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檢測新玩法：撒泡尿，涮個牙；網上買，家裡測

前一段時間，我的一個朋友，在一個應酬里，和性工作者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三五天之後，他非常慌張地來找到我，告訴我他感覺自己喉嚨痛、肌肉酸，心裡惶惶不安，很想知道自己是否感染 HIV 病毒。但因為本地熟人太多，他不太敢去醫院或疾控，怕被熟人認出。

儘管找到我的時候，他已經盡量平靜了，但凹陷的雙頰和烏黑的眼圈掩藏不了他的慌亂和憔悴。

為了解決他的問題，我向他推薦了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一系列關於艾滋病檢測的新舉措：

初篩試劑可以在網上買，家裡測；而除了傳統的抽血檢測以外，現在用牙齦滲出液和尿液，都可以初篩了！

他聽得半信半疑，這麼容易？會不會太兒戲了？解釋起來，頗費一番口舌，只好利用丁香園這個平台，詳細說說了。

就先從購買和操作都最簡單的牙齦滲出液檢測說起吧。

牙齦滲出液？

牙齦滲出液不是我們俗稱的「口水」或「唾液」。

唾液，其實是由口腔內的小唾液腺（分布口腔各部粘膜中，有唇、頰、舌、齶四種腺體）和大唾液腺（腮腺、舌下腺和下頜下腺）分泌出來，學名應該叫「全唾液」。

牙齦滲出液，只是「全唾液」的一個組成部分，是來自牙齒和齒齦之間溝底頰粘膜下的血清滲出液。

如果感染了 HIV，在滲出液中，我們可以找到 HIV 抗體，HIV 抗體在牙齦滲出液中的濃度，一般是血液樣本濃度的 1/1000。通過檢測有沒有這種抗體，便可以知道有沒有感染 HIV。

這種利用牙齦滲出液檢測 HIV 抗體的試劑，現在在網上就可以買到了，只要是經過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註冊批准，在有效期內，都可以使用。我們隨便找了一種舉例：

1

檢測前要先做好這些準備：

保證在 15~30℃ 最佳檢測環境；

保證 10 min 內沒有吸煙；

保證前一次漱口或刷牙在 30 min 前；

保證 10 min 內沒有飲酒、茶、果汁、牛奶和碳酸飲料；

閱讀說明，檢查試劑是否在有效日期內。

2

檢查試劑盒內各檢測工具：

檢測試紙輕輕取出；

樣本緩衝液試管豎起，豎直放置；

牙齦滲出液拭子取出；

閱讀裡面詳細的說明書和圖解。

3

用拭子的一面擦拭上牙齦線（約 5～6 秒），然後用拭子的另一面擦拭下牙齦線。

這個步驟對檢測結果非常重要，牙齦線是指牙齒牙齦與嘴唇內面的交界處。用中等力度，保證獲得的是牙齦滲出液。

4

將沾滿了牙齦滲出液的拭子放到裝有稀釋液的試管中，將拭子反覆刮擦，使得樣本與稀釋液充分融合。

在取出拭子前，儘可能地將液體擠壓到試管內。

5

把試紙從密封袋中取出，辨別下端吸水紙，將下端放入稀釋液，並放置一段時間。

6

一段時間後，將試條取出，和結果比對。一般兩條杠為陽性，一條杠為陰性。

另一種「新奇」檢測

兩三個星期前，北京清華大學的校園裡的售賣機上，有一款新產品悄悄上了架，售價只要 30 元。這種新產品很受歡迎，沒多久，售賣機就顯示「已售完」的字樣。

什麼東西這麼受大學生歡迎？

在北京各大高校自動售賣機的「新產品」

這是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試行的另一項新舉措：

在高校內的自動售賣機投放 HIV 抗體試劑，提供便捷的 HIV 檢測服務。目前已經在北京、雲南、黑龍江、廣西、四川等地的高校，設立了約 30 台這樣的設備。

使用方法很簡單：買下檢測包——使用專門的采尿管——匿名寄回實驗室檢查或投放在指定接受口——等待收樣送到指定實驗室——實驗室檢測後把結果登記到後台——檢測者憑密碼，在手機獲得檢測結果。

