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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窘處解圍成知己,畫師遇知音,偶然窺破秘密,才知高人有隱情

秋果原創(首發)

乾隆年間,山東曹州有個擅畫牡丹花的畫師叫方卓,90方卓的牡丹畫畫的雖好,可他自己卻並不滿意,他總覺得自己筆下的牡丹缺少一種靈秀的美麗。他在院子里種滿了牡丹花,每年牡丹花開的時候,他便天天趴在院子里觀察牡丹花。

方卓喜飲,一日無酒便覺焦渴難耐。一日,他因事在外,酒癮突發,便順腿邁進了一家酒館。要了酒菜,吃喝完畢才發現身上無錢。酒館老闆與他不熟,拒絕賒欠,把個方卓急得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這不是方先生么?」正在方卓無計可施之時,一位一襲白袍,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走進了酒館。得知事情原委,男子慷慨的替方卓付了酒錢。「多謝先生解困!敢問先生貴宅何處,方某改天一定將酒錢送到府上。」方卓對男子一揖到地。「方先生嚴重了!能請先生喝酒,是件榮幸的事,有緣,咱們還會相見!」男子說完雙手一恭,便徑自離開。

「酒家,來一壺酒。」幾天以後,方卓正在一家酒館獨斟獨飲,白袍男子竟也來到這家酒館。「先生,咱們果真有緣!」方卓一見,趕緊把男子請到自己桌邊。男子也不客氣,寒暄幾句,便大方地跟方卓邊喝邊聊起來。這一聊,兩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酒沒等喝完便以兄弟相稱。

男子名叫白何宇,也是一名畫師。方卓欲把白何宇墊付的酒錢送還,白何宇死活不肯接受。他說:「咱們也算朋友了,朋友之間一壺酒錢算得了啥。」此後,兩人經常在一起飲酒作畫,有時,興趣來了,兩人會畫到深更半夜,方卓欲留宿白何宇,可白何宇總以老母牽掛為由拒絕。

白何宇熟知牡丹的品種和特性,他最擅長的就是畫牡丹花。他畫的牡丹嬌艷、飄逸,靈氣十足,別有一番雅緻和韻味。一次,白何宇把畫好的牡丹圖置於桌上,竟把一隻誤闖進房的蝴蝶引得流連往返,遲遲不肯離開畫卷。

這一天,方卓展開畫紙正想作畫,一抬頭,看到矮牆外走過一位衣衫破舊的秀才。他一看秀才滿臉的落寂,就知道秀才在鄉試中定是又名落孫山了。方卓擱下畫筆,幾步搶到男子面前,扯住他的衣袖說:「秀才,我看你臉泛紅光,下科當中舉人!」

「唉,慚愧!小生愧對方先生一向的幫襯!不瞞你說,今科又名落孫山了!」秀才羞愧地說。「秀才不必煩惱,三年後你定會考中舉人!來,來,來,咱們討個吉利,我畫幅牡丹功名圖送你,三年之後,你若中了舉人,別忘了請我一壺老酒!」說完,方卓扯著秀才進屋,便挽袖潑墨。

「方兄,咱們今天合作一幅,你畫「富貴」,我畫「功名」如何?」白何宇笑著說。「好!」方卓挽挽袍袖,寥寥幾筆,幾朵盛開的牡丹花便躍然紙上。白何宇拿起畫筆,塗塗抹抹,一隻神氣活現,昂著頭,張嘴正要鳴叫的雄雞,便立在了牡丹花旁。

自從得到富貴功名圖,每天天剛亮,秀才房內就有隻公雞在打鳴,直到秀才起床讀書,那公雞的叫聲才會停止。秀才起早貪黑,日日苦讀,三年以後果然中了舉人。

秀才的大嫂,結婚多年依舊沒有子嗣,吃齋念佛、許願,啥法子都想了,可就是不管用。看方卓送給秀才的富貴圖神奇,大嫂就請方卓為她畫一幅子嗣興旺的畫討個彩頭。方卓欣然應允,略一沉思便潑墨揮毫。工夫不大,兩大朵嬌艷的牡丹便怒放在畫紙上。

白何宇微微一笑。接過畫筆,塗塗抹抹,在大牡丹的兩側,又畫了兩朵尚未開放的花蕾,沉思片刻,又揮筆在紙上點點塗塗,一隻喜鵲便落在了枝頭上。

這幅畫的寓意為「富貴雙雙到白頭」,兩朵大牡丹代表的是秀才的大哥大嫂,含苞欲放的花蕾寓意兩個孩童,喜鵲取其報喜的本意。方卓把畫意告訴大嫂,把那夫人喜得千恩萬謝,一個勁的萬福。也是巧了,一年以後,秀才的嫂子就添了對龍鳳胎。

