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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道的正途:品香之人應保持自身高雅正直的品格

關於沉香的妙用,有過許許多多的闡述,但最為全面的歸納,見於北宋黃庭堅所述的《香之十德》:「感格鬼神,清凈身心,能拂污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里偷閑,多而不厭,寡而為足,久藏不朽,常用無礙。」唐宋時代,沉香的品賞已成為上層社會的時尚,其浮動的暗香,和羞清風月色,滲入了生活的細枝末節。聞香也和品茗、插花、賞畫一切,列為君子四件雅事之首。除了重大典禮與祭祀活動,需要焚香沐浴以示誠敬;深閨密帷之內的顛鸞倒鳳,也得有一爐好香來撩撥情慾,營造飄飄欲仙的氛圍;至於騷人墨客間的集會,哪能少不了撫琴與鑒香!因此,不論是李白、蘇東坡代表的豪放派,還是柳永、李清照代表的婉約派,詩詞間都有香味溢出。陸遊的《夏日雜題》,就有海沉的蹤跡:「午夢初回理舊琴,竹爐重炷海南沉。茅檐三日蕭蕭雨,又展芭蕉數尺陰。」此乃宋朝文人適意生活圖景的寫照。

繚繞的香煙,給平淡的生活注入了優雅的寫意。明人屠隆的《考粲餘事:香箋》,描述了沉香對生活的詩性介入: 「香之為用,其利最溥。物外高隱,坐語道德,焚之可以清心悅神。四更殘月,興味蕭騷,焚之可以暢懷舒嘯。晴窗塌帖,揮塵閑吟,溫燈夜讀,焚以遠辟睡魔。謂古伴月可也。紅袖在側,秘語談私,執手擁爐,焚以熏心熱意。謂古助情可也。坐雨閉窗,午睡初足,就案學書,啜茗味淡,一爐初熱,香靄馥馥撩人。更宜醉筵醒客,皓月清宵,冰弦曳指,長嘯空樓,蒼山極目,未殘爐熱,香霧隱隱繞簾。又可祛邪辟穢,隨其所適,無施不可。」不管是深夜四更,還是午後初醒;不管是獨自一人,還是高朋滿座,沉香都能營造清雅而安詳的氣氛,給人助興添趣,讓閑適的心意有個著落。它是品味的象徵,體現了文明古國生活的細膩與精緻。

香客性情修養的不同,品鑒的方式也千差萬別。宋徽宗時,宰相蔡京每次焚香,都先命丫鬟關好門窗,集數十個香爐一同焚熏,等到香氣充滿整個房廳,才捲起正面的帘子,讓其隨氣流飄揚,繚繞於樑柱之間,取的是一種氣勢。他招待客人,往往要焚上數十兩沉香,讓香雲從別室湧出,灌滿客堂。據說,來賓衣冠上沾染的香氣,一連數日都不能散去;明清文人冒辟疆,將秦淮名妓董小宛攬入深閨。這對亂世偷安的人兒,生活細緻無比,連水沉都瞧不上,常以精選的橫隔香熏夜,稱其香芬「久蒸衾枕間,和以肌香,甜艷非常,夢魂俱適」,取的是一種醉生夢死的銷魂。只可惜美夢難永,絕代佳人青春未度便香消玉殞了;南唐書家徐鉉,每遇月夜,就焚沉香一炷,在如水的月光中靜坐,直至通宵達旦,取的是一種心底的澄明;唐代李密喜歡攜香獨往山中,覓一平坦之地安坐,讓香氣與山木之清香打成一片,並浸淫其中, 「舒嘯情懷,感悟天地之理」,取的是一種感麗遂通的靈性。這種對沉香的消費,已經進入了道的範疇。

中國文化在實踐層面,有道與藝的次第。藝也稱為藝術,重在外在的行為表達與裝飾,多少帶有作意的成分;道重在內心意境的深入與開達,講究虛靜之中的心領神會。藝在有形有相的事物上面分別裁量,愈來愈繁複;道則在窈兮冥兮的化境中融會貫通,愈來愈空靈。日常生活的各個細節,都可以從道藝兩個層面來展開。茶有茶藝,也有茶道;武有武術,也有武道。香亦如此。《尚書》在談到「至治馨香,感於神明」之後,又指出「黍稷非馨,明德惟馨」,申明了香道的主旨。香乃草木魂魄之凝結,氣質微妙通玄。焚香祭祀供養,其意在於通過莊嚴的儀式,將無限深意寄託於一縷香氛,實現與神明的感應道交。但真正的香意不在於草木,而在於人的內心。香道的正途,在於通過香的熏沐,開顯內心德性的芳馨,讓人本身因此得到陶冶凈化,提升自身的靈機。倘若忘失了這個宗旨,迷醉於香氣的美妙,貪著於草木魂魄的吸食,衍生出對身外之物無止境的追求,反倒讓草木抽空自身的魂魄,導致精神的萎靡與頹廢,成為一種走火入魔的邪道。

