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團長」范天恩：三次鏖戰美軍王牌打出萬歲軍

在抗美援朝的頭五次戰役中，范天恩率萬歲軍38軍335團以猛虎下山之勢，連續三次血戰美軍王牌，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打出萬歲軍的鐵血軍魂，壯國威、軍威於世界。他被著名作家魏巍稱讚為「最可愛的人」，是戰後唯一被日本記入《朝鮮戰爭名人錄》的中國團長。

猛虎一戰掏心飛虎山

范天恩（1922~2001年），綽號「范大膽」，山東省泰安市人。1938年1月參加革命，是一名老革命將領。1950年10月初，美帝國主義和南朝鮮李承晚軍在雲山遭受了中國人民志願軍第一次戰役沉重打擊之後，迅速龜縮到清川江南岸，並在軍隅里、德川一線，糾集6師之眾，妄圖重向中朝邊境進犯，而軍隅里北面的飛虎山，當時便成了敵我必爭之地。

11月3日夜，細雨蒙蒙，38軍335團團長范天恩在指揮所里向各營長交代任務：「軍隅里這條公路一直通往熙川、江界、滿浦。滿浦就在鴨綠江岸邊，對面就是我們的祖國，也就是敵人妄想北犯的路線。」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地往軍用地圖上劃標記。范天恩接著說：「飛虎山上有敵人一個團，我們的任務就是拿下飛虎山，守住飛虎山，拖住敵人，爭取時間，讓兄弟部隊作充分準備，給敵人織個聚殲的大網。」

5日天剛亮，敵人飛機、排炮轟炸之後，2個連的步兵開始衝鋒。志願軍在工事里隱蔽待機，當敵人快接近陣地時，機槍、手榴彈一齊傾瀉出去。戰士們打得勇猛頑強，敵人棄下30多具屍體，敗下陣去。之後，敵人又採取炮攻、火攻，都未奏效。

6日，敵人又連續發起5次攻擊。當敵人第3次發起攻擊時，幾乎衝上了志願軍的陣地。志願軍以機槍、手榴彈組成一道密集的火牆，很快把敵人壓下去了。7日傍晚，陣地上可說是彈盡糧絕了。四天的連續戰鬥，335團遠離後方，得不到補充，已到彈盡糧絕的地步。范天恩讓各營營長轉告戰士：「子彈沒有，但是陣地還要守住，那就是用刺刀、用槍托、用石頭！」

8日天剛亮，一場惡戰果然開始了。敵人八十多架飛機和數百門大炮，一齊把數以千計的炮彈傾注在飛虎山陣地上，飛虎山上捲起漫山大火，沒入滾滾硝煙之中。煙火之中的戰士們，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等成群的敵人來到工事之前，戰士躍出工事，石頭紛飛，槍托揮舞，刺刀劈完一個又一個。這一天從日出打到日落，誰也記不清打退敵人多少次攻擊。

此戰，第335團堅守飛虎山五晝夜，先後打退美軍、南朝鮮軍連以上兵力的攻擊57次，斃傷俘其1800餘人，自己傷亡700餘人，勝利完成了阻擊任務。

猛虎二戰撲食松骨峰

當第二次戰役開始的時候，335團還在執行「誘敵深入」的任務。所以，當德川戰鬥結束時，335團正追上了剛剛打下星日嶺的軍主力，范天恩還順便從躺在公路上的美軍汽車裡弄到一部電台。這時，112師師長楊大易正接到軍的指令，讓他們立即佔領松骨峰。師長正苦於手上已沒有可以調動的部隊了，看見335團來了，楊大易高興之極地叫道：「真是天兵天將！」楊大易給范天恩的命令是：直插松骨峰，在那裡把南逃的美軍堵住。范天恩帶著他極度疲憊的士兵，立即向松骨峰急速前進。在漆黑的夜晚，335團衝破美軍的炮火封鎖，在書堂站一帶展開了部隊。

