.就不說話了。我可不想要第二次寂靜。

「回不去,我們,在監牢里。」

你是說,我們已經被限制自由了?

「是。不能動,不能說,不能聽,不能看。」

但是還能想,沒錯吧?

「是。」

還能想就還有希望。雖然現在我不知道離地球有多遠,還被一群宇宙人販子賣去給罪犯頂包,這還是一群有背景的海盜,而法庭甚至都不會聽我的辯解。不過,我想保持樂觀還是有必要的。

那麼,你能讀到外面的人在想什麼嗎?我們現在還在太空飛船上嗎?

「不。在法庭。」

這麼快?有辦法告訴外面的人他們抓錯人了嗎?總有幾個沒被買通的人吧?

「不。說了,沒用。他們,不管。海盜,才有用。」

那麼,海盜罪要判什麼刑?該不會是死刑吧?

「不。死刑,不夠。」

死刑還不夠?難道還要千刀萬剮不成?

「不,不死。他們,讓你活,活很久很久,一直讓你活。」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我一直活著?直到我服滿刑期?

「是。」

那,刑期是多久?我已經至少活了六百年,好像也沒什麼感覺。

「不。人販子,技術差,冷凍你,沒感覺。監獄,技術好,你清醒地服刑。」

這麼殘酷?刑期到底有多久?

「你,壽命短。他們,按海盜的壽命判。你的五倍壽命,才海盜一壽命,他們要判海盜五百壽命。」

也就是,至少一萬五千年!我要清醒地服一萬五千年刑?一萬五千年!

「是。」

他們為什麼要按壽命判刑?按年不好嗎?這樣我的刑期不就大大減少了嗎?

「不。星和星,年不一樣。用年,不公平。有的星,他們壽命長,海盜的五百壽命,他們才十壽命。有的星,壽命短,你的一壽命,他們的十壽命。判壽命,公平。」

那你們呢?你們壽命多少?我的幾壽命?

「你的八倍壽命,我們的一壽命。」

你可以活這麼久?

「不。我星普通的人,活你的八倍壽命,但我只活你的二倍壽命。」

為什麼?你的壽命為什麼這麼短?

「我聰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等等,你不會是說……他們增加了你的智慧,然後你就沒有那麼長壽命了?

「是。」

你……不會被當成了小白鼠吧?

「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說,你不會是被當成了實驗品吧?

「是。」

天哪,所以人販子才會找上你對不對?因為你是實驗失敗品,你的族人不會想讓你存在的,我打賭這種實驗也是違反那個什麼公約的吧?

「我想是的。」

你該起訴他們!

「不能。時間過了,他們說我死了,我不存在。」

居然還有時效性!卑鄙,他們鑽了法律的空子。

「是。」

宇宙法庭也不受理嗎?

「不。」

令人作嘔,這法庭簡直形同虛設!地球上的法庭還能判幾個公道案子,這法庭算什麼?等等,他們現在在說什麼?

「讀判決,你判了海盜的五百一十三壽命,我判了海盜的四百八十七壽命。」

刑期那麼長,即使再加海盜的一十三壽命,也就是我的六十五壽命,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海盜一壽命我五壽命,我一壽命六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而以前我連四十五分鐘的課都聽不下去。現在我要打發的,可是數不清的四十五分鐘。真正的不可數名詞。

真的沒有辦法逃跑嗎?我要服近兩萬年的刑來替別人贖罪?他們到底犯了多麼重的罪?

