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當代的江南，變成了老照片中的歷史故事

天下 12-17

復古主義情懷的羅伯托·伊塞茲

撰文、供圖/林路

伊塞茲作品《橋》

羅伯托·伊塞茲（Roberto Ysais），美國墨西哥裔攝影家。他從1970年代後期開始專業生涯，尤其對美國印第安人的生活習俗頗為關注。那一年在他家裡參觀他的創作空間，一些頗具古典主義意境的作品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伊塞茲作品《祖母》

當然他以往最經典的作品，就是深入印第安人部落所留下的民俗作品。比如他通過《印第安面具》，十分巧妙地將現實世界和遠古的圖騰緊密結合在一起。女性半遮半掩的曼妙的神情，在古典的面具襯托下，益發顯現出生命的價值空間。

透過他所擅長的棕黃色的調子，歷史一下子被推到了久遠的空間，卻又在一瞬間被女性的神秘窺視，拉回到了現實生活，其中的妙趣不言而喻。當然，作為墨西哥人，他也始終沒有放棄自己民族的寫真，通過自己純真的鏡頭，還原一個民族步履艱難的生命軌跡。

伊塞茲作品《水景》

前些年他行走江南，是和夫人平生第一次來到中國。他說：「我無意中被一陣吊嗓子吸引而來到了一個小茶樓，裡面大約有七八位老年人正在用中國的民族樂器吹拉彈唱，好像在排練什麼中國的地方戲曲。其中一位看見我一個外國人在門外觀賞，非常熱情地招手請我入內，他停下演奏還為我倒茶請我飲用。我當時十分感動，中國人對我完全不了解，甚至連我是誰都不知曉，就會不計功利地招待一位陌生外國人，精神真是可嘉！我在徵得許可後為他們拍攝了許多的照片，雖然我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些十分平凡善良的普通老百姓，但他們的所作所為永遠留在了我對中國的印象之中。」

伊塞茲作品《微笑》

那麼，你現在看到的影像，卻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不再是簡單的寫實，而是充滿了畫意色彩的江南絕唱！

是的，他將些照片都加上了一個老照片的邊框，然後利用或是手工或是數碼技術的手段，染上一些斑斑駁駁的痕迹，讓當代的江南，變成了老照片中的歷史故事，讀來耐人尋味。

伊塞茲作品《水鄉》

先說畫面中的江南女性，在她的畫面中絕非我們習慣的美女標準，但是一顰一笑之間，充滿了生命的活力——這是攝影家所認可的美，一種精神上的美——更像是上個世紀30年代的老月份牌明星照，頗多嫵媚。

伊塞茲作品《練戲》

再來看江南的老人，或在練唱，或在凝神，其精神氣質非同一般，傳遞出中國文化獨有的禪宗韻味。

伊塞茲作品《攝影》

還有那張留影的畫面，一個擺著弓步的拍攝者和一群喜笑顏開的被攝者，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經典寫照。

伊塞茲真的是從當代穿越到古代，穿越了幾個世紀的風雨，領悟到了曾經有過的那些歷史情懷。也正如他所說：「我可以從園林的一扇門洞或石窗里領悟到古人的作息。我也可以從小巷石板上的一隻小木凳看木質的古老痕迹。」

伊塞茲作品《烏鎮》

然而他是從心底里歡迎和接受這個全新的時代：「在一個理髮店裡，一群年輕男女向我熱情地打招呼，我猜想如果我不是一個沒頭髮的外國人，他們一定會熱情到幫我修理我的頭髮！他們的服飾代表了中國年輕人追求時尚的潮流，可以從他們身上看到希望和追求。」這樣一種承前啟後的審美目光，很少能在一個攝影家的身上得到如此集中的體現。

伊塞茲作品《西湖》

誠如伊塞茲自己所說：「由於我大學時所修的心理學課程，以及我從小對各國的文學藝術有著濃厚的興趣，因此我對研讀有關中國的古典文學書籍也比較專心，我曾經對孔子、孟子和老子的學說心懷好感，同時我也很喜歡中國傳統的書法和水墨國畫，那種懷有中國士大夫文人飄逸情懷的瀟洒與西方歐美講求現實的社會精神存在著一種文化間的差異。」對了，這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理解。

伊塞茲作品《致敬》

接著伊塞茲說：「我不僅在中國現代化的可喜發展中看見了中國嶄新的一面，同時我也尋到了遺迹尚存的中國傳統風格，我通過我的鏡頭，用我的思維方式去表達我尋到的夢中上海，同時也讓更多與我同時代、同想法的外國人看見這種傳統的中國仍然存在，中國人民對維護這種傳統所做的努力是應該值得讚賞和鼓勵的，這就是我的部分攝影作品想從一個不同的角度去表達我對上海、對中國的懷念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