范天恩命令1營以猛虎撲食之勢佔領松骨峰。1營先頭連是3連。片刻之後，美軍組織起向松骨峰的攻擊。朝鮮戰爭中一場最慘烈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最前沿的3連陣地上彈片橫飛，大火熊熊。中午時刻，堅守松骨峰的3連只剩下不到一半兒的人了。下午13時，攻擊松骨峰陣地的美軍開始了第五次衝鋒。這是3連的最後時刻，也是那些親眼目睹了松骨峰戰鬥的美國人記憶深刻的時刻。共產黨員張學榮是爬著向敵人衝上去的，他已經身負重傷，沒有力氣端起刺刀，他爬到美軍中間拉響了在犧牲的戰友身上撿來的四顆手榴彈。一個叫邢玉堂的中國士兵，被美軍的凝固汽油彈擊中，渾身燃起大火，他帶著呼呼作響的火苗撲向美軍。連續刺倒幾個敵人後，他緊緊抱住一個美國兵，咬住這個美國兵的耳朵，直到兩個人都燒成焦炭。美軍的第五次衝鋒終於失敗了。松骨峰的3連陣地上只剩下了7個活著的中國士兵。

松骨峰戰鬥最後結束的時候，作家魏巍和112師師長楊大易一起走上了3連的陣地。。魏巍將松骨峰戰鬥寫成了那篇著名的通訊，名為：《誰是最可愛的人》。戰鬥結束後，彭德懷司令員激動的寫下「38軍萬歲」六個大字，贈給38軍335團團長范天恩做紀念，並被志願軍司令部授予模範團長稱號。

三戰漢江南岸巋然不動

在抗美援朝戰爭第四次戰役中，范天恩率335團配合兄弟部隊，為保障我軍主力在東線橫城地區實施戰役反擊，於1951年1月25日至2月16日，在漢江以南依託野戰工事，對美軍進行堅決抗擊。

335團克服天寒地凍、工程器材缺乏等困難，構築了防禦陣地。為減少傷亡，每一陣地只以少數兵力防守，主要兵力疏散配置在縱深機動位置上。防禦中，依託野戰工事，頑強堅守陣地，以突然、猛烈的火力配合陣前反衝擊，對防守的每一要點，同美軍展開反覆爭奪，予以大量殺傷。戰至7日，漢江開始解凍，為避免背水作戰，主力撤至江北組織防禦，335團與軍主力仍在漢江南岸堅守原陣地。8日，美軍第9軍向第38軍防守的陣地發起猛攻。

經過十多天戰鬥，335團食物、彈藥十分缺乏，指戰員以「人在陣地在」的決心，「一把炒麵一把雪」，頑強作戰，同美軍反覆爭奪每一陣地。有的陣地失而復得多達五六次，始終守住了漢江以南的武甲山、南治峴一線陣地。直至橫城反擊作戰結束，335團才奉命於2月16向漢江北岸轉移。漢江南岸阻擊戰也成為「虎將」范天恩軍旅生涯中最漫長、最難熬的2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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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戰爭50年後，白髮蒼蒼的范天恩每天必須面對的是數不清的小藥片，他靠它們維持著自己已極度衰弱的生命。范天恩和他的年輕的士兵用生命經歷過世界上最殘酷的戰爭，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用語言重複所有那些觸目驚心的戰爭情景了。一個打了無數硬仗的指揮員，一個舉世聞名的戰鬥英雄，在他暮年的時候，回憶到他所經過的戰爭，他無法忘卻的只是一個士兵……

范天恩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著：有一個孩子姓王，蘇聯紅軍進入東北的時候，在遼陽的馬路邊撿到了他，他在乞討，蘇聯紅軍看他太苦了，就帶上了他。蘇聯紅軍離開中國東北的時候，把他留在了齊齊哈爾火車站。我們的部隊打到東北的時候，在火車站遇到了他，我就留他當了我的兵。這孩子機靈，後來當了我的警衛員。部隊開到朝鮮後，他又學會了測繪。

第三戰役打完後，師團幹部回瀋陽集訓，我想帶著他，又怕影響不好，就沒帶。一個星期後我回到朝鮮，他已經死了，在漢江南岸被美軍的飛機炸死的。因為團營的幹部都喜歡他，就找了朝鮮老鄉家被炸爛的柜子的木板條兒，算是給他做了一個棺材。

范天恩繼續說，這樣埋了的是好的。多少士兵死了，根本來不及看一眼，部隊就衝過去了。我回國後，往遼陽市政府發過信，寄去了我保留的那孩子的唯一一張照片，是一個戰地記者給照的，但是沒有任何迴音。沒別的，我就想，如果能夠找到他的家人，我就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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