「海盜,搶低級行星。低級行星,資源變少,環境破壞,不能居住。」

他們毀掉了別人的家,所以要被懲罰,而我被迫離家萬里,替他們贖罪。真是荒謬至極。

要知道,我驚醒於這無邊的黑暗中之前,剛剛從高考的地獄裡面解放出來。

我才買了一堆高中沒時間看的漫畫小說,還一頁都沒有翻過。我高中三年積累了上百部的電影名單,也還一部都沒有看。我還沒有去離我家不過一百米的那個新建的公園溜過冰。我甚至還不知道住我家對門的女生叫什麼名字。

我只是考完了最後一門課,丟掉了翻爛了的書,三年以來第一次九點就上床睡了覺,接著就在六百年後的黑暗中醒來,還在腦海里和E.T.對話,接著就莫名其妙被判了近兩萬年的刑。

要不是發生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一定以為是模仿得極糟的科幻版卡夫卡小說。是的,我還是認真聽了語文課的,即使是六百年前的語文課。

不過我即使現在回去,估計也趕不上大學開學了。真麻煩,沒有大學學歷以後工作可不好找。他們還承不承認至少六百年前的高中文憑?回去的機會如此渺茫,我竟然還在認真地考慮這種問題,我都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你回去,要很久。」

這我知道。

「你回去,那些人,都沒有了。」

這我也知道。

「你回去,要找很久,我們不知道銀河系,不知道地球。」

這……我倒沒有想到。不過,我不能不回去。至少,我不能不試一下。

「為什麼?你回去為什麼?」

我為什麼不回去?那是我的家啊。

「你認識的人,都沒有了。你的星,地球,也不一樣了。」

但它還是地球,上面的人也還是人類,起碼也是人類的後裔。我至少知道這裡不是銀河系,不是地球,不是我的家。

「你的星,低級,封閉。地球的衛星,人只去了一次。」

所以呢?我就不回去了嗎?六百年過去了,我相信他們已經走出太陽系了。我理解你不想回去。你也不用回去,但是你應該不想服刑吧?

「不。服刑,就沒有身體,他們,只活犯人,自我意識器官。」

自我意識器官?對於我來說,就是大腦?我就只有大腦可以活著?其他部分呢?

「切除。」

為什麼?怎麼會有這種刑罰?還真不如死了。

「防止,越獄。」

那倒是,只剩下一個大腦的確很難越獄。

我正要考慮越獄,但目前看來,要是到了監獄再考慮越獄就很難了。我原想到了監獄以後再從長計議的,畢竟有近兩萬年的時間可以用來好好制定計劃。現在看來,不可行。

「我,可以,幫你。」

你確定?你不一定要幫我。

「我,可以,幫你。」

那好吧,我們現在在哪裡?

「太空,飛船。」

我們在去監獄的路上?

「是。」

有機會脫離這個限制我們自由的東西嗎?要是能奪下這艘飛船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人多,出不去,打不過。」

那你有什麼建議?

「到監獄,船上一半人,船下一半人。這個東西,要打開,取自我意識器官,就有機會。」

好,我們能拿到什麼武器嗎?

「不。不用武器,我,可以。」

你一個人怎麼對付他們這麼多人?

「我讀心,讓他們放你。」

那你現在不可以讓他們放出我們嗎?

「現在放你,你回不去。」

為什麼現在我回不去呢?

「你,壽命短,現在回去,找地球,要很久。」

多久?

不出意料的,E.T.再一次沉默了。然而我卻不再覺得恐懼和迷茫,甚至也不覺得絕望。深淵在回望著我,他在等著我縱身躍下。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我可以接受命運,在黑暗中度過這段時間。但,如果說我能夠找到地球,或許那裡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族人,可以用我的大腦重建我的身體。機械的也好,有機的也好,或許我會有一線希望,即便我最終沒有找到,最終我也能問心無愧地說,我嘗試過了。

E.T.。

你說的,分離自我意識器官,是不是就能延長我的壽命?

「是。」

分離之後,我有多長時間?兩萬年?

「是。」

好。兩萬年足夠了。

那麼你呢?你不回你的星,那去哪裡呢?