兩次巧合,方卓跟白何宇的畫不火都怪了。眾人都說方卓跟白何宇的牡丹圖沾了仙氣,一時間來討彩頭索畫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有人說,只要得到方卓和白何宇的牡丹畫,缺啥得啥,想啥來啥。

這話一傳十,十傳百,就傳進了曹州城裡洛財主的耳朵里。這位洛財主家財萬貫,仗著財大氣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是當地老百姓深惡痛絕的一大害。洛財主自持財大氣粗,差人攜重金去買方卓的牡丹圖,哪知道竟然被方卓一口拒絕。竟然有人敢佛他的面子,洛財主氣得不行,他咬牙切齒的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老子就給你杯罰酒喝喝!」

幾天以後,方卓五歲的兒子獨自在院外玩耍蹊蹺失蹤,院門上別了一封信。信上說:要想貴公子安然無恙,只需一幅牡丹富貴圖。

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索取牡丹富貴圖,也只有洛財主做得出來。迫於無奈,方卓只好鋪開畫紙作畫。

剛在紙上畫了幾朵盛開的牡丹花,白何宇便伸手接過了畫筆。他在牡丹枝下圈圈點點,少頃,一隻圓睜雙眼的貓兒便趴在了牡丹枝下。

「牡丹富貴圖,畫只貓有啥講究?」圍觀的人問。「天到正午,貓眼會眯成一條縫,日頭最高的時候,貓眼又會變得豎長狹窄,貓兒兩眼圓睜則是在早上。這幅畫的寓意就是,富貴榮華如一天的早上,才剛剛開始。」白何宇解釋完,眾人連聲喊妙。

按照信上所說,天黑以後,方卓把畫放在院門外。第二天天一亮,兒子便被送了回來。

見孩子安全回來,白何宇笑著對方卓說:「方兄,老子言說物壯則老,牡丹開到極盛,也就預示著即將開始敗落。」「還是白兄最了解我!我還知道,貓的眼睛,早上和傍晚也應該是一樣的。」「正是如此!」兩人相視大笑。原來這幅畫的真正寓意是:富貴如即將開始破敗的牡丹,已經到了無可晚(挽)回的地步!

一文錢沒花就拿到了牡丹富貴圖,洛財主開心得不得了。他一邊看畫,一邊聽僕人學說偷聽到白何宇對畫的解釋。畫上的牡丹花嬌艷欲滴,就像隨時都會散發出香氣,而那隻圓睜雙眼的貓兒,也像隨時要站起身走下畫來。洛財主越看越喜歡,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睡不著,忍不住點起蠟燭又看那幅畫。

燭光下,牡丹花顯得更加嬌艷欲滴,洛財主眯著一雙小眼睛正在欣賞,突然看到那隻圓睜雙眼的貓兒,眼睛忽閃了一下,隨即嘴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尖牙,沖洛財主撲來!畫上的貓成妖了!洛財主嚇的「啊」的一聲,手一抖,蠟燭撇到床上,燃著了床幔和被褥,頃刻,大火便蔓延成一片!

等僕人們起來把火撲滅,洛財主的家產已經損毀了大半,從此,他的家業竟真的如那幅畫的寓意,開始破敗。

方卓每天跟白何宇探討畫技,把酒聊天,不亦樂乎。這一天,兩人喝得興起,不由多貪了幾杯,白何宇喝得大醉。傍晚時分,白何宇回家,方卓見他醉得不輕就想送他,但被白何宇婉拒。

看著白何宇踉踉蹌蹌走在路上,方卓實在放心不下,便悄悄跟在白何宇的身後。

白何宇搖搖晃晃走著,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方卓急走幾步欲上前去攙扶,可眼前哪有白何宇的影子?在白何宇倒下的地方,只有一株稀奇的牡丹品種白鶴羽!白何宇,白鶴羽!方卓這才明白,白何宇原來是株牡丹花精!那三幅畫之所以有巧合的神奇,皆是拜白何宇所賜!擔心窺破秘密會對白何宇不利,方卓悄然退了回去。

從此以後,方卓再也沒見過白何宇。他曾順著白何宇走過的那條路尋找,卻什麼也沒找到。後來,方卓便開始畫白牡丹。每一次下筆前,白何宇的身影總是晃動在他的眼前。久而久之,方卓畫的白牡丹,華貴中不失清新,雍容中又多了一副人的飄逸和洒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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