檢測其實很方便

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參比實驗室的蔣岩主任告訴我們，其實中國的艾滋病檢測實驗室，已經覆蓋了幾乎全國 98% 以上的縣級。

但是，我們依然有很多感染者沒有發現，根據國家估計的數字全國大概還有 20～40 萬的感染者沒有被發現，有些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有感染風險，而有另外一些，可能是知道自己有感染風險，但不知道去哪裡諮詢，或者可以去哪裡檢測。

在這裡，我推薦給大家兩個小程序：「丁香醫生」和「艾查查」。

丁香醫生小程序，是丁香園的自家產品，有緊急的醫學問題，想要立刻知道答案，可以用它隨時隨地找到感染科、疾控科醫生提問。

艾查查小程序，是上海市普陀區疾控艾防科後永春醫生在工余時間，和她的朋友們一起開發的。

他們通過將公開的艾滋病檢測點數據，與地圖功能糅合在一起。只要在微信中搜索這個小程序，就能迅速查到自己附近所有艾滋病檢測點。

小程序「艾查查」示意圖

HIV 是怎麼檢出來的？

上面說了那麼多，其實都只是說到關於「初篩」的信息。因為艾滋病的診斷事關重大，所以即使一個檢測有異常，通常還需要多次檢測複核確認。

HIV 感染一般檢測診斷流程示意圖

HIV 的檢測，可以簡單理解為「打組合拳」：

用敏感度極高的「初篩試驗」作為先頭部隊，保證最大限度地發現可疑患者；然後在可疑患者中，用準確性比較大的 WB 法來篩查假陽性的檢測對象。兩組檢測互相配合，形成一道銅牆鐵壁，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也保證了不會錯判冤枉。

但是，即使小心又小心，有時還難免有特殊的情況，北京協和醫院的李太生教授，就為我們列舉了三類人群：

1. HIV 抗體陽性的媽媽誕下的嬰兒。

這類嬰兒通過胎盤屏障能得到一些抗體，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嬰兒真的感染了艾滋病，如果抗體能消退，證明自身沒有抗原持續刺激機體產生抗體，是沒有感染；如果抗體不能消退，證明可能是自身持續地產生。

自然情況下，這個隨訪要觀察 18 個月。如果不想等待這麼長時間，可以使用核酸檢測法。

2. 急性期病人。

艾滋病第四代檢測試劑有 3 周的窗口期，這段時間是艾滋病病毒進入人體到血液中產生足夠量的、能用檢測方法查出艾滋病病毒抗體之間的時期，這一時期雖檢測不到艾滋病病毒抗體，但其體內已存在艾滋病病毒。

這種情況，國際上明確提出可用核酸檢測確診。

3. 晚期艾滋病病人。

最後一類針對晚期艾滋病病人，有流行病學史，臨床表現和艾滋病非常像，但抗體檢測為陰性，這種情況核酸也能用於診斷。

這是李太生教授他們在 2015 年率先提出的，已由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分會艾滋病學組寫入 2015 年版《中國艾滋病診療指南》了。

有了 HIV 核酸檢測這樣的「保險杠」，相比普通的抗體檢測，窗口期可以由 3 周縮短到 2 周。

再加上艾滋病相關免疫學檢測，如CD4 細胞計數是否明顯降低？CD4/CD8 比例是否倒置？尤為重要的是，CD8 絕對數是否增高？HIV 病毒載量檢測結果如何？

綜合上述檢測和結果，窗口期可以進一步縮短，敏感性和特異性也能得到提高。

用這樣的銅牆鐵壁檢測組合，能保證所有可能的 HIV 感染都被發現嗎？「雖不是百分百，我覺得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還是可以達到的。」李太生開玩笑道。（責任編輯：貓羯座）

感謝北京協和醫院感染科李太生主任對本文專業內容的審核和支持；感謝上海市普陀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後永春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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