「宇宙很大,我看。」

漫遊宇宙?這想法不錯,我也可以一路遊覽著回家。

「是。我們到了。」

我胸口一緊,假如我現在的感覺是真實的話,那麼我的心臟正混亂地顫抖著。我再一次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乘絕對的寂靜。

我站在深淵崖尖,和深淵對望著。

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我得到了一種可怖的平靜。

望著似有若無的黑暗,我忽然意識到,我自己也是這樣混沌,此般虛無。

我並不是站在深淵崖尖,並不是在望著深淵。

懸浮即墜落。

我即深淵。

E.T.。

E.T.,你知道地球的天空是藍色的嗎?

我從前並不喜歡那種藍色,但我現在想再看一眼那樣的藍色。

「是。」

E.T.,我逃出來了嗎?

「是。」

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想銀河系,想地球,它找。」

那麼,我要回家了,再見,E.T.。

「不見。E.T.。」

等一等!

E.T.,你實話告訴我,你幾歲了?

E.T.?

E.T.!E.T.……

兩萬年的黑暗乘兩萬年的寂靜,起始於E.T.倉促的訣別。

我在腦海深處點亮一個星系,並踏上了尋找它的漫漫歸途。

銀河的形狀在我的深淵中無盡地環繞重複著。

我從不知道宇宙之大,竟會存在這麼多和銀河系類似的星系。

機器會彙報我們到達的每一個星系的參數,它們只是冷冰冰的數字。

就像是高三燥熱的下午,用咯吱作響粉筆寫滿深綠色黑板的數學答案。

我不懂得判斷哪一個才是我的銀河。於是機器掃描每一個可能的銀河,尋找那個唯一的八大行星和一個太陽,尋找那個唯一的地月,尋找那片唯一的藍天。

我踏足每個百分之一的可能,畢竟我足足有兩萬年去尋找那失落的六百年。

這是第幾個了?

我找了多少年?

這一個,會是我的星嗎?

地球可能性:百分之十。

我現在穿越的這個大氣,是那個百分之七十八氮,百分之二十一氧,我呼吸了十八年的大氣嗎?

我現在落腳的土地,是那個我曾赤腳踩過,凝視過,躺過的土地嗎?

一股莫名的衝動在我腦海深處點起一星火花,我要看一眼這星球的天空。我,兩萬年來第一次,突然想到是否能通過機器,給我的大腦發送神經信號,叫我看到天空,哪怕一眼?

可以?但只能一秒?

是。

我確定。

千百年永續的黑暗逐漸淡去,我看見了一點昏黃的光。

一片渾黃的天空取代了我已經如此適應的黑暗。

這片天空是如此醜陋而壓抑,灰黃的底色上胡亂塗滿形狀猙獰的雲。四周沒有潮濕肥沃的土地,更沒有綠得鋪天蓋地的森林。這只是一片無盡的荒原,暗紅深黃的岩石不斷延伸,直至天際。蒼白的日光勉強懸吊在空中,奄奄一息。

沒有藍天,不是藍天。

這不是我的地球。一定不是。

我的星有藍天,我的地球有晚霞。

從前,若論萬年無盡的黑暗和昏黃醜陋的光哪一個更令我畏懼,那毫無疑問的必定是黑暗。而現在我逃離了光芒,縱身躍入無止境的黑暗。

又一顆星被我丟在了身後。

我繼續向著我腦海中的那個璀璨無擬的銀河前進,即使我再也看不見它了。

漫漫的歸途總是有終點的。

無盡的黑暗,終將結束於我的長眠。

本文完結

Free Talk

歸途這篇文章某種意義上應該是我寫的第一篇科幻作品,ET的形象代表那些「友善」的智慧生命,畢竟宇宙之大,如果說只有我們才是智慧的,未免太過孤獨了。但無論如何,地球對於我們來說,總有一種特殊的情懷。似乎只有地球才是我們唯一的家。因此歸途這篇故事中的主角,他心中始終有一種歸屬感,如果他沒有踩著我們腳下的這個星球,就是客居他鄉,就是在流亡。因此他必須回去。也只有回去,他才能找回自我。

——熔岩原孤丘

本文是架空作者原創作品

未經許可,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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