古時候,有過諸多像屈原、劉禹錫這樣的士人,他們身處逆境,或是身居陋室,仍然增進個人品質的修養,以蘭芷自熏,陶醉於道德情懷的溫馨。但是,在香道瀲灧的流程里,也可以看到許多步入歧途的香客,其中就有亡國之君陳後主、隋煬帝,也有蔡京、丁謂等佞臣。身為一國之君的陳叔寶,在昭光殿前建起臨春、結綺、望仙三閣,供自己逍遙怡樂。門窗、懸楣、欄檻,全用沉香與檀木雕制,並飾之以金玉珠翠。他還以水沉與其他香料混合,配製出一種奪命追魂的「帳中香」,終日浸淫其中,不顧江山顏色和黎民臉色的變化。步其後塵的隋煬帝, 「每除夜,殿前諸院設火山數十,盡熟沉香木根,每一山焚沉香數車。火光暗,則甲煎沃之,焰起數丈,香聞數十里。一夜用沉香二百餘乘,甲煎過二百石。」完全是拿沉香當柴火,不僅糟踐天物,而且也誤了自家性命。這些高居萬萬人之上的君王,威風八面,不可一世,其實也不過是迷途的羔羊。他們所謂的享受,都是在變著法子耗空自己的真氣元神,糟蹋個人的身家性命。和所有靈物一樣,沉香不可以多用。特別是陰虧火旺、氣不歸元者,沉香的持續攝入,會導致陽氣失守,命門枯竭,連身邊的女人都伺候不起,哪還有力量來整治河山。

在沉香的歷史上,丁謂是個繞不開的人物。「文追韓柳,詩似杜甫」的他,在謫落崖州、百無聊賴的日子,玩成了沉香的大家。所撰《天香傳》一文,對沉香的諸多名相都有深入的闡發。但作為著名的香家,其人格氣質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一次朝中宴會,宰相寇準喝湯,鬍鬚沾上了湯汁。丁謂立即過來擦拭,寇準卻不領情:「參政國之大臣,乃為官長拂須邪。」一句話把丁謂羞得滿臉漲紅,從此結恨於心。後來,趁真宗患病不能臨朝,串通內侍誣告寇準陰謀擁立太子,把寇準一貶再貶,逐為雷州司戶參軍。數年後,丁謂奸行敗露,被貶到更加邊遠的崖州。路經雷州時,寇準不計前嫌,派人送去禮物。丁謂十分感激,希望面見曾有知遇之恩的寇準,以表悔謝之意。寇準卻決意迴避。寇氏家丁聽說仇人路過雷州,密謀暗殺於中途。寇準得知,命人緊鎖大門,在內院大擺酒菜,同家眾一起賭酒猜拳,杯盤狼藉,直到丁謂走出雷州境外。丁謂挾才為惡,德薄如紙,以計謀立身,為被當朝人列入躲避都來不及「五鬼」。百姓也編出這樣的順口溜:「欲得天下寧,須拔眼前丁。欲得天下好,不如召寇老。」這種人對沉香的消費,豈止是糟蹋而已也。

生活在文氣盎然的宋朝,武將岳飛也染上品香的習好。《百氏昭忠錄》記載,有一天,岳飛把沉香賜給部屬,每人一塊,以示慰勞與激勵。機密黃縱得到最小一塊。岳飛覺得不均,又拿出一包來分給大家,可黃縱得到的還是最小。岳飛心意未到,但黃縱卻也坦然:「我隻身投軍,儘管得到沉香,也沒有什麼用處。」岳飛萬分感慨,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過去我也喜歡燃香,不過是瓦爐中燒塊木頭疙瘩罷了,後來就放棄了。大丈夫要為國家建立功勛,哪能沉溺於個人的嗜欲!」岳武穆所處的,是國破家亡的緊要關頭,男兒頂天立地,理當「臨危一死報君王」。然而,一旦進入太平盛世,「平時靜坐談心性」,卻是生活里不可刪除的內容。在這樣的時刻,又怎能少得了一爐縹緲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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