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膽固醇檢測不夠准？

現在的人們對於健康越來越重視，相當一部分人都會進行定期體檢，以儘早發現健康風險。在各種機構的體檢單上，往往都少不了血糖、血脂、總膽固醇這幾項，就膽固醇水平而言，除了總膽固醇，一般還會有高密度脂蛋白（HDL）、低密度脂蛋白（LDL）這些項目。如果總膽固醇和低密度脂蛋白超標，醫生一般都會強調要注意飲食和加強運動了。高膽固醇水平與心血管疾病聯繫緊密，這幾乎已經成為常識。但最近卻有一波心臟疾病專家認為，現在的膽固醇檢測其實並不夠准，不能完全準確地反映心血管疾病的風險。（什麼？上次體檢之後吃了那麼久的素食……）

先來簡單科普一下。膽固醇是組成細胞膜必不可少的成分，也是人體合成多種營養物質的原料。不過膽固醇的名聲不太好，一直以來高膽固醇的食品也被認為有害心血管健康（小氘最愛的紅心流油鹹鴨蛋啊……）。人體血管里的膽固醇，實際上是以一種含蛋白的顆粒形式在流淌，分為三類：高密度脂蛋白（HDL）膽固醇、低密度脂蛋白（LDL）膽固醇和極低密度脂蛋白（VLDL）膽固醇。這也是為什麼體檢中的「高密度脂蛋白」、「低密度脂蛋白」這些項目的名稱明明是「脂蛋白」但實際上反映的是膽固醇水平。一旦這些顆粒不想動了，在血管里堆積起來，就可導致動脈粥樣硬化，慢慢發展為威脅生命的心血管疾病。總膽固醇水平是第一個廣泛使用的心血管疾病風險指標，後來研究人員發現 HDL 對動脈可能有保護作用，因此醫生們更傾向於檢查非 HDL 的膽固醇水平（non-HDL，也就是 LDL 和 VLDL），作為心血管疾病的風險指標。現在，按照上面那些「非主流」心臟疾病專家的說法，現在的膽固醇檢測其實並不夠准，那麼什麼會比較准呢？他們給出的答案是——載脂蛋白 B（apolipoprotein B，apoB），更準確，更廉價（成本一次 20 美元）。

LDL 顆粒模擬圖。藍色區域即為 apoB，它被各種膽固醇和磷脂包圍。圖片來源：JUAN GAERTNER / SCIENCE PHOTO LIBRARY / Science

載脂蛋白 B 有什麼資格挑戰膽固醇在臨床實踐中的地位？這些心臟疾病專家認為，現今的膽固醇水平檢測，只能反映膽固醇的水平，並不能反映導致動脈粥樣硬化的元兇——含膽固醇的脂蛋白顆粒的水平，畢竟每個 LDL 顆粒上的膽固醇含量可多可少。而 apoB 則不同，每個 LDL 或 VLDL 顆粒，都只含一個拷貝的 apoB。也就是說，apoB 檢測可確定血液中含膽固醇顆粒數量，它能夠比膽固醇檢測更真實地反映動脈的健康狀況。麥吉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的心臟病專家 Allan Sniderman 稱，apoB 檢測可以讓更多人受益，一部分「膽固醇水平異常」的人可能根本不用治療，而一部分「膽固醇水平正常」的人反而卻真正需要治療。而且，這項檢查僅僅需要 20 美元。

Sniderman 和其他一些專家多年來力挺 apoB，最近的臨床數據和遺傳學研究更是堅定了他們的信心。上個月在美國加州舉行的美國心臟協會（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會議上，Sniderman 報告了他們對美國國家健康和營養狀況調查數據再次研究的情況。他們比較了 non-HDL 水平相同但 apoB 水平不同的人群，根據結果他們認為，在美國各地未來 15 年中 apoB 水平最高的群體將比 apoB 水平最低的群體多發生 300 萬次心臟病發作、中風和其他心血管事件。賓夕法尼亞大學佩雷爾曼醫學院 Daniel Rader 博士指出，「LDL 是否是心血管風險最好的衡量指標」現在有了明確的答案：「不。」

LDL 顆粒堵塞動脈的示意圖。圖片來自網路

不過，反對的意見也不少。德克薩斯大學西南醫學中心的 Scott Grundy 博士參與制定了多套心臟病護理指南，他表示：「許多證據表明，apoB 的預測能力並不比低密度膽固醇強。」此外，貿然改變臨床實踐可能產生破壞性的後果。

目前，一個由科學家和醫生組成的委員會正在修改美國最具影響力的膽固醇治療建議，明年將由美國心臟病學會（ACC）和美國心臟學會（AHA）共同發表。歐洲相關機構也準備在近 2 - 3 年開始更新同樣的官方建議。這都是 apoB 支持者們的機會。

不過，即便 apoB 的支持者們也承認檢測 LDL 水平並不是不好，85% 的時間中，它確實可以準確預測罹患心血管疾病的可能性。當然，這樣同時意味著另外 15% 的時間裡它是不準確的。

根據 2009 年的一項研究，近半數心臟病住院患者的 LDL 水平都正常或偏低。如果醫生只看這一個指標，很容易忽略相當一部分需要治療的人。

與此同時，一些 LDL 水平偏高的人可能不需要治療。對心血管疾病風險進行更精確的區分和測試能夠減少服藥產生的副作用並節省醫療資金。

基因學研究也能證明 apoB 的價值。研究人員分析了超過 10 萬名患者的數據發現，兩個對膽固醇代謝有重要影響的基因（CETP 和 HMGCR）的突變對心血管疾病風險有影響。當突變降低 CETP 編碼酶的活性時，患者的 apoB 和 LDL 水平雙雙下降，受到心臟病和中風威脅的次數也更少。當突變降低 HMGCR 編碼酶的活性時，只能使 LDL 水平下降，而 apoB 水平以及心血管疾病風險並沒有下降。以上結果也說明心血管疾病中，apoB 比 LDL 更具相關性。

由此看來，情況已經很明朗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的 Seth Martin 博士總結道，「總體來說，大部分證據都表明 apoB 是一個重要的心血管疾病標誌，即使 LDL 受到控制，它也仍然能識別出潛在的風險。」

但是，就連許多 apoB 的擁躉也不得不承認，LDL 膽固醇檢測在整個醫療體系中已經尾大不掉，想要改變它非常困難，要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還有點令人尷尬的是，目前市面並沒有專門降低 apoB 水平的藥物，而降膽固醇藥物已經發展的相當成熟。

但至少，apoB 在心血管疾病中的地位得到了確立，製藥公司也可能會將其作為靶點，醫生也會逐漸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Tips：心血管疾病是人類最大殺手，好的生活習慣和定期體檢可以極大降低心血管疾病的殺傷力，記得提醒家人和朋友哦。

http://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58/6368/1237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