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瑪新能源大巴「空駛」調查：自願「空車測試」算不算騙補

每經記者 梁薇 每經編輯 楊軍

日前，山西臨汾一則沃特瑪聯盟新能源大巴空駛刷里程的消息，讓新能源汽車閑置與空駛的情況再次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

12月10日，山西省臨汾市有媒體發布消息稱，近期有居民發現當地有上百輛大巴車在固定路段來回行駛，車身上印有「沃特瑪新能源聯盟」字樣，但車內除了司機並無乘客。

12月12日，在被相關媒體曝光後，涉事公司新宇旅遊公司很快發出了澄清聲明稱，「其近期對即將上線運營的車輛進行了集中維護和綜合性能路面測試」。但業內對這一說法仍充滿懷疑。

事實上，早在今年10月就曾有深圳網友曝料稱，沃特瑪聯盟當時正在深圳招聘B2牌照司機，其主要任務就是空駛新能源貨車，每天需要跑夠260公里，並且不允許司機接私活，「因為該聯盟同時還有運營車輛，空駛車輛如果私下接單會影響市場價格。」

此前曾有汽車行業分析師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透露，年底是新能源汽車空駛刷里程的高發期。但是具體還有哪些企業採取此做法，他並未向記者透露細節。

一名新能源汽車從業人士日前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新能源車其實有其特殊的應用場景，也有市場需求，大多數企業目前面臨的壓力只是補貼政策調整後帶來的資金問題，而讓產品空駛的企業，其目的很有可能是「儘早拿到補貼」。

空駛為「儘早拿到補貼」？

「現在一提到補貼我們廠家就緊張。」12月13日，一名商用車集團相關負責人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該公司旗下客車板塊目前也正在推廣新能源客車，如何滿足「3萬公里」拿補貼的要求讓他們很頭疼。

自2016年起，由於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多次調整，加上相關部門查處「騙補」力度加大，導致新能源汽車補貼暫停發放，出現了很多不確定性，這也給很多企業帶來了資金壓力。特別是最新的補貼規定，要求非個人用戶必須行駛3萬公里之後才能領取補貼，使得運營公司的壓力進一步擴大。因為即便3萬公里條件在一年內達成，算上申報和補貼下發的時間，至少也需要一年半到兩年左右。

上述商用車集團相關人士表示，該集團自身也有數十輛本公司生產的新能源客車作為公司通勤所用，但是在這種使用場景下，每天上下班往返一趟也只有短短几十公里的路程，跑到3萬公里需要很長時間。不過，由於集團其他板塊業務也比較龐大，所以還能承受這樣的資金壓力。

然而，對於這次「空駛事件」的主角沃特瑪聯盟來說，情況似乎就沒有這麼樂觀了。

據了解，沃特瑪聯盟的核心是沃特瑪電池公司，後者母公司堅瑞沃能（300116，SZ）三季度財務數據顯示，三季度期末公司應收賬款較期初增長了49.5億元，同比增幅為99.29%，「主要系新能源產品銷售業務增長，受補貼政策的影響，回款速度減緩致使應收賬款增加。」而該公司三季度整體營業收入也不過25.4億元。

雖然堅瑞沃能並未明確說明其所受影響是直接的電池補貼，抑或聯盟內整車未拿到補貼導致其電池供貨款未能及時收回，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筆補貼的數額對於堅瑞沃能而言並非小數目。

上述新能源汽車行業從業人士認為，目前大多數企業都可以滿足「3萬公里」的要求，但是補貼下發時間會延長，而像沃特瑪聯盟選擇空駛，極有可能是為了「早日達到里程，早日拿到補貼。」

空車測試不違法 但日子或難過

事實上，對於新能源貨車或客車運營的使用場景，業內一直在進行討論。

有觀點認為，目前新能源物流車的續航里程普遍是150~200公里，新能源大巴的續航里程是200~300公里，而市區之外的充電配套設施又不夠完善，這就使得新能源汽車進行長途跨市運輸極為不便。

正是因為新能源商用車的續航里程有限，無法進行長途運輸，但為了儘快達到3萬公里要求拿到補貼，有些公司才會選擇空駛刷里程。

但也有業內人士分析認為，選擇空駛來儘快刷夠里程，是少數企業出於利益的選擇，並不表示新能源汽車本身沒有運營價值。

12月13日，在首屆「中國智能汽車&智慧物流高峰論壇」上，菜鳥網路副總裁、新能源車部總經理羅濱就表示，對於城市配送來說，「新能源物流車是不可逆轉的趨勢。」

「新能源城市配送未來會有大發展，因為新能源車不僅具有運營成本優勢，同時還有路權優勢，不受限牌限號影響，所以新能源車是『天生智能』的，而智慧物流更是未來的大趨勢。」羅濱說。

目前，城市內新能源運營車輛也面臨著充電不方便、部分質量稍差車型電池掉電快等情況，但是業內人士認為，越來越多的城市開始對燃油車進行限行，尤其是貨車，所以即便一些工況下不是特別適合使用新能源汽車，運營公司也必須要選擇，「不然這活完全沒法干。」

由此看來，新能源汽車用於運營雖然面臨種種坎坷，但是業內依然較為看好。而對於空駛刷里程謀取補貼的行為，上述業內人士表示，「騙補」一說很難界定，企業被發現後完全可以表示車輛正在前往拉貨/載人的路上，而像臨汾空駛的沃特瑪聯盟內企業這種情況，廠家願意付出人力和運營成本進行「空車測試」，本質上也並不屬於違法行為。不過，對於這些依賴補貼的廠家來說，明年新能源汽車補貼就開始退坡，日子會更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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