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難以啟齒的破事,卻被日本人拍成了電影
就在大家開心地準備迎接新年的這幾天,毒藥君被一則新聞抓到了眼球——
表面上看,這條新聞的重點是加大了判罰力度,人販子終於可以判死刑。
但實際上,這則新聞的重點是「拐走兒童」——
司法實踐中屬於通常所理解的「偷盜嬰幼兒」案件較少,更常見、多發的案件是利用父母等監護人或者看護人的疏忽,以給付嬰幼兒玩具、外出遊玩等哄騙手段將嬰幼兒拐走。對該種情形是否屬於「偷盜嬰幼兒」,實踐中存在爭議。這份司法解釋將其界定為「偷盜嬰幼兒」,有利於從嚴懲治拐賣兒童犯罪。
簡單解釋,騙走嬰幼兒等同於偷盜,情節嚴重的可判死刑。
想想被拐賣兒童凄慘的遭遇:賣給黑廠當童工,被非法組織挖去雙眼,摘除器官,打致殘疾然後扔到街上去乞討, 還有些被賣去當雛妓……這則新聞大快人心。
其實,中國人口買賣的真實狀況是:屢禁不絕。
這種反人類的產業鏈在擁有特殊地貌和龐大人口的中國長期存在著,儘管每年代表都有相關提案,但始終沒有徹底清除。這難以啟齒的破事兒,始終是我們避之不及的傷疤,也沒有一部未經粉飾的專業紀錄片。
於是,毒藥君想起了它——
《追蹤中國兒童拐賣現狀》
「行方不明児20萬人」の衝撃 ~中國 多発する誘拐~
尷尬的是,本片從出品製作到實際調查,都出自日本NHK。一向以認真務實、以人為本的霓虹國,這次把鏡頭對準了中國失蹤兒童。
電影2015年出品,長26分鐘,一上來就生猛地揭開傷疤:
河南是人口拐賣犯罪大省,橫幅加走失信息,搭配的是大人呼天喊地的哭聲。
接著,電視導播:中國每年失蹤兒童達20萬人。
這個數字有些籠統,平均下來每天有548個兒童失蹤。這個數字你可能不信,但經毒藥君在權威媒體查證,數字並非空穴來風:
家長朋友談虎色變,親自接送成了必不可少的日常:
帶有GPS防走失的鞋子一時洛陽紙貴:
今年出台的新嬰幼兒犯罪處理辦法已經充分表明,以上做法並不能杜絕拐賣兒童犯罪的發生。在鬧市中給小孩子一顆糖或一個吸引人的玩具,便能將孩子引誘拐走:
扒手也過年,年底入室偷盜財務已不足為奇,可恨的是,現在已有入室偷盜兒童的人:
接著,是對受害者家長的採訪。以淚洗面在意料之中,對大人打擊最大的,其實是對丟失孩子的愧疚和對今後生活的絕望——畢竟有些錯誤,一念地獄,犯下了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有時,八百里外一個似有若無捕風捉影的消息,都能給失蹤兒童家庭的所有大人攪得天翻地覆——他們已經習慣了心情從火星到烈火、再從烈火到灰燼。不放棄的家長,每年都會給孩子備好新衣服,隨著衣服尺碼的加大,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其實,前兩年中國有「打拐」的優秀電影,相比於《失孤》和《親愛的》情緒粉飾,NHK這部紀錄片則顯得剋制和真實。
接下來,電影則大膽的把鏡頭聚焦在了這條黑色產業鏈的最上游:收買孩子的人。毒藥君此處佩服NHK的專業技能和刨根問底精神,同時,爆出的料也讓很多人驚掉下巴。
中國某地農村,信息閉塞,是人口販賣主流市場之一。村民對販賣人口事件的性質模稜兩可,對犯罪的處罰更加一臉糊塗,最逆天的,有村民對販賣兒童行為表示「贊同」——
「你不買孩子,老了誰照顧你啊」
想必這話聽得大家憤怒又悲哀,毒藥君此處想到了大先生的一句名言,祥林嫂即視感: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弱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藥的民族中,一定有許多英雄,專向孩子們瞪眼。這些孱頭們。
——魯迅
接下來,電影採訪了一個「買兒防老」的婦女:李玉蘭。
20年前,李玉蘭為了生活的更好,花錢買了一個兒子回來。她講述理由時似乎有得天獨厚的根據:
20年前的人販子如今早已銷聲匿跡,被拐孩子的生母生父如今也無跡可尋,但李玉蘭今天的生活軌跡明顯偏離了她的願望。身患糖尿病的她,靠著養子賺錢補貼自己高額醫藥費。
那麼這位養子生活如何?
凄凄慘慘戚戚+1。小伙姓牛,在北京打工,為了節省開支,他住地下室,吃路邊攤,被一層層的枷鎖禁錮著,沒有任何「夢想」和「自我」可言。
多年來,被「仇人」壓榨青春的同時,小伙也沒忘記尋找自己的生母。
但20年了,相貌、口音、習慣都已徹底被抹掉,重逢簡直是一個童話故事。更殘忍的是,親生母親因自己被拐賣經受不住打擊,離家出走,至今杳無音訊。
這樣一個家庭,本身已被苦難包圍,又用錯誤的方法逃避苦難,最終換來的,是幾個家庭雪上加霜的親情難題。
那麼原因是什麼?
這就是《追蹤中國拐賣兒童現狀》最有價值的地方——
一方面,重男輕女根深蒂固,女權思想大行其道僅限於大都市;
另一方面,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把越來越多的農村生產力轉移到了城市,空巢老人、失獨兒童問題爆發;
再一方面,計劃生育禁止生二胎,農村社保水平不如城鎮,沒有兒子的家庭難免會滋生「買兒子」的想法。
由此,便產生了「市場需求」——
看到此處的毒藥君,心已經扭成了麻花,這部紀錄片拋給我們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它不只讓我們看到了拐賣兒童犯罪屢禁不絕,還明確告訴我們,想要解決它,困難重重,每個環節背後,都有張開血盆大口的社會問題。
此處,毒藥君想起了李楊導演的《盲山》,導演同樣拍出「打拐」的艱難,例如德貴一家以刁民的姿態與公安的對峙——
例如當地村民的無知與粗暴——
還有那個被和諧的結局——
其實大家都知道,一條法律並不能將拐賣人口根治,但它表明了一種決心,同時也是一種安慰——至少,那些受難者的眼淚沒有白流。
毒藥君放一段視頻,不是在年根兒給大家添堵、更不是為了賺眼淚,只是想讓這種人間慘劇發生的可能,降到最低。
最後,毒藥君放一個轉來的圖片——央視新聞幫被拐孩子找父母的活動,請大家在節日氣氛中再花一點時間,留意一下,多一份關注,就可能多一個